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托瑞尔能有几个正统意义上的好人呢？
    这个世界就更别提了。
    倒是旁边那个唯唯诺诺，被踹了也不敢吭声的塔洛娜信徒，只是沾了点边，光环就立刻黑得发了红。
    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起码搞过不止一次的瘟疫灭城事件。
    所以，虽然两个小贼里，明显塔洛娜那个信徒表现得更老实更谦卑，而那个散塔林偶尔还会表现出不想说不想合作的态度，不死族却还是对散塔林好那么一点……在他想要沉默或者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只拿匕首捅了几下。
    治疗的时候，还给的全身治疗。
    当然，散塔林也还是立刻说了实话……他也不是不想说，就是，有些事情，他不太想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说。
    比如，他明明是个选民，却会被班恩派到这个不太重要的世界的原因……他可是在散提尔堡还如日中天的时候被派过来的呢！
    第一千零五十章 老阴逼的默契
    当然，在可怜的散塔林刚打算自我吹嘘几句，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活命机会的时候，他就遭到了当头棒喝。
    听明白他来历的不死族，毫不犹豫地就告诉了他散塔林堡已经是一片废墟的现实。
    以‘班恩就没告诉你嘛……’为开头的话，更是层出不穷。
    散塔林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最后的绝望，只用了十分钟。
    他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怪不得班恩那么容易就把我卖了。”
    “听起来，你在散塔林之中，身份不低啊！”‘完美光头’探出头，一脸正经地问。
    散塔林深深地凝视了一眼这个刚刚一盾牌砸飞他们所有退路的，好像是半身人种族的骑士：“在我离开散提尔堡的时候，傅佐尔·彻伯瑞和黒主祭坛正式决裂，作为正统的班恩信徒，按理来说，我应该站在黑主祭坛这个正统教会这一边。
    但，作为曼夏恩王子的表兄弟，一个参与了他们主持的散塔林的人，我又没法和他们为敌。
    所以，当班恩寻找一位愿意远走他乡，主要是潜伏在某个异世界的人时，我自愿报了名。
    那么……所有这一切，全都没了吗？”
    “哦，傅佐尔牧师倒是最后的胜利者，虽然他把散提尔堡所有的班恩牧师都坑进去了，但他带给班恩的利益却是最大的。
    你既然都做了班恩的选民了，当然应该知道他的性格。
    就算曾经试图背叛过他的人，只要能带给他比过去更多的利益，他短时间内也不会找后账，甚至还会对他很好。
    死了都能复活。”
    散塔林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表情十分之古怪，甚至隐隐还泛起了一丝红晕：“听起来，傅佐尔最后成了散提尔堡的王？还被班恩来回复活着用？
    曼夏恩是死得更彻底的那个，是吗？
    真是万幸。”
    他是班恩的选民，对自家老大自然十分了解。
    暴政之君，从来不是那种慷慨大方，对得罪自己的人一笑置之的性子。
    他只会加倍奉还，而且是百倍千倍的加。
    如果真如这群人所说的那样，傅佐尔不但背叛过班恩，还背刺了曼夏恩的话，那暴政之君绝对会让他连一丝儿灵魂都剩不下。
    至于曼夏恩……对自己这位表哥还算了解的散塔林很清楚他因为当年那场宫廷政变而造成的暴躁与偏激。
    所以，他一定是被傅佐尔利用了。
    所以，即使他对班恩足够忠诚，只是被人欺骗导致了恶果，那暴政之君也不会选择拉他一把。
    班恩很喜欢利用傻子，但绝对不喜欢看到自己的手下有傻子……但他还喜欢看自己这些手下装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班恩那次的陨落，虽然散塔林作为选民还是能够确定自家那位主神看似彻底消亡，无声无息，但实质上还是生命之火在闪耀的。
    但，像是傅佐尔那种看起来虔诚，实质上全是利益纠葛的牧师绝对看不出来。
    所以，散塔林也能理解那家伙为什么会背刺曼夏恩。
    曼夏恩虽然有很多毛病，但他对班恩还是挺忠诚的。
    即使他不知道班恩能不能复活，但只要他还是散提尔堡的王，他就绝对不会任凭散塔林改信。
    傅佐尔要是想向某个新出现的，替代班恩神职的神明献媚，必然得干掉曼夏恩。
    关键是，他还会让曼夏恩背上那个改信的锅……虽然不知道班恩能不能复活，但熟悉班恩的人，还是对这位的阴险毒辣很是畏惧的。
    哪可能自己冲在前面。
    而傅佐尔只要有用，又能在之后表现得足够忠诚，名义上也没出过问题，班恩是绝对不会吝惜于使用他的。
    暴君，看待手下的时候，基本上只看是不是有用……忠诚很重要，但不代表忠诚就有用。
    但，除非傅佐尔能保证自己一直有用，而且不会被外力杀死。
    真以为班恩复活某个人，牺牲的是自己的神力啊！
    他烧得是对方的灵魂本质。
