重新坐上漂流艇,温凝和陈知让都没了游玩的心情。
温凝一直在道歉。
陈知让没责怪温凝,只是好奇一向社交简单的温凝,怎么认识这样的人?
漂到山脚下的浅水区,长辈们还在打水仗,温凝没心情玩,先一步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孟铭站在门外,“温小姐,请随我来。”
“你们今天太过分了。”温凝对孟铭也没了之前的好脸色。
“拥抱这么亲密的举动,”孟铭解释,“哪个男人看了也受不了。”
“哪有抱?”温凝没好腔调,“许京淮近视,你也近视?”
孟铭认真答:“许总不近视,只是有点畏光,轻微散光,眼镜可戴可不戴。”
温凝:“......”
许京淮站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间,见了温凝没说话。
温凝也不开口。
各自憋着一口气,谁也不肯先开口。
温凝担心消失时间太久爸妈着急,先开口:“陈知让妈妈和我妈妈是好朋友,我们认识很多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他们在水里那样狼狈,许京淮身上却一处没湿,“青梅竹马?”
多天相处,温凝已能听出他平淡的语气下的愠怒,她强调:“只是朋友,他站起来帮我挡水,没有拥抱。”
“他也拿你当朋友?”
“是。”
许京淮冷笑一声,没再说。
“你干脆把梁京州、谷天、小k,还有我爸爸,我爷,我表哥、表弟,我身边所有的异性都打一顿好了。”
“梁京州有喜欢的人,他对你没别的意思。”许京淮并非容不得温凝身边有异性,只容不得那些带着想法来窥探的异性。
“梁京州有喜欢的人,陈知让就没用吗?许京淮你别太荒唐。”
许京淮咬着牙:“他喜欢你。”
温凝气笑,“全世界的男人都喜欢我,你把地球毁灭了吧。”
她的气话,许京淮不予以理会,“我是男人,谁有没有心思,我分的出来。”
该解释的都说了,温凝不想再吵,“一会儿爸妈找不到我该着急,我回去了。”
许京淮拉住她,“火车票退了,坐我车回去。”
温凝:“不行,我爸妈会去车站送我。”
“还是要和陈知让一起坐火车?”许京淮眉眼间阴鸷快藏不住。
温凝不想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转移话题,“你怎么没回北川?”
昨晚许京淮几乎一夜没睡,闭上眼就是温凝吻他脸颊的画面,他以为漫长黑夜终于迎来曙光。
温凝没空陪他,他就留下来陪她,远远地看着就好。
谁知一路上来,她都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还有说有笑。
她对陈知让笑时眼底洁净澄明,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那样的笑,许京淮已经许久没在温凝脸色见过了,相比之下,昨晚就是场虚情假意的骗局。
“不说话,我走了。”温凝不知许京淮在想什么,甩手要走,许京淮握着她手腕不松。
纠缠间,许京淮瞥到远处匆忙跑来的身影,在那身影能看清他们距离,他低头吻住温凝。
远处的身影渐渐放慢脚步,伫立几秒,转头走了。
人远走,许京淮放开温凝。
许京淮总是不分时间场合,只凭心情的蛮横吻她,温凝忍无可忍了,用力打他一拳,“我爸妈就这附近,你又发什么疯?”
小姑娘的羞愤落在许京淮眼里成了别样的娇,拳头打在身上挠痒痒似的,感受不到疼痛,反是畅快了不少。
最开心的还是陈知让落荒而逃的身影,许京淮眉眼间的阴鸷渐渐散去,展臂把温凝禁锢在怀里,“亲女朋友不违法,叔叔阿姨见了能理解。”
温凝咬字很重:“我不是你女朋友。”
许京淮:“嗯,是老婆。”
第16章 沉溺
男人的声音亲昵温柔, 似夏日晚风,却吹不散温凝裹着冰碴的阴霾。
如果说邹正是咎由自取,那陈知让单纯是冤, 他没做错任何事, 甚至忍了委屈, 没把事情闹大惊动长辈。
陈知让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她也不能看着朋友被欺负坐视不管。
思忖间, 许京淮抱她坐到一块平坦的石头上,拿出条新毛巾,擦拭她滴水的长发, “山里有风, 湿着头发小心感冒。”
许京淮动作轻缓, 像极了小时候父亲帮她擦头发。
短短一刹那, 温凝想就这样算了,强扭的瓜虽然不甜,却也能下咽充饥,何必惹他发疯,彼此都不痛快。
可陈知让差点被呛死的画面一闪现, 那刚冒出尖的念头马上没了。
许京淮真的温柔,也真的阴鸷。
怎么有人将两个极端毫无缝隙地融在一起?
