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问过尺寸的,不过当时妈妈刚被解救出来,瘦得跟个麻杆似的,所以她就稍微做大了一号,现在养了快一个月长了一点肉回来了,应该穿着正好。
她把旗袍拿在手里抖了抖:“妈,这个花色你喜欢吗?”
“喜欢,真好看。”霍齐家酒喝多了,不过她没醉,只是微醺。
她扶着床架子站了起来,走过来比划了一下:“小妮子,居然还会做衣服呢,真不简单。”
“我哪会啊,是长荣哥哥手把手教我的。妈你先试试,我去打盆水给你洗洗脸。”她看着妈妈红彤彤的脸颊,怀疑她可能会有点难受。
毕竟喝了那么多呢。
哪怕是没醉,身体还是会有些热度要发散出来的。
她这一出去,谢钟灵也拿了一条旗袍进来:“妈,我不会做,也没时间学,我就找老裁缝做了一条,你把这条也试试,看看合身吗?”
霍齐家笑着把这条也接过来,美滋滋地比划一下:“合身,都合身,我女儿给我的,怎么都好。”
门外的谢玄英郁闷了,好啊,不带他玩是吧,他可不知道要准备什么旗袍,也不知道这姐妹俩什么时候背着他偷偷商量好的,简直欺负人!这一刻,他深切体会到了老谢被冷落在一旁的感受,只能一言不发,去院子里把自己带来的水果米面提了进来。
好像……好像太朴实了点,哪有人家送见面礼是这样送的。
他看着忙着收拾桌椅碗筷的郑长荣,把他叫了出去:“你知不知道送什么见面礼比较好?”
“你不是带了米面水果吗?”郑长荣倒是没觉得谢玄英带的东西不合适,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嘛,丈母娘刚来,组织关系都没转过来呢,肯定分不到米面粮油的票,只能他们这些小辈帮衬着。
所以他觉得谢玄英的考虑还是挺合适的。
可谢玄英看着屋里那母女三个,越发觉得自己欠考虑了,只得又问:“有没有什么礼物是她们女同志喜欢的,你快教教我。”
“我带你去供销社看看吧。”郑长荣明白了,原来大舅哥是觉得自己不合群啊,便叮嘱了自己妈一声,领着谢玄英出去了,“最近新到了一批珍珠贝壳做的首饰,不过甜甜跟二姐说好了,要自己去海边捡了亲手做成礼物,所以就没买现成的。不过她们做的我看过了,手艺粗糙了些,不如供销社的精致,你要是真想凑热闹,那你就去挑两款好看的。”
结果两人刚到供销社,就看到了张娟,她也在买珍珠贝壳的首饰,一问才知道,是准备送给霍齐家的。
谢玄英直接放弃了这个念头,都送这个,那他再送不就一点都不特别了吗?
只得再想别的。
郑长荣提议道:“上次交换战俘,还得了些香水什么的在物资连放着,你要吗?要的话我带你找刘兴去买。”
“哎,这个好,走走走,买香水!”谢玄英又看到了希望,便赶紧拽着郑长荣走了,跟张娟擦肩而过的时候,正好门口起了风,一缕长发被撩到了他脸上,他抬手捉住,松开后回头看了眼。
只见张娟心无旁骛地挑选着礼物,一点回头看看的意思都没有,他便笑笑,直接走了。
等他出去了,张娟才回头看了眼门口远去的背影,张华好奇跟着看了过去:“姐,看谁呢?”
“没有看谁。”张娟收回视线,选了一条项链一只手串,用手帕包起来结了账。
张华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你两样都买了,那我送什么?”
“手串算你的。”张娟这些年都是姑妈养大的,现在工作了,自然要多多照顾妹妹,所以这钱她出了。
张华也没跟她争,笑着挽着她胳膊出去了:“姐,你真好,算我欠你的,等我拿到了工资我给你买好吃的。”
“你那点工资还是自己收好吧。”毕竟民兵属于半农半兵的性质,待遇真的很一般,不像她在幼儿园,起码是正式的老师,待遇还是很不错的。
张华嘿嘿笑着,跟姐姐一起折回了小木屋这边。
一看郑锦绣还在收拾,张华便赶紧过去帮忙。
张娟则捏着手里的礼物,去了里面的房间:“霍阿姨,我和华儿给您挑了两样礼物,希望您喜欢。”
她把项链和手串递过去,这才发现霍齐家脖子上已经套了两条了,手腕上也是一边一个。
她很难为情:“呦,阿姨已经有人送您这个啦。”
“是恬恬和钟灵亲手做的。”霍齐家瞅着张娟有点失落,便把礼物接了过来,“重了也没关系,我可以换着戴嘛。来来来娟儿,坐,好些年没见着你了,都长这么大了。”
“霍阿姨,您还记得我呢。”张娟见霍齐家并没有嫌弃这廉价的礼物,心里好受了些,便坐在旁边叙叙旧。
霍齐家抬手理了理她额前的刘海:“长得真标致,也是个大美人。”
“霍阿姨说笑了,我就是白了点,论长相,我是不如钟灵和甜甜的。”张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谢钟灵是工作原因晒黑的,孟恬恬估计是跟着农村的长辈干活,也是晒成这样的。
她的白,不过是因为姑妈溺爱,什么都不让做,把她当个宝贝似的养大,又托人想办法把她弄进了幼儿园当老师,风吹不到雨打不着的。
总之,她的白是姑妈的辛劳和关爱养出来的,不见得就是天生丽质。
她握住了霍齐家的手:“霍阿姨,我爸那边怎么说?”
