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流云做了一回试验小白鼠,大家也算摸清这游戏到底要怎么玩。
接下来就轮到方流云转瓶子,瓶口向着柳凤吟。
方流云也学着程如风,先问:“柳公子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想想眼下至少有数十名修士,数千名凡人见证了方流云的“我是猪”,柳凤吟就觉得“大冒险”不是什么好选择,便道:“我选真心话。”
方流云酝酿了一下,又问程如风:“问什么都可以?”
程如风点点头,“嗯,问什么都必须实话回答哦。”想了想修真界的特殊环境,她又补充,“当然,这就是咱们自家人玩个游戏,杀人放火或者涉及什么宗门禁令的……就不要了。”
“私事可以么?”
“可以啊。”
这游戏之所以说适合暧昧,不就是因为可以隐晦地问点隐私,玩玩擦边球么?
于是方流云就问:“柳公子是什么时候失的元阳?”
李梦樵再次喷笑出来。
程如风也有点没绷住,她也没想到方流云会一上来就问这么劲爆的问题。
该说平常再怎么人模狗样的禁欲系,其实不愧是欲灵宗弟子么?
李梦樵特意绕到了程如风身后,轻声道:“你看,我就跟你说方流云最阴险了。平常看着和柳公子好,一上来就直戳要害。”
这一桌子人,都算程如风的男人,但认真论起来,只有白寄岚和李家双胞胎的元阳是给了她。
方流云这一刀,戳得可不止柳凤吟。
李梦樵的声音虽轻,但在座都是修士,谁还听不见么?
柳凤吟的脸顿时都红了,看了看程如风,还是答道:“七十叁岁时,刚结丹不久。”
程如风初听到年龄,几乎吓了一跳,但想想白寄岚的第一次更晚,如果不是得了那怪病,还不知道他的童身什么时候才会破呢。修真界大概真不能用骨龄来作判断,毕竟闭个关就过了几十年的事也不少见。大家还是更习惯用境界来分,所以柳凤吟也是顺口就加上了。
辰辉咂咂嘴,“你可真能忍。”
方流云这时却替柳凤吟分解道:“柳公子练琴,本来就讲究清心寡欲的。”
“真要清心寡欲的人,今天又怎么会坐在这里?何况这不是还不止小珍珠一个女人?”
辰辉向来口无遮拦,何况还跟柳凤吟在一张床上一起睡过同一个女人,更加无所顾忌。
气氛顿时就有点微妙起来。
程如风突然有点明白方流云上来就问这个的用意。
要说阴险,上眼药,争宠什么的,大概也有,但更多的,大概只是为了直接挑出来,大家都有过别的性经验,这事上就不要计较太多了。
说到底,是怕她到时为难,先替她打个埋伏。
程如风感激地看了方流云一眼。
方流云只淡淡笑了笑。
柳凤吟把瓶子接了过来,随手一转。
这次轮到楚扬。
楚扬选了大冒险。
柳凤吟是今天才认识他,还是被人当礼物送来的,他其实也没当回事,这时却有点不知道要提什么样的要求才好。
辰辉凑过来,介绍道:“这小子是和珍珠一起进的欲灵宗,算起来,倒是我们之间最早认识她的人。”
他这么一说,几乎全桌人的目光都刷地看向楚扬。
楚扬瑟瑟发抖,只觉得自己几乎要被那些目光里的杀气凌迟。
辰师兄,不,该叫辰真人了,真是替他拉得一手好仇恨。
但……这也的确是事实。
早几年,他还跟珍珠叫嚣着让她等着他来操她,结果……呵呵。
现在人就在眼前,他敢动一根指头吗?
“既是如风的青梅竹马,不如我便把这个冒险让给如风来提?”柳凤吟侧头看向程如风,笑容温和,却又隐隐透着几分试探。
程如风只觉得头疼,“只是个游戏而已,你想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都让我来提还有什么意思?”
柳凤吟便又回过头来看着楚扬。
楚扬继续发抖。
不要说是个游戏,就算是平常,柳公子想让他做什么,他敢不做吗?
不过,柳公子到底还是个文雅的讲究人,到最后也没提什么过火的事,只道:“那就跳个舞吧。”
楚扬松了口气。
却听程如风补充道:“换我就会让他跳脱衣舞。”
楚扬几乎是立刻就再次感受到了杀气,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都禁不住了,他只想缩到桌子底下去。
而程如风自己这时也处境堪忧。
白寄岚沉着脸,抓住她的手,狠狠地盯着她,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还想看他跳脱衣舞?”
翠华峰自酿的果酒度数虽然低,但毕竟还是酒。
程如风也不知道酒喝多了上头,还是今天下午白寄岚太好哄她有点飘,这时竟然还对他笑了笑。
水汪汪的眸子妩媚如丝,手指顺势就在白寄岚的腕上勾了勾,侧身倾向他,低低道:“不然你跳给我看?”
白寄岚:……
其它人:……
只见傲月公子一张俊脸瞬间就变得通红,直接就甩开了程如风的手,站起来指着她,却半晌也没能说出话来。
他一时情急之下,程如风的身体都被甩得晃了晃,离得最近的柳凤吟连忙伸手扶住,等她稳住之后,却也没有松手,就保持那样的姿势轻轻搂着她,看向白寄岚。
也没说话,但维护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旁边白映山也伸过手来,把白寄岚指向程如风的手按下去,低声劝道:“今天是如风的结丹庆典,你收着点脾气,闹什么?”
