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岳有些闷闷不乐的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到小淘同段氏在聊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侯秀,见到段氏自没有以往的亲热,只是随意打了声招呼就一个躲书房里去了。这厮有个习惯,心不静的时候就练字,练了几张字之后,一切就会心平气和起来,难怪古人常说,练字有养气之功效。
书房里侯四公子正在专门读书,一直以来,他都自认为自己的学问不差的,在柳城时,他亦是小有才名,可到了长安,跟着三哥给他介绍的几个朋友出去走走,这才知自己过去就是那井底蛙,在长安,小有才名的多了去了,几天交往下来,那可是深深的打击了他的自信,于是这两天,侯四公子就开始闭门攻读,侯四公子因为是庶出,小时候,玉夫人就教育过他,他要想成功,要想出人投地,就得付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见侯岳进来,侯山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唤了声:“三哥。”
“别管我,你管你读书。”侯岳挥了挥手,就在桌上摆开了纸,开始练字,可显然他今天的心绪实在是不好,一直无法沉浸到练字的状态中去,地上被他丢了一地的纸,侯四公子看不过眼了,正一张一张的捡着呢。侯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停了笔,拉着侯四说话。
“三哥有心事?可是担心家里?”侯山说着,走到门边,唤了下人上茶。
一杯香茗下肚,舌间还带着茶香,侯岳也觉的心情舒畅了些。一边的侯山则接着道。
“家里三哥不用担心,昨天,我娘托人带信给我了,因为大哥大嫂的阻止,花雕没有进门,爹本来想娶花雕做妾的,可花雕不愿意,听我娘说,爹在外面置了别宅,那花雕做了别宅妇。娘还失望了呢,本来是准备等花雕进门,好好的整冶一顿的,这样一来,倒是整冶不到了。”
侯岳心中一叹,侯老爷子这样子,家里也没人管得着,这时代的别宅妇很流行的,一些女人情愿做别宅妇也不愿做妾,因为做妾要受正房管,若是失宠了,日子过的比家里的丫头还惨,可别宅妇就不一样了,虽说没有名份,但趁着得宠时多捞一点,那可都是自己的,也不受正房的气,虽说正房打上门那也是常有的事,可只要有钱,多请些人来,正房夫人也耐何不得你,毕竟,这样的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两兄弟正说着话,紫衣来敲门,说开饭了。
吃饭的时候,侯岳看小宝哥就一个劲的低头扒饭,平日喜欢吃的菜面前,也不夹,似乎就跟碗里的米饭绞着劲似的,侯岳不由的看了小淘一点:“宝儿这是怎么了?”
小淘看着仍低着头绞着碗里饭的小宝哥,便拿着手里的筷子重重的敲了敲小宝哥的筷子:“不就是没有顾客上门嘛,这世上做事哪有那么一帆风顺的,你们几个是半大的孩子,大人不信任那是正常的,你该想办法解决这种情况,这拿着米饭出气算什么呀,你就这出息啊?把桌上的饭粒一粒粒的夹了吃掉,你爹不是教过你吗?诗里怎么说的?”
小宝哥涨红了脸看了自家妈妈一眼,然后背诵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宝哥说着,便拿了筷子夹着桌上的饭粒吃。
“三夫人,桌上的脏呢。”蝶儿在一旁劝着。
“脏也要吃,要让他记住。”小淘道。
而一边的侯山听到小宝哥背的那首诗,却是一鼓掌道:“这首诗小弟从未听过,想来是三哥做的,却是道尽农民之苦,谷米来之不易。”
侯岳叫侯山的话弄了个大红脸,只觉得自己这个文坛大盗的身份是越来越摆脱不掉了,上回已经抢了李白同学一首了,这回觉得不能再这么无耻,看着一边小淘极力忍着笑,又叫小淘看笑话了,便连连摆手:“这可不是我作的,是我在龙阳时听农夫们唱的,也不知是哪们高人留下的。”
同时急着转移话题,侯岳之前在一边看着,才知宝儿是怎么回事。
原来,小宝哥同卢元厚那小子摆的那个写字摊,几个都是八九上十岁的孩子,大人们信不过也是正常,因此几天下了,除了一个老太太拿了一封家信请他们看之外,没有一个客人光顾,就那个老太太听他们读过后还不放心,又找了康先生帮忙看,把一群孩子打击的心拨凉的。
看着小宝哥红了眼眶,侯岳将小宝哥叫的身前:“做什么事都要讲究个宣传,讲究个策略的,你说你们几个识字,有学问,可别人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都识字,有学问,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你们怎么自己推出去,让别人认识你们,认同你们,只有认识和认同了你们,别人才可能找你们写信,找你们看信,另外,做哪一行要有哪一行的样子,你们年龄小,这点没法改变,可也不能摆摊的时候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这样,别人自然不放心你们了,干这一行,要做到少年老成。”
