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沂轩举着手中那杯酒敬给云谨,眼中是别样的坚定与恳切——这便是他的承诺,他的臣服。
袁沂轩知道云谨肯出手帮他与皎月二人并无其他意图,只是单纯地想见有情人终成眷属,但他却不能装傻充愣,无视这莫大情义。
袁沂轩的心意过于赤诚,云谨知道自己今日若是不接他的这杯酒,他怕是不会起来。
“袁小将军的这杯喜酒,怎能不喝?”云谨笑了笑,随即拿过袁沂轩举着的那杯酒利落地饮尽。
–
“王爷应该少饮些酒的。”一同坐在归府的马车中,秦盏洛声音淡淡地开口道,“如今身上可觉得难受?”
马夫行的平稳,得以让车中人毫无颠簸之感。
云谨神情懒懒地坐在软垫上,稍稍地靠在内壁的一侧:“倒还可以,只是有些头疼……”
“公子,可以下车了。”南宫宁习惯性地将马车上的帘幕掀起,但她只向里望了一眼,便又快速地将那帘幕放下。
马车里面,云谨的头正枕在王妃的膝上,而王妃则动作轻柔地为她按揉着头部穴道。
云谨原本昏昏欲睡,似有所觉地睁开了眼睛。
耳边传来柔声提醒:“王爷,我们到了。”
第16章
云帝生辰,是为一年一度的万寿节。
以前每逢万寿节普天同庆,帝王均会大赦天下,期间前后数日官府不受理各类刑名。
但这也无意间造就了违反法令之人利用此机会愈发猖獗。
直到前年程老丞相上谏言阐明此中弊端,这一制度才被就此取缔。
但在宫中举办的盛大宫宴一如既往,该送的贺礼自然也一样不少。
自辰时起,装着贺礼的马车便在宫内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早有一众侍女等候清点自马车上搬运卸下的奇珍异宝,又有大太监在旁监工,以防有人胆敢不要命地顺手牵羊。
大太监名唤添喜,自打云墨笙即位便在宫中伺候,在云帝心里颇受信任。
添喜看着正在清点贺礼的宫女们,尖声细气地吩咐着:“送来的这些都是珍稀的宝贝,好好清点了入库,马虎不得。”
添喜左右看了看,心中估量着这清点效率还可以,也便一甩拂尘走到守卫们那边:“你们也是,都仔细着些,现下正是鱼龙混杂的时候,保不准就溜进来些什么不长眼的小贼、刺客。要是胆敢惊扰了帝君,可当心着你们的脑袋!”
“是,公公。”守卫们毕恭毕敬地应了声。
–
云墨笙站立在寝殿内,伸开臂膀由着两名侍女为自己整理衣装。
午宴已请过群臣,他对此并不怎么感兴趣。
而这晚宴则是邀请一众皇子、嫔妃到场的家宴——这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陛下,晚宴的时间到了,请随奴才去乾晟殿里吧。”
“添喜,你这一日也辛苦了,自去领赏。之后便随意在这宫中逛逛吧,放你的假。”
“谢陛下!”添喜笑得不见眼睛,忙跪下磕了几个响头谢恩。
添喜收的干儿子得顺老早便在殿外等着干爹出来,见他高兴,便不禁好奇地问道:“干爹,这么高兴?是不是刚才陛下赏你了?”
“嗨呦我的傻儿子,你还真当我在意主子赏的那几个钱啊?我这是知道自己应该有怎样的反应才会使主子欢喜……”添喜一甩拂尘,方才脸上的欣喜表情便立时不见,“钱哪有命重要啊……”
添喜跟在云墨笙身边这些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帝王无情,喜怒无常。
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能成为他手中的棋子,随时被牺牲掉。
添喜能活到现在,全靠着自己的懂眼色、会装傻。
“傻儿子,你要学的可多着。今儿就别巴巴地上殿前凑合去了,不是什么好差事。和洒家走走吧,离远点,这殿里面现在可热闹着呢……”
岂止热闹。
在各怀心事的人眼里,连彼此间为云帝送来的贺礼都大有文章可作。
“康皇兄送父皇的这两对古瓷倒是有趣,这上面画的……”云肃假意仔细打量一番,眯了眯眼,“怕不是前朝宫乐时的景象?”
此言一出,周围气氛立时冷了几分:云帝最忌讳的便是前朝的物什,尤其是刻绘宫乐这种古瓷,定然出自前朝皇宫。
“云肃,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云康眯了眯眼,显然没想到自己费劲心力才淘来的这份宝贝却被人抓了此等把柄。
而此时云谨正与秦盏洛坐在一起,斟酒相敬,根本没受那边剑拔弩张的气氛影响。
“这肃王真是鲁莽,如此堂而皇之地进行挑衅,竟丝毫不怕对方将来会报复。”秦盏洛姿态优雅地将杯中酒饮去三分之一,漫不经心地评价道。
云谨放下酒盏,自行执起旁边的酒壶为自己再倒了半杯:“肃皇弟素来鲁莽,脑子也愚钝,那瓷上破绽定也不是他看出来的。”
也不知是被谁利用,当了这得罪人的矛。
“你身子弱,少饮些酒,免得头疼。”秦盏洛淡淡地观望了会那边情形,突然转过头来轻声提醒。
“王妃放心……”云谨压低声音,稍稍靠近秦盏洛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宽慰道,“这酒壶中的酒早就被我找人做了手脚,是掺了水的。”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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