白寄岚刷地扭过头去看着自家大哥,这是他在闹脾气吗?
听听她都说些什么!
她都在想什么!
这还能忍?
但大哥却一脸平静,似乎这根本不算什么事。
白寄岚心头微微一沉,目光从一桌子男人身上扫过。
也是,睡都睡过了,看个脱衣舞又算得了什么?
但……
白寄岚咬着牙,目光不善,大殿中的温度顿时都跟着降了好几度。
程如风甚至忍不住往柳凤吟怀里缩了缩。
白寄岚就更不爽了。
眼见着桌子都开始在那无形威压中摇晃不止,杯碗筷碟响个不停,只怕下一秒就要集体碎裂,白映山叹了口气,再次拍了拍白寄岚的手,道:“寄岚你刚结婴就匆匆奔驰千里,境界是不是还有点不稳?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白寄岚看着他。
从小到大,这位大哥一直都是无条件顾着他的,百依百顺,有求必应。
这么多年只有两次不是站在他这边。
两次都是为了程如风。
一次是之前程如风替他“治病”的时候,一次就是现在。
上次他带走了程如风。
这次他劝他走。
但程如风是他的。
明明从一开始就是他的!
白寄岚又气恼又委屈,几乎连眼睛都红了。
但目光落在白映山那缕白发上,那满腔怒火又慢慢憋了回去。
是他没护住程如风。
也没护住大哥。
到如今……又有什么立场来发火?
白寄岚磨着牙,一甩袖子又坐了回去。
桌椅碗筷也跟着恢复了正常。
众人才算松了口气。
程如风也算清醒了一点,又暗骂了自己一句作死,一面偎到白寄岚身边来,拉了他的手,轻轻道:“你不要这样,如果你不高兴,我们不玩就是了。”
白寄岚闷声道:“我没事。”
“别这样。”程如风又给他倒了杯酒,“游戏么,本来不过是助兴,就是让大家开心才玩的嘛,不开心就不要勉强了。大家喝完这杯就散了吧。”
她这样一说,白寄岚倒反而有点过意不去。
好好的庆典,这样草草收场,倒真像是被他闹的。
他抿了一下唇,道:“继续吧,不然对柳公子他们不免有失公平。”
不要说柳凤吟自曝隐私,方流云都变了一回猪了。
至于他的不爽……回头私下里他再跟程如风算好了。
程如风便凑过去亲他一口,转头叫楚扬跳舞。
其它人:……
辰辉磨着牙,用口型骂“小骗子”。
程如风斜了他一眼,越发贴到白寄岚怀里去。
骗子也好,什么都好,眼下能哄住这个祖宗就行。
楚扬当然不敢跳什么脱衣舞,他这时连腿都是软的。
柳凤吟敲着杯碗给他伴奏,他只能随意舞动几下作数。
好在白寄岚刚发过威,这时也没人会去挑剔什么。
只是瓶子到了楚扬手里,他却越发战战兢兢了,拨瓶子的手都是抖的,只盼着千万不要停在几位公子面前。
但运气实在不怎么样。
眼看着瓶子晃晃悠悠就转向了白寄岚,楚扬额头都滴下汗来。
白寄岚看着那个瓶子,一张俊脸也再次崩了起来。
程如风看了一眼,便笑着挟了菜去喂他,动作间手臂在桌上轻碰了一下,瓶口就跳过了白寄岚,停在白映山面前。
这种明显作弊的小动作,当然瞒不住人。
但是谁也没有戳穿。
这个时候,让白寄岚来玩游戏……真不是好时机,能跳过一轮当然最好。
就连白寄岚自己也乖乖张嘴接过程如风喂的食物,什么也没说。
白映山选了大冒险。
楚扬也是欲灵宗弟子,他只怕他的问题也很劲爆。
毕竟他不但早就没了元阳,之前府里还有侍妾呢。他不介意程如风知道,但这样当众来说……还是有点尴尬。
这样楚扬就更惶恐了,他敢命令白真人做什么?
但他到底也还有几分急智,索性摸出一个骰子来给白映山,道:“请真人随便掷个点数,然后喂自己右手数过去这个数的人一杯酒。”
这法子倒好,桌上有几个人都眼睛一亮。
主要是这骰子是自己掷的,也不怕得罪人,还多了几分未知的期待呢。
白映山也笑了笑,接过骰子,随手一抛。
四点。
程如风拍着手帮他数过去,却是方流云。
白映山问:“喂是要怎么个喂法?”
楚扬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道:“随意。”
程如风倒是想起个哄,但看看白寄岚,还是咽了回去,只露了个暧昧的笑容。
白映山便端了一杯酒,直接递到方流云唇边。
方流云大方得很,对他道了声有劳,便低头一饮而尽。
骨瓷的酒杯,白映山修长白皙的手指。
琥珀色的果酒,方流云优美红润的唇瓣。
赏心悦目得很。
程如风带头鼓了掌,柳凤吟很配合地跟着拍了拍手,又问:“你刚刚笑什么?”
还能有什么?不过是腐魂发痒呗。
程如风回头看看柳凤吟,又想起那天他抚琴方流云烹茶的场景,觉得……也挺配的。
这时当然不好说,只是笑得越发暧昧了。
柳凤吟就觉得背后有点发毛,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瓶子可千万别落到她手里才好。
你还想看他跳脱衣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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