此刻的许京淮正适合谈话,温凝仰头, 详细解释:“漂流艇只能坐两人, 我爸妈坐一块, 陈知让爸妈坐一块,我只能和陈知让坐在一起。
漂下来时有人泼了我一盆水, 接着又有小孩拿水枪喷我,陈知让才起来替我挡水, 我们中间隔着距离,谁都没碰到谁。”
许京淮扬起唇角,手上动作更轻,“我相信凝凝。”
温凝冷哼一声,“相信我还让孟铭那样做?”
许京淮忽略小姑娘鼻腔里那声哼有多冷,只当她是不高兴要人哄。
他情不自禁弯腰,抬起温凝下巴,在她唇.瓣轻轻一触,不带情.欲,只是欢喜。
温凝别开视线,警告:“许京淮,我爸妈就这附近,你别......别......”她说不出那么直白的话,支支吾吾半晌换了个词,“别不要脸。”
许京淮轻笑,“好,等头发擦干你就回吧。”
要说的话还没出口,温凝不回去,“相信我就该给陈知让道歉。”
许京淮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眸光微冷,“信你,不等于信他。”
温凝扯掉头顶的毛巾,站起身严肃说:“许京淮,你在伤害我朋友。”
“他活该。”许京淮捡起温凝扔掉的毛巾,叠成规整的一块。
做错事道歉天经地义,这么简单的道理许京淮不可能不明白。
她没提过分要求,只是替朋友讨个公道,沟通不到一起去,温凝也没了好脾气,据理力争,“陈知让做了违法还是违德的事?他什么都没做,和家人一起出来游玩,莫名其妙被你助理找茬按进水里,凭什么?”
许京淮漫不经心:“他对你心思不纯,受伤也是自找的。”
温凝深深吸一口气,无力感倍增。
她和陈知让相识多年,有心思她会看不出?就算有也不至于被按进河里灌水。她不受控地提高音量,“你差点呛死他。”
“敢偷窥我的人就该死。”许京淮眉眼温和,声调平平。
温凝却在夏日阳光中沁出一层冷汗,和这种人根本无法沟通,她一秒钟也待不下去,转身头也不回地跑掉。
许京淮淡漠的眼眸闪现一丝慌乱,几步追过去,拉住温凝手腕,“我只是给他点教训,不会真的要他命。”
温凝浑身发抖,听不进去任何解释,也不想听,声音不禁带上哭腔:“许京淮放过我吧。”
许京淮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勾唇重复,“放过?”
他一手握着温凝手腕,另一只手落在她头顶,指尖顺着额角的碎发滑到脸颊,“做了我的人可没那么容易跑,”手指继续向下,滑到下巴捏住,“凝凝的一呼一吸都是我的。”
“你去死。” 温凝发疯了的踢他。
许京淮全然不躲,握着温凝手腕抬起落到自己脖子上,眸中无波无澜,声音淡然平静,“能死在凝凝手里值了。”
生死大事,他说得如吃饭喝水般简单,丝毫没有暴躁的狠厉,但能感受出他的决绝。
温凝惊愤交加,一时冲动,当真掐住许京淮脖子,喉结顶在掌心痒痒的,她发狠用力,许京淮动也没动,还笑着看她。
她敢动手,他就心甘情愿地死在她手里。
温凝架都没打过,哪里敢杀.人,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松开许京淮,疲惫地蹲下身,垂头捂着双颊,“放我回去吧,不然我会疯掉。”
许京淮松了松领带,解开一颗衬衫扣子,白皙的脖子上一道鲜明的勒痕,“我送你回去。”
温凝看了眼他脖子的勒痕,又看了看刚刚掐他的那只手,忽感自己很陌生,她抬腿发疯地往前跑,仿佛稍慢一步就要被恶魔吞进口中。
回到更衣室门口,她立刻抱住温绮欢。
“晚星,”温绮欢亲切地喊着女儿小名,“怎么了?”
母亲的体温声音将温凝从暗不见光的深潭里拉出来,渐渐回到正常的世界,她说谎:“我刚刚迷路了。”
温绮欢:“山这么大怎么能乱跑呢?想去哪里喊我和你爸爸或者知让陪你。”
温凝:“知道了。”
回到风絮县,长辈们去聚餐,温凝没食欲,吃了两口就回家沉睡,深夜父母入睡,她却突然醒了,睡不着她发了条消息给陈知让:【知让,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
陈知让发来几张礼品的照片,【那人晚上来找我道歉了,送来许多礼品,还要带我去医院】
【一场误会,与你无关】
陈知让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她和许京淮的关系,这么说不过安慰罢了,温凝因朋友的理解而感动,连发了几句谢。
陈知让:【另外那个人,是你男朋友?】
温凝和许京淮关系复杂,无法详细解释,被知道了只能违心承认,【刚开始感情还不稳定,麻烦你先保密】
【好】
陈知让没再说其他。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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