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恪轻嗤:“你利用孤得了太多好处了,孤不怎么高兴。”
陵渊莞尔:“所以殿下但有驱使,微臣定不推辞。”
嘉恪心中微微一动,总觉得陵渊这话像是把他从她这里得到的好处明明白白摆在她面前,告诉她:看,因为这些,所以我会帮你。
有缘有故。
这是记着了她说过的话吗?生怕她推拒他的援手?所以先给她找好了理由?
嘉恪想问,但多年来的谨慎和戒备令她问不出口。
她早已深谙揣测和猜疑之道,并以此护持自己多次,极少有过差错。
于是她说道:“既如此,眼下,你需得为孤办两件事。”
陵渊俯首倾听:“殿下吩咐。”
嘉恪:“一,让北戎求娶之事作罢;二,让皇帝不再对孤起别的心思。”
陵渊听完,面上并无意外,说道:“在这之后呢?”
嘉恪:“之后?”
陵渊看向她:“这两件事办妥之后,殿下想要做什么?”他换了种说法,“殿下想要在大烨过怎样的日子?”
嘉恪一笑:“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陵渊也笑:“殿下当知道,只要皇上健在,殿下的日子就不太可能有这八个字。”
嘉恪呵笑:“这是在怂恿孤弑君吗?”
陵渊:“皇上未有子嗣,弑君之后诸王相争或是权臣谋逆,对殿下来说绝非好事。”
嘉恪哈哈一笑:“照你这样说,孤只有登基称帝,才能顺心顺意了。”她的手指点上陵渊的笔尖,“陵督公好大的胆子,就不怕孤去皇帝那里参你一本?”她捏住他的鼻子,“你说,皇帝是信你多一点,还是信孤多一点?”
陵渊轻轻握住她的手拿下来,浅笑道:“依微臣之见,殿下与微臣呈剑拔弩张之态,才能皆得皇上信任。”
嘉恪:“不愧是被皇帝信任多年的缉事司督公,此事看得通透。”
陵渊:“殿下吩咐的两件事,微臣记在心里了,只是这两件事一件比一件需要的时间长,还望殿下耐心相候,不吝相助。”
嘉恪笑道:“是耐心等候你多多利用孤、不吝给你大开方便之门吧?”
陵渊:“有缘有故,微臣都是按照殿下的吩咐来行事的。”
也不知怎的,嘉恪听了这话,心里并不如往常那般舒服。
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看着她,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揣测她的想法。
她像是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在手里,立即抽了出来,瞪眼道:“陵狗你——”
他倒是没有丝毫慌乱,垂眸规矩道:“微臣僭越,一时忘了,还请殿下恕罪。”
嘉恪白他一眼:“督公不是整日里事忙?还不走?”
陵渊本就是一直站在她身侧,此时恭敬行礼告辞,不过走开两步又回到说道:“希望下次微臣来时,殿下能赏微臣一个软墩坐坐。”
嘉恪没好气:“以下犯上还想坐着?孤没让人打你板子都是客气。”
陵渊一笑,走了出去。
从那日景妃命人查探陵督公行踪,直过了七天,她才在御花园外堵到了陵渊,带着嘲讽的怒火看着他说道:“陵督公真是大烨第一大忙人,也是权势第一大之人,本宫传召你当没听见,非要本宫亲来堵你啊。”
陵渊平静无波地微微行礼,说道:“景妃娘娘言重了,本座替皇上办差,稍许疏忽也是有的,娘娘见谅。”
景妃:“少说这些虚话。本宫问你,那个别苑走水,你为何向皇上诬告是本宫所为?北戎人知晓枢节之事,你又为何诬告是本宫的父亲所为?你知道不知道这都是多重的罪名?你一心想要置本宫于死地?”
虽然沈放很有眼色地在景妃靠近后就将周围的宫人都带远了,但陵渊还是扫了周围一眼,提醒景妃道:“凡事自有皇上定夺,本座不过是将所见所闻都禀报皇上罢了。娘娘若有疑问也应当去找皇上,而不是在这里与本座争辩,惹人笑话。”
景妃冷笑:“真是出息了,对付本宫的官话一套一套的。你是忘了当初在本宫宫里如何过活的?忘了谁将你引荐给皇上?果然是不知图报的白眼狼?!”
陵渊的声音凉且静:“景妃娘娘有闲情逸致与本座逞这口舌之快,本座却没有闲暇一直聆听娘娘的教诲。缉事司事忙,本座告辞,娘娘请便。”
景妃见他冷淡地立即就与自己擦身而过,转身对他忿忿说道:“你怕是忘了,陵家流放的那些男丁都在寒城吧?”
陵渊脚步未停,丢下一句话:“娘娘可以试试对他们动手,如果娘娘认为自己可以承担后果的话。”
景妃气得跺脚,却也知道那些陵家男丁是最后的要挟,轻易动不得。她快步追上陵渊,压低声音说道:“皇上说会给本宫一个孩子,此事你帮本宫办成,本宫也懒得再来烦你!”
陵渊停步,好笑地看着她:“此事娘娘当去找皇上,怎地来找一个阉人?”
景妃瞪他一眼:“你还能不知道?这么多年后宫无嗣,那些阴损的汤药不是你暗中命太医院的人调配的?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呢?”
陵渊:“皇上既然答允给娘娘孩子,自然不用再喝那些汤药。”
景妃:“本宫怎么知道皇上有没有这样答应其他妃子?如果皇上也给其他人免了这汤药,本宫要你在其他人的膳食里动手脚,必不能比本宫先有身孕!”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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