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抖着手想推开他,却是把自己推得往后仰,直挺挺的躺在了床榻上,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撑起上半身,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沈东湛,气息微喘。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藏在衣柜里。”沈东湛立在床边,“你这义父来得可真是时候,我这好不容易捡着机会,可劲儿欣赏你的狼狈模样,他倒是紧赶着来捡你。”
苏幕望向门口,“义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我此番逃出太子寝殿,只怕是触怒了义父。”
“再给你一顿鞭子,教你做人?”沈东湛问。
苏幕没说话,羽睫微垂,掩去眸底沉冷。
周南还在外头叩门,“爷?”
叹口气,沈东湛行至门口,开门瞧着外头的周南。
“爷,栾胜来了,这会已经在外头,卑职想着……可能是冲着苏千户来的。”周南低声说,“若是让他进来,怕是要露馅。”
沈东湛瞧着他,“你有能耐,把他挡在门外?”
“卑职……”周南抿唇,“不敢!”
栾胜那是什么人?
一个喜怒无常的阉人,比之苏幕,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幕这一身的功夫,都是栾胜手把手教的。
“不敢还想逞能?嫌命太长?”沈东湛立在檐下,若有所思的瞧着不远处的殿门,“跑是不可能了,我前脚窜出去,他后脚就能逮着我!”
周南连连点头,“据说这老东西,功夫极高,虽然咱没瞧见他出手,只看过苏千户便可知一二,绝对不好惹!”
万一被当场抓包,那可就糟了!
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抱着苏千户窜宫墙,被东厂提督抓个正着,哎呦,这叫什么事儿?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沈东湛自然没那么蠢,指着边上的偏殿,“备酒菜。”
“是!”周南颔首。
想了想,沈东湛又道,“回来!”
周南都迈开步子了,又赶紧跑回来,“爷,还有什么吩咐?”
沈东湛凑过去,伏在他耳畔低语两声。
“听明白了吗?”
“明白!”
须臾。
栾胜进门。
“沈指挥使倒是有雅兴,这个时辰了,还在殿内喝酒?”栾胜环顾四周,瞧着边上的寝殿,眸色沉了一下。
沈东湛拂袖落座,“请!”
“东宫走水,沈指挥使不知道吗?”栾胜坐定。
沈东湛眉心微蹙,“栾督主不是知道了吗?这种事,需要东厂和锦衣卫联手,才能摆平?你敢,我还不敢呢!到了皇上跟前,又得把我爹往外搬,免得皇上劈头盖脸的训一顿。我这人,脸皮薄,受不住这些!”
栾胜轻呵,“沈指挥使说笑了,不过是一点火势罢了,没什么大碍,何需东厂和锦衣卫齐齐出手。”
“这不就结了!”沈东湛笑着斟酒,“不说各自的身份,且说年岁,你为长,我为晚辈,总归还是要礼让一番,所以……干脆躲起来喝酒!”
栾胜皮笑肉不笑,人精!
第211章 调虎离山
在栾胜面前,这点小把戏算得了什么呢?栾胜才是真的人精,在宫里能坐在这样的位置上,可不是凭着命硬。
沈东湛三下五除二,便将东宫的事儿撇得干净。
“沈指挥使有理有据,处事不惊,难怪能将锦衣卫众人,制得服服帖帖,与你俯首帖耳,真是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啊!”栾胜瞧着桌案上的酒菜,纹丝未动,可见是刚摆上的。
沈东湛自不是傻子,栾胜的话岂能相信。
他嘴上夸着你,心里巴不得杀了你。
所谓佛口蛇心,不外如是。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不过是靠着祖荫庇佑罢了!”沈东湛笑道。
他这一开口,栾胜的面色明显变了变。
阉人断了根,就等于背弃了祖宗,沈东湛却来了这么一句,明着是谦虚,背着是挖苦,这般功力委实不逊于他栾胜。
可栾胜是谁?
这个时候发难,不是自己找难堪吗?
栾胜裹了裹后槽牙,唇角勾起,目色凉薄的瞧着他,“沈指挥使真是谦虚。”
“栾督主专程来我这儿,不单单只是想夸我吧?”沈东湛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宫里出了什么事?还是东厂遇见了难处?虽说立场不同,但同殿为臣,都是为皇上尽忠,该施以援手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推辞!”
栾胜瞧着他,年轻轻的,却将话说得这般圆滑,倒也不易。
这点,和沈丘的恣意任性截然不同。
“沈指挥使所言极是,都是为皇上尽忠,自然不分你我。”栾胜接过话茬,“是以,杂家在太子寝殿处,发现的脚印……”
沈东湛端起杯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什么脚印?”
去你的脚印!
沈东湛亲自进去救的人,有没有留下脚印自己不知道?
老阉狗,这是在玩兵不厌诈呢!
“等会?”沈东湛皱起眉头,狐疑的打量着他,“怎么就牵扯到了太子殿下的寝殿?不是后院走水?怎么,寝殿也遭了殃?可是丢了什么?”
栾胜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这小子,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懒得搭理东宫的事?
高手过招,乃心之较量。
谁先耐不住,谁就输了!
第3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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