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雨落走去自己的桌子前放下书包，说道：“怎么会。”
    是回来有点晚了。
    但是不可能就不回来了。
    虽然，她想起来她推徐云阔的时候，他亲着她说的那句：“不想让你上去了，怎么办？”
    这个点很晚了，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都已经洗漱完了，闻雨落没有跟她们聊太久，匆匆拿着洗浴的小篮子进了卫生间。
    因为洗完澡还要吹头发，如果弄太晚，到时候会吵到她们睡觉，得在她们准备睡觉前把头发吹了。
    事实上今天圣诞夜，闻雨落洗完澡吹完头发的时候，其他三人都还在精神，跟男朋友聊天的聊天，在刷剧的刷剧，钟雪跟她爸妈打了电话，听起来她们一家三口的感情很好，分享一些生活平常的小事她也可以说半天，电话一直打了很久还没挂。
    闻雨落上床前，惯例整理书包，在书包里发现两张卡片。
    是那两张星座卡，徐云阔的星座卡也在她这。
    他是天蝎座。
    这个星座卡是社团联的人设计的，外形挺好看，天蝎座卡身是浅银色的，上面有天蝎的星座图案和社团联的徽标，以及，天蝎座的生日日期。
    以前闻雨落从未了解过星座，只是别人问起过她的星座，她去查了月份是巨蟹座，除了巨蟹座，对其他的星座一点都不了解。
    她才看见手里这张星座卡上的生日时间是：10.24-11.22。
    现在都要十二月底了。
    那么，徐云阔的生日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可他都没有跟她说起过。
    她更没有想到给他过生日，以及准备生日礼物。
    前一阵子很忙，学习，兼职，还要忙着春华辩论赛的准备，她都一点没注意到这个事。
    闻雨落拿着手机刚爬上床，收到徐云阔发来的信息。
    【冲了个澡，舒服。】
    【图片。】
    他拍了一张照过来，是他左手虎口上的一道牙印。
    看见这道牙印，闻雨落脸又热了。
    这道牙印是她咬的，当时……
    徐云阔亲得有些狠，她那声“哥哥”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对她又亲又咬，过了火，她有点受不住，就也咬了他。
    抓起他的左手就咬了一口。
    没想到留的牙印到现在还没消。
    不过，他给她弄出的小草莓同样也没消。
    闻雨落下意识摸到脖子上。
    “一颗，两颗，真漂亮。”他声音哑得厉害，“种”完还数，并且凑近舔她……
    闻雨落没去想了，垂睫。
    手往下，她指腹停顿，因为胸口挂着那只好看的小葫芦。
    这只小葫芦手感很好，摸起来滑滑的，又有淡淡的冰凉。
    徐云阔说这只葫芦防水，她洗澡的时候便没有摘下来，一直戴着。
    她捏了捏那只小葫芦，膝盖曲起，下巴搁在膝盖上，小葫芦往下坠，一晃一晃，她给徐云阔发信息。
    【你不是天蝎座吧？】
    x：【嗯？】
    闻雨落打字，直接问：【你生日是几月几号？】
    x：【11月18。】
    “……”
    那就是天蝎座啊。
    已经过了。
    闻雨落回想了下，上个月十八号那天，她在干什么呢？
    那几天张敏玉和李维到明城来医病，那天是周日，好像正是李维出院那天。
    徐云阔陪她送他们去机场……
    之后，他们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再之后，学校论坛有人造谣他们，他在论坛里澄清谣言……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都没有给你过生日。】
    闻雨落在信息里说。
    男生宿舍里，徐云阔这会儿特别想抽根烟，不过桌上没烟，自从跟闻雨落在一起后，他很少抽烟了，以前都是烟不离身，怕小姑娘觉得他身上的烟味臭。宿舍里其他三个人还没回来，不知道还在外面哪里野，之前庄羡喊过他，叫他一起去酒吧玩，他没去。