侯岳说一句,小宝哥就点一下头,等侯岳说实,小宝哥倒是有些兴奋,扬着一张脸道:“爹爹,我知道怎么做了,我先去找二牛说说。”
“慢着,回来。”侯岳看了看外面昏暗的天色:“这都快晚上,你还跑去做什么,你应该先自己理个思路,把一些建议和意见写下来,明天再同大伙儿一起商量。还有你今天的字练了?”这孩子就是急脾气。
练字是最无趣的事情,不过老爹规定的事是违背不得的,便一推饭碗,有些垂头丧气的朝书房走去,还不忘回头冲着大家说一句:“唉,做什么事都难哪。”
把大伙儿都乐的,让他少年老成,他倒是老气横秋起来,小淘又忙着让蝶儿给书房里多点两只蜡烛。
晚上,侯岳跟小淘说起侯秀的事情,而小淘最近正为鹅儿的事有些闹心,那言氏已经有了身孕了,以后鹅儿的日子会更难过,可这时代,哪个当官的家里没有几个妻妾,别说鹅儿无所出,就算是有所出,侯秀要再娶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这时,小淘听侯岳说侯秀的事情。一肚子的不痛快就差点爆了:“侯秀怎么回事啊,谁都知道他是你一力举荐的,当年他们先投奔嫡宗,人家看都不看一眼,这人还有没有一点气性啊。”
侯岳抱了小淘在怀里,叹了气道:“当初他撺掇着他娘要搬出去住时,我就有预感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以前在某点看官场小说,常常看到一句话,施大恩如结大仇,这句话虽然偏激了点,但却将人心说的很透。”侯岳说着,自刚才回来,他就一直在想着侯秀的事情,要说侯秀真心投靠嫡宗,侯岳是不相信的,这些年交往下来,侯岳对侯秀有一定的了解,这家伙心思有些重而骨子又有些高傲的,自己对他家有着大恩,可也正因为这个,使得侯秀觉得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再加上段氏又住在曲园,侯秀便不免会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也正是因为这种感觉,便得侯秀想脱离侯岳的安排,而这时候,嫡宗伸出橄榄枝,侯秀很可能是想借着嫡宗之手独立出去,想明白这些,侯岳对侯秀倒也没那么气了。
只是这回,侯秀不管是时机还是人选都选错了。
两夫妻正聊着的时候,却听后院段氏的屋里传来一阵吵闹,时不时的还能听到鹅儿和言氏的劝解声,两夫妻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什么事,小淘便出了外间,让紫衣去看看,段氏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紫衣急慌慌的回来:“三公子,三夫人,段夫人和秀公子不知怎么的就吵起来了。”
小淘想去看看,却被侯岳拉进怀里:“睡觉,别人家的事,你操哪份子的心。”说着就打发紫衣睡觉去。
而后院。
原来,那段氏虽是瞎子,但耳朵很灵,又经历了许多事情,所以对一些变化十分的敏感,那侯岳回来了慢不轻心的招呼,迥异平时的热情,段氏一听就听出来,似乎三公子对她有些不痛快,可段氏自认,自己跟三公子不会有什么矛盾,便想到会不会是自己的儿子不懂事得罪了侯岳,回去后,就把侯秀叫来一问。
而那侯秀正如侯岳所猜测,他心理感激侯岳的帮助,但也无法容忍,别人将自己的成功全都归于侯岳的提携,而随着他的地位升高,摆脱侯岳的阴影成了他迫切的愿望,所以就想借着嫡宗招揽之机,独立出来,到于嫡宗,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而从现实的发展来看,投靠嫡宗有利于自己的发展。
所以对自己母亲的问话,侯秀也不想隐瞒,便把事情跟段氏说了,又道:“娘,明天我们搬走吧。”说实在的,这曲园侯秀早就不想呆了,每呆一日,他都觉得压抑的很。
“你个孽障,你让娘怎么说你好啊,你能有今日,全靠三公子提携,你怎么能这么拂他的意。”段氏气的直发抖。
听了段氏的话,侯秀心中的不快也爆发了,大吼道:“我知道三公子帮了我,可我如今不想他再提携了,我想走自己的路。”
“可你也不能接受嫡宗的安排啊,嫡宗当年是怎么对我们娘俩的。”段氏十分激动,整个身子都有些发抖。
“娘,这是一个机会,我不想放过。”侯秀看到段氏气急的样子,连忙跪了下来,有些哀求的道。
“罢了,儿大不由娘啊,你的事娘以后再也不管了,明早就搬吧,娘也没脸住在曲园了。”段氏说着,就推开侯秀,由蝉儿扶着回屋,不再理会侯秀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人心最难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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