虽然她梦到了,但是这事太玄乎,所以她并没有让孟恬恬之外的人知道,因此,她还是要走流程关心一下自己爸爸的。
霍齐家便跟她说了说张世杰那边的情况:“说是涉及到当初绑走我的那伙人,需要你爸爸帮忙做个指证,目前那群人还没捉到,所以要再等等。不过你放心,你爸身体正在恢复,不会有事的。”
“霍阿姨,这些年你们辛苦了,甜甜一个人被扔在乡下也怪不容易的,好在现在你们母女团聚了,您有空多陪陪甜甜,她是个好姑娘,刚来岛上还不认识我的时候,她就能鼓起勇气走夜路去找我救我,她真的很好很好,您一定要多给她一点关爱。”张娟说着,握住了孟恬恬的手,把她的手塞到了霍齐家手心,“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看到甜甜终于有亲妈了,比我自己亲妈回来了还高兴。”
霍齐家知道张娟的妈妈改嫁了,这话说出来伤孩子的心,她便劝道:“是啊,都会好的,好孩子,你也受委屈了。”
不一会,这三个便抱在一起哭了起来,谢钟灵一看,咋都哭了啊,等等我啊,便深吸一口气,也凑了过来:“唔,我也高兴……”
于是谢玄英兴冲冲带着香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屋子四个女同志抱在一起哭成大花猫的盛况。
谢玄英张了张嘴,发现根本融入不进去,只得挠了挠后脑勺,出去了。
在堂屋等了会,屋里的哭声终于停下来了,却见张娟走过来,直接关上了房间门。
两人就着即将闭合的门缝对视了一眼,下一秒便各自移开了视线,尴尬地看向了别处。
屋里母女三个都换起了旗袍,张娟看着简直羡慕坏了,不过她也知道,她能见证这一幕温馨的日常就很不错了,不能奢望更多,毕竟她妈妈是真的不要她了,她再羡慕别人有了妈妈也无济于事。
换好后,母女三个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再看看她,随即相视一笑,吹起了彩虹屁——
“我妈我姐真好看!”
“我妈我妹真好看!”
“我两个闺女都好看!”
欢笑声中,张娟道:“你们呀,就是三朵金花,都好看!走走走,给玄英看看,你们就是海岛最靓的风景线!”
“哎呦,娟子这小嘴儿,跟小时候一样甜!”霍齐家笑着,想着正好两个女儿都给她做了旗袍,多了一条出来呢,便干脆招呼了张娟一声,“来来娟子,正好你也不胖,来试试这个。”
谢钟灵眼看着自己找裁缝做的旗袍被妈妈当人情给了张娟,心里稍微有一点点吃味,坏妈妈,居然只穿妹妹做的,哼!
不过一想到妹妹那条是亲手做的,分量自然是不一样的,她也就不吃味了。
还主动过来帮张娟撩起了长发:“娟儿,你这头发几年没剪了?都到腰上了。”
“嗯,我不想剪,因为我想留着出嫁的时候做盘发。”张娟喜欢古典的发髻,很羡慕孟恬恬出嫁时做的那一头盘发,她也想做。
不过这个念头不是因为看到孟恬恬出嫁才有的,而是她家里有一些她妈妈的旧物,她看到了一些旧的图样,从小就喜欢捣鼓头发。
霍齐家打趣道:“那挺好啊,你要是乐意,回头我教你两个发髻。”
“霍阿姨你还会盘发的吗?”张娟震惊极了。
霍齐家笑着帮她把盘扣扣上:“会,我还会理发呢。”
张娟很是高兴:“好啊,那我有空就来找您学。”
霍齐家把最后一个扣子扣上,看看自己的两个女儿,再看看张娟,每一个都好看,她便走过去打开了房门:“玄英啊,来看看,我们几个女同志穿旗袍好看吧。”
谢玄英应声回头,便看到四个女同志穿着旗袍,花枝招展地出来了。
这下可把谢玄英看傻了,他站了起来,瞅瞅这母女三个,差点分不清谁是谁了。
还好自家妈妈年纪大了,脸上因为生活的磨难多了些皱纹,小妹也胖了点矮了点,增加了辨识度,而张娟则是最白的一个,虽然跟旁边的母女三个长得不像,可架不住她身段儿好,穿着长裙竟然也平添了几份大家闺秀的气息。
叫谢玄英脸上一红,移开了视线:“你们要去哪,我假期有限,晚上就得走了。”
那言外之意,你们又不带我玩是吧,我好委屈呜呜呜。
孟恬恬乐了,松开妈妈和姐姐,过来挽住了哥哥的胳膊:“那就一起吧!”
