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巴姆特便听“嗖”的一声破空脆响,紧挨着一鞭子便抽在了他的脸上。
那鞭子大概是浸了盐水,疼得他一声惨叫,才清醒没多久的意识,又差点疼的背过了气去。他想用胳膊去护住脑袋却发现双手被反绑在椅子背上,抽动了半天根本动弹不得。
当了一辈子老爷的他只拿鞭子抽过人,何时挨过鞭子打,那急一下招呼疼得他眼泪和黄的一起流了出来,连呼着求饶,样子好不窝囊。
然而那些士兵根本不管他什么头衔,只管把手中的东西往他身上招呼。
“我……我说……”
听到那微弱的声音,军官抬起手,拎着鞭子的小伙子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巴姆特站在一旁。
奄奄一息的巴姆特州长垂着头,喘息了好一会儿,有气无力的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
“先等一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众人闻言相视了一眼,脸上纷纷露出嘲笑的表情。
这都什么时候了。
这家伙还在做梦呢。
那军官也被这句没头脑的话给逗笑了,走到他身旁,捏住他下巴往上一抬,冲着他和蔼地笑了笑。
然而看在巴姆特的眼中,那笑容却是一点儿都不和蔼,甚至于像恶鬼一样,吓得他把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不再敢吱一点声。
“你是谁?呵,别说你特么的只是个公爵,就是巫驼本人来了这儿,我也能弄得他像条狗一样,让他要活不得,要死不能。”
听着这句大不敬的话,巴姆特瞪大了两只眼睛,眼白中爬满了血丝,却看不到几分愤怒,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这一刻他终于真正的认清了眼前的形势,也理解了自己的处境。
这帮月族人根本没打算要什么赎金,更不在乎。他们只想把自己受过的苦,从他这个帝国贵族的身上讨回来。
他现在只懊悔,之前为什么没有下狠手。
以至于让这帮月族人逃到了塔桑河的边上,还炸了那儿的堤坝。
这下不但苦了他自己,也苦了沿河那些受灾的庄园。
猛犸州本就穷,这下更是穷的连粮食都没有了……
那军官也不和他废话,看着他醒了便开口说道。
“我问你,你只需要说是就行,”
“是……”不敢有任何忤逆,巴姆特奄奄一息地说道。
那军官继续道。
“塔桑河的河堤是你炸的不?”
“是”这个词刚要出口,巴姆特猛然一阵冷汗回过了神来,连忙说道。
“不,不是啊……大人,怎么可能是我——”
那军官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那眼神让巴姆特如坠冰窟,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看来你还是没有长记性,我等会儿再来问你好。”
那军官笑了一声,从椅子上起身,朝着旁边几名眼神很利的少年兵挥了下手,只干净利落地扔下了一句话。
“别弄死了。”
那几个士兵的眼中闪烁着凶光,铿锵有力地答道。
“是!”
……
牢房的大门重重地关上,然而那一指厚的门板,依旧关不住那凄惨的哀嚎。
那军官听也不听,面无表情地走去了外面,看着站在大牢门口的拉西行了个军礼。
看着迎面走来的心腹,拉西回了一个军礼,随口询问道。
“情况怎么样了?”
