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拒绝上车，那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她不太确定孟言现在对她是什么意思，尤其是先前那句“副驾驶座是女朋友的”，让她有些难受。宁理理抓着手上塞满了卷宗和电脑的包带不肯往前走一步。
    但孟言只等了她十秒，就关上了车门，重新坐回驾驶座。
    Micheal-【宁律师，我不是很满意你的态度，我们有必要重新考虑合作。】
    宁理理很快就收到了一条讯息。她读完一愣——这算不算是职场霸凌？！
    但手指还是下意识地去拉车门，孟言已经落了锁。
    她有些焦急地拍了拍车窗。
    孟言留给宁理理的耐心只有十秒，十秒之内她乖乖上车，他就考虑原谅五年前的一切，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但超过十秒，他就会立即收回给出的台阶，短时间内不再考虑原谅她这件事，甚至会拿出最大的恶意。
    看着车辆疾驰而去，宁理理有些慌了，那个话不会是来真的吧？这可是个大客户……孟言不至于是拿工作当儿戏的人啊……
    打了半天的文字最终还是一一删除，她打过去语音，对方未接听。
    握着手机，她又打给新加的那个用户名为M的号，还是无人接听。
    可能在开车？
    能不能再给她一个机会……
    又尝试着拨过去了几次通话，还是无人接听。
    她有些沮丧，进了咖啡店点了杯冰美式醒脑子。早知道刚才上车也不会有什么事，最多被骂一骂也是她活该……刚才为什么就不肯迈出那一步……
    等咖啡的时候，微信收到讯息，“M”发来的，是一个地址。
    ……，是要她去家里的意思吗？
    接过店员小哥给的冰美式叫了个车……就当上门赔罪去的吧。
    高档小区，进去还要登记，进楼洞的门还要屋主视讯许可。
    “学长……是我……”，可能门铃那头的人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吧，直接就开了锁。
    她背着包，拎着那杯美式进入电梯。
    楼层是17层……
    电梯入户。
    电梯门开了以后入眼的是极简的装修风格，电梯口的鞋架旁摆了一双粉色的拖鞋……担心会不会是女主人的鞋，宁理理从旁边的鞋架上又拿了一双灰色的拖鞋，没穿那双。
    房门是打开的。
    宁理理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咖啡上门赔罪。
    孟言是一个月前接手这家集团下公司的时候收到的宁理理所在律师团队人员信息。猛灌了好几口咖啡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律师团队介绍里的宁理理穿着职业装，一脸公式化的笑容。呵，连生日都欺骗他，明明是1月！
    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这个满嘴谎话的小骗子。
    他看着纸质版的律师团队介绍出了神。
    “Michael，这家律所我们合作了好几年了，价格也很实惠，而且团队里的律师很听我们的吩咐，对业务部来说也是很好的牵制，这几年在业务部手上的烂账太多了。这位宁律师不是合伙人但是工作很认真，之前还帮我们揪出了一个泄密的内部员工，多亏了宁律师的录音我们才掌握材料可以开除他。”徐婷和方宜超的关系不错，此时此刻就在帮着他们说话。
    “录音？哼，她该不会是每个电话都在录音吧。”
    “不至于，我们法务部和他们律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即使有录音也不会拿出来对付我们，最多只是内部使用一下。”，眼见孟言的脸色不是很好，徐婷又多说了几句，“很多公司都倾向于用红圈所，费用高不说，其实效果还不如听话的这种精品所，他们的方案有时候更加接地气，价格也可以往下压低。更何况……账期可以完全按照我们提出的来，等一个案子到了执行结束以后再让他们开票，一年半载，相当于先办事后付钱。这一点是那些红圈所比不了的，而且他们的质量我亲自把关过，团队效率很高，主办方律师和联络人宁律师都是7*24小时待命。”
    原来律师的日子这么不好过，听说他们公司还有让律师垫付诉讼费的情况，作为甲方自然是对这种情况喜闻乐见。但……
    孟言思绪飘回了几年前，宁理理说着自己专业的现状，当时以为她只是在卖惨……现在想来，可能分手和这个也有些关系。
    “等过段时间，我的入职手续完成以后安排和方律师还有宁律师两位见一下。”
    照片里笑的人畜无害的宁理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很难想象她在这几年成长了多少。似乎还是印象里那个小姑娘——当然，在她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情以后只觉得伪装得真好。
    但所谓的成长，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
    成、长、个、屁。
    看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脸的心虚，就差把“对不起”叁个字写脸上了！一顿饭下来只吃了几片菜叶子，酒杯里的红酒还是最后徐婷问怎么没喝才空腹一口灌下去的。
    宁理理，你要是没这个胆子，当初又为什么要来招惹他？
    很好，也不枉费他精心为她准备了那么多“礼物”和“惊喜”。
    ……
    此刻的孟言就靠着餐桌，等着那只名叫“宁理理”的小老鼠自投罗网。
    她敲了敲敞开的大门。
    孟言没有转头，也没有说话。
    看来是打算先给她个下马威了。没关系，这么多年职场锻炼的强心脏已经能忍受这些。
    她在门口放下了包，提着咖啡走向孟言。
    “学长，给你带了一杯美式。”，见他没有反应，把咖啡放到了餐桌上。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主动示好希望能换取原谅。
    孟言动了，只不过是去关上了入户门，好像还上了锁。
    “你是作为宁律师，还是Lily来的？”，孟言的声音不再温柔，和刚才的饭局截然不同，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来算账的。
    “都……是……”
    “如果是宁律师，那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我不接受。”
    “……”
    “至于另一个身份……你如果是来道歉的……劝你做好准备，我不可能……这么轻易原谅你。”
    要、怎么做，才会获得孟言的原谅？
    她突然想起来……  之前问过的，如果自己之后还是欺骗了他，会怎么样？
    孟言的答案是什么来着？……好像说的是如果他下手很重也不反抗的话……会原谅她的。
    会……原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