“我……”谢玄英总觉得自己跟上去怪怪的,毕竟这边可是四个大美人,他一个大老爷们总有点格格不入的,还好郑长荣跟了上来,帮他缓解了尴尬。
张华倒是没来,留在院子里帮郑锦绣收拾去了。
谢玄英赶紧移开视线:“不行啊,你们先换件普通的衣服,这旗袍穿出去要被人打小报告的。”
霍齐家当然知道,便领着三个姑娘进屋换成了原来的衣服。
出来后四女两男,分作两排走着,后面两个男同志都是鹤立鸡群的大块头,很是吸睛,可前面的四个女同志更是惊为天人。
虽然瘦的瘦胖的胖,虽然高的高矮的矮,但整体大差不差,尤其是那母女三个,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更是看得路人纷纷侧目,忍不住夸了又夸:“哎呦,这四个怎么看着像四朵姐妹花似的。”
“那个最白净的是娟子吧,哎呦喂,这小妮子今天怎么穿得这么好看呢,难怪她眼光高,看不上我那黑炭一样的儿子。”
“中间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就是霍教授吧,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要是年轻个十来岁,那也是娇滴滴的一朵花。”
“现在也不算很老嘛,你看她两边的闺女,都跟她脸上脱下来的模子似的。”
“是啊,左边那三个一看就是亲母女嘛,也不知道谢师长那边的病秧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听说了吗?说是谢师长回家闹离婚去了,苗金花闹着要自杀呢。”
“你听谁说的?”
“码头那边的船工说的,还说——”
议论的人们看了眼走近的四朵花,压低了声音:“还说娇娇怀孕另有隐情,要是谢师长执意离婚,她们母女就跟谢家鱼死网破。听那意思,似乎娇娇的孩子是谢家的。”
“不能吧?谢玄英常年在外面缉毒,也不像是会对继妹出手的人啊。”
“对啊,谢师长更不可能了吧,他这些年跟苗金花都没弄出孩子来,难不成会对自己的继女下手?”
“一定是苗金花含血喷人,我看那孩子就是别的野男人的,她们母女现在狗急跳墙乱咬人呢!”
议论声中,众人看着四个大美人往远处去了,这才继续恢复了正常的音量:“倒是奇怪,谢家怎么还不公开这个女儿的身份?”
“估计在憋什么大招吧,现在知道这事的也就咱们海珍珠的人多些,主岛那边都没几个知道呢。”
“可能是想等离婚了一起公开?”
“谁知道啊,反正啊,我是不敢再编排人家黑胖难看了,别的不说,人家妈妈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孟恬恬其实听到了这些议论,她没回头,不过是不想扰了妈妈的兴致,可这事牵扯到了大哥,她就不能不管了。
她在前面路口停下,转身看着谢玄英:“大哥,你都听到了?阮娇娇怀孕了,想反咬你一口逼老谢维持跟她妈妈的婚姻,这事你怎么办?”
“你知道不知道她那孩子是谁的?要是能找到奸夫,直接把人抓出来跟她对峙就是了。”谢玄英毕竟是当刑警的,想问题都是从举证的角度出发,简单粗暴。
孟恬恬心道也行,但她也不确定:“可能是范海林的,也可能是别人的。”
“她到底处了多少个对象?”谢玄英惊呆了,这个继妹这么奔放的吗?
“不知道,问问娟儿姐姐。”孟恬恬转身,看着一旁跟谢钟灵闲聊的张娟,张娟道:“有个姓冷的之前跟她谈过,但是有没有发展到那一步我不清楚。再往前,她还想勾引胡伟民来着,胡伟民把她骂了一顿,她就撺掇着跟人一起举报了胡伟民,把他上大学的名额给挤兑掉了。不过这些都是我听说的,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老婆奴[七零]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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