    徐云阔自己也觉得。
    谈个恋爱。
    烟火气都没有了。
    可是小姑娘就是有这个本事。
    瞥见林义舟桌上放了包烟，徐云阔拉开抽屉，找出一只打火机，懒洋洋走过去从那包烟里抽了一根。
    打火机擦动，火苗升起，咬住烟尾，燃烧出一截猩红。
    徐云阔夹着烟吸了一口，吐出一道白色浓雾。
    脑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他喉结滑动了下。
    【没事儿，】徐云阔回复手机那头应该也刚洗完澡不久，这会儿大概乖乖坐在床上给他发信息的人，【我十岁后，基本上没再过过生日。】
    白天鹅：【为什么？】
    徐云阔将烟含到嘴上，咬着吸了一口，给那边解释原因。
    【除了我，我爸妈，爷爷姥姥，外公外婆，都没再过过生日。】
    【因为我妹妹是她生日那天去世的，生日蛋糕中毒。】
    那一晚上的慌乱，到现在徐云阔还忘不了。
    原本是全家欢聚的一个晚上，他妹妹在家里比他受宠，从小就是家里最宝贝的小公主，他这个哥哥也宠她，每年的生日，全家都会聚在一起给她庆祝，包括大院里其他小孩，可是那天晚上，她却突然全身长满红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去军区医院了，可是就二十分钟，她竟然没挺过这二十分钟，都到医院门口了，她就那么断了气，小小的身板一动不动，全身僵硬。
    她只比他小两岁，那一年，她才八岁。
    爷爷和父亲伤心又震怒，以为是有人故意下毒，但是彻查下来，并非有人故意为之，而是那家蛋糕店老板为了蛋糕奶油的质地更加顺滑软甜，在蛋糕的烹饪过程中放了一种化学添加剂。
    这是违法的行径，但是他们偷偷放了好几年，因为每次只放很小的剂量，一直没被食品监督局查出来，那天偏偏没掌握好剂量。
    要了他妹妹的性命。
    荒诞的是，他妹妹喜欢吃甜品，嘴比较挑，家里厨师做的她不喜欢，最爱吃那家蛋糕店的。
    却因最喜欢的这家店丧命。
    那家蛋糕店自然被查封了，所有甜品师和蛋糕店老板都受罚服刑。
    但是生日蛋糕这样东西，成了全家的阴影。
    生日这种特殊日子，也总让家里人都想起可爱的妹妹。
    因此，他们没有庆祝生日的习惯了，不管是谁的生日。
    ……
    闻雨落看完徐云阔发的，心里很惊讶。
    原来，他曾经还有一个妹妹。
    她从没有主动问起过他家里的事，他也没跟她说过。
    只知道，他是燕城人，家里背景很深。
    一时间不知道回什么，捏着胸口那只小葫芦，脑海忍不住去幻想出一个可爱小女孩的模样。
    她应该长得跟徐云阔有几分相像，美好漂亮，如果那一年没有去世，现在，应该长到和她差不多大了。
    徐云阔说，这个妹妹只比他小两岁。
    可是她的生命，却停止在了八岁。
    太可惜了。
    她除了有徐云阔这样一个优秀的哥哥，还有这么好的一个家庭。
    上天却没有让她一直幸福下去。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你。】闻雨落抱住膝盖，有点心疼起徐云阔来。
    那天晚上，他一定很悲痛很难过吧。
    他曾经有一个妹妹。
    怪不得，他那么会照顾人。
    x：【对不起什么，早晚要告诉你。】
    闻雨落盯着这句话，重新捏了下那只小葫芦。
    x：【有句话你听没听过，其实人的灵魂是永存的，在这个世界被创造的那一天。那时候我太小了，才十岁，自然非常难过，甚至想替我妹妹去死，也幻想着她能重新活过来，可是我后来想啊，她只不过换别的寄体了，体验新的人生去了，她虽然只活到八岁，但是那八年里，特别幸福快乐，其实比很多小孩都幸运了，生死这件事，可大可小，有时候是我们人类太看重它了。】
    闻雨落呆呆看完他这番言论。
    有点超出她的认知。
    在她看来，或者说在很多人看来，生和死确实是最大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