此人名叫沙瓦,是他任命的冲锋队队长。
所谓的冲锋队,便是除了亲卫队之外,另一支直接效命于他的部队。
而且是战斗部队,主要执行一些特种作战任务。
比如渗透、破坏、暗杀敌方要员以及整肃队伍内的敌人等等。
这支部队的成员大多是年满15岁以上,不满19岁的小伙子,尤其是月族人的小伙。
他们大多是奴隶出身,无父无母,而且对拉西本人绝对忠诚。
而拉西也没有亏待他们,他们不但配备有产自联盟的ld-47突击步枪,还配备有少量的防弹胸甲甚至外骨骼,并被他作为储备基层军官培养着。
之所以成立这么一支部队,一方面是月族人抵抗军确实有这方面的需要,另一方面则是其对联盟管理者的效仿。
金加仑港的大多数人都在学联盟的东西,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包括他自己也是如此。
在他还担任民兵团一把手的时候,便听闻联盟的管理者有一支近卫兵团。从那时起,他就在琢磨着也成立这么一支部队了。
如今辞职去了游击队,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他终于有时机将心中的想法全部付诸行动。
一支像幽灵一样的部队,无论是对于敌人还是对于内部的反对意见者,都能够形成强有力的威慑。
这支冲锋队的编制虽然只有一个营,但火力配置却不输帝国的千人队,之前炸毁塔桑河的河堤就是他们的手笔。
不过,这种脏水他们当然不可能自己喝下去。
从一开始他便想好了,要捏着帝国贵族的鼻子,把这桶脏水结结实实的灌到他们肚子里。
“……暂时还没有招,但应该很快了。”听到老大的询问,沙瓦咧嘴一笑,满脸是不屑的表情,“帝国的贵族都是软脚虾,越大的贵族越是如此,老子只是摸了摸他的脸,他就尿了一裤子。”
真是窝囊。
他曾经被吊在罗威尔营地的门口吊了三天三夜,被晒的只剩下一口气都没有求饶。
当初他跟着拉西一起打下了罗威尔营地,他亲自把监狱长吊死在了塔路上,报了那家伙害的他家破人亡的仇。
他还记得当时拉西指着那吊在塔楼上的监狱长说,总有一天他要把帝国的贵族都吊起来。
从那时候起,沙瓦就决定追随眼前这位大人了。
无论是日族的贵族也好,还是猛犸族的贵族,都是帝国的贵族。
他们对于月族的迫害都是相同的,他们的庄园里可没少圈养月族人奴隶。
在他们的眼中,月族人就像羊圈里的牲口,因此他和这帮贵族自然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更何况,比起他在罗威尔营地吃过的那些苦头,几顿毒打对于帝国的贵族来说简直是太仁慈了。
拉西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接着问道。
“达西纳找到了吗?”
那家伙是猛犸州地方军的总指挥。
原本他们是打算把帽子扣在那家伙头上的,却没想到他溜的还挺快,也不知是被洪水冲的没影了,还是跑没影了,总之没有捞着。
让巴姆特背锅还是牵强了些,毕竟那家伙自己就是大贵族,在塔桑河边的土地可不少。
相比之下,这件事儿让达西纳来做就合理多了——
【一个无能的将军错误判断了塔桑河的湍急,为了淹死被逼到河边的月族人而炸毁了河堤,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害死了自己。】
这个故事至少在逻辑上是比较通顺的。
沙瓦摇了摇头。
“暂时还没有,但那家伙应该跑不远,他的编制已经被打散了。”
虽然没找到是个麻烦,但拉西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言简意赅地嘱咐了一句。
“继续找。”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
“另外,给阿萨辛帮和联合会那边分别送一封信,先说猛犸州新当局成立的事,把我们获胜的捷报通知他们。然后再把受灾的事情提一提,放低姿态问问他们有没有余粮。若是能帮我们一把,猛犸州的居民不胜感激。”
那些人一定会帮忙。
他可以肯定。
“是!”沙瓦神色一肃,立正行了个军礼,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目送着自己的心腹离开,拉西则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带着身旁的一众亲卫,走出了猛犸城的监狱。
巴姆特只是给当地幸存者的一个交代,什么时候给都可以,不急在这一时。
现在当务之急是将新当局组建起来。
否则就如猛虎军的军官们明里暗里嘲笑的那样,草寇永远都是草寇,永远成不了气候。
这场规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洪水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当他打出救灾的名义进城的时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入主了猛犸城。
从地方上的乡绅地痞,到那些家财万贯的富商,甚至包括那些挨了鞭子的贵族们,没有一个不配合他的,纷纷响应了抵抗军的号召,遣散了家里的奴隶,并坚决拥护新当局的一切决定。
一方面是因为受灾这么重,他们确实养不起那些奴隶了。
再一个则是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清楚,一支规模庞大、犹如蝗虫一般的流民队伍正在向他们涌来。
这其中有从贵族的庄子里逃出来的农奴,也有失去家园的自由民。
无论这些家伙之前是什么身份,饿着肚子的人都一样,这些人远远要比一群看起来像土匪一样的抵抗军可怕的多。
光靠他们家里的那点家丁是挡不住这些人的,如果没有一支强有力的军队保护猛犸城,他们分分钟就会被那群流民们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来。
巴姆特和他的地方军已经完蛋了,他们除了向新的主人献上忠诚之外别无选择,而且必须紧紧抱住这位新主人的大腿。
拉西可以肯定,就算自己把整座城抢光,也绝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不过,他当然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儿。
猛犸城虽然带个“城”字,但这儿却穷的就像个大农村,哪怕是大贵族的家里也没多少油水,和好歹有个克拉芭市场的金加仑港根本没得比。
这游戏也太真实了 第17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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