    记忆与能力的确还是他，但本质被消耗了以后，再次复活，填补那残缺本质的，就不一定是什么东西了。
    复活的次数越多，傅佐尔就会失去越多的自我。
    等到最后，他变成比那些神国里灰色灵魂的祈并者还要忠诚，还要没有自我的时候，散塔林相信，班恩一定会给傅佐尔一个听起来绝对高大上的名义，但却不会把他继续留在托瑞尔大地，免得露了马脚。
    反正，托瑞尔总是能找到愿意向班恩献上膝盖的人，傅佐尔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散塔林重重的叹了口气……妈的，出门晃一圈，家没了！
    虽然他和曼夏恩关系还行，但他都是班恩信徒了，总不至于会因为他自找死路而有什么感慨。
    但作为躲过了散提尔堡那么多风雨，二十几个有王位继承权的大大小小王子之中，仅存的一个手脚俱全，身体完整，也没被啥邪魔歪道的玩意儿寄生的那个，他是真的很擅长躲避致死率高的争斗。
    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因为觉得曼夏恩根本掌控不住局面，还傻逼到非得干掉黑主祭坛这个当初站在把他们驱逐出散提尔堡的幕后黑手身后的班恩正统教会。
    说穿了，只要是想要竞争王位的人，当初都试图拉拢过黑主祭坛。
    只是曼夏恩他们兄弟棋差一招。
    但黑主祭坛支持的那两位也太狠毒，为了以绝后患，将离开散提尔堡的所有王子都一网打尽……竖琴手很高兴地做了这个被利用的侩子手。
    他们之间的仇深似海绝对不会因为谁倒霉了就会缓解，趁机搞死几个是几个才是唯一的可能。
    侥幸存活的几个，也没啥好下场，曼夏恩就缺了一只手。
    当然，后来曼夏恩和傅佐尔这个黑主祭坛的叛逆者合作之后，过去那些给他们带来无尽痛苦的敌人也都被铲除了。
    但那时，散塔林就觉得曼夏恩过于信任傅佐尔了。
    说穿了，你把教会里那些暗算你的人干掉没问题，但你为了支持傅佐尔，干脆把黑主祭坛这个正统教会给灭了，留傅佐尔一家独大？
    教会只是议会的重要影响者的时候，都能让王室差点绝种啊！
    难不成要赌傅佐尔的良心……你当他是提尔的圣骑士吗？
    但早就知道曼夏恩之所以活下来是靠着牺牲自己亲兄弟的命的散塔林，明白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即使曼夏恩对他还算客气。
    可散塔林却的确是那个一点罪都没受过的人。
    即使谁都知道原因在于他根本对王位一点兴趣都没有，早就打算做班恩的独行信徒……班恩从来不会让自己的牧师成为选民，只有敢于放弃权力的独行者，才有这个资格。
    而在神前发了独行者誓言的散塔林，当然没人会拿他当竞争者，但也不会太过重视他。
    毕竟，那时候，他还不是班恩的选民。
    虽然散塔林是真的对自家主神充满敬意，但他也一直觉得自家老大有那么点大病，总是被人追杀，真的挺正常。
    就像他这种选民，基本上都是被他派出去调查各种区域的情况，如果真的有什么陈腐又堕落的政权，还会被班恩要求帮助有野心有实力的人掀翻那个政权。
    然而，班恩的教会大部分都在搞独裁统治，腐败的让人都看不下去。
    按照班恩给选民的任务，那他最该掀翻的就是班恩自己的教会！
    选民和教会之间干的活儿都他妈的对立的，还有谁？
    散塔林并没有发觉……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本来就不想发觉……自己因为精神溃散把本来该在心里面琢磨的话，全都说出了口。
    当然，这也多亏了‘月小萝’适时的敲边鼓。
    这位是真的知道很多，连被曼夏恩杀死的兄弟的名字都一清二楚。
    “这个唯一存活下来的班恩，真的挺有趣的。”漂浮在希尔身边的李斯特忍不住笑了一声。
    希尔也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按理来说，班恩的性格那么阴损缺德，哪能听着自家选民这么胡说八道啊！
    希尔可不相信自己的选民都让人糟蹋成这样了，班恩还能不看过去。
    可他就那么听着散塔林被引诱着说出了那么多不敬之语。
    这家伙虽然够坏，但，真的很有趣。
    ……
    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的威廉，听完散塔林的肺腑之言之后，突然笑了起来：“说起来，我和班恩倒也没到那种生死大仇的地步。
    我还给他付版权费呢！
    不过，就这么放过你，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你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吗？
    想要杀我，总得付出点代价。”
    散塔林惨白的小脸惊慌失措：“该咋地就咋地，不用死啥都好说。
    但我只能算想要坑你，不能说想要杀你吧？
    屠神这玩意儿，是我个普通选民能干的吗？”
    ……
    “威廉，应该不是在和班恩合作坑人吧？”李斯特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