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夕一边称赞花厅凉快,一边吃着点心茶果,同拾九闲聊。
拾九便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仔仔细细告诉了秋云夕。
秋云夕目瞪口呆:“原来你是为了幼帝留下的,楚逐也太卑鄙了吧,竟然用幼帝威胁你!”
她急忙问:“那你现在作何打算?”
拾九只说了一个字:“走。”
“你有这个想法就好,我们一定会帮你的。”秋云夕坚定地看着她,“我们这次来京城,其实主要就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样了,如果你是自愿恢复长公主身份留在皇宫,我们就当来探望你了。但是你是被胁迫的,我们当然要救你出去!”
“我明白你们的心,有你们这群朋友,我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拾九眼底漫上一层雾气。
“这个时候说这些干嘛,我要是被困在皇宫,你肯定也会舍命相救的不是吗。”秋云夕笑着拍了拍拾九。
“不但我要走,幼帝也要走。”拾九面色渐渐凝重,“若是我一走了之,他就会有性命之忧。”
秋云夕也想到这层,不由得点点头。
“但是,光是我一人逃出皇宫已经很难,更别说将幼帝也带出去。”拾九握紧了她的手,“这件事千难万险。”
“那秦少安呢?他那封信怎么说的?他会帮你吗?”秋云夕想到了秦少安,连连追问。
拾九沉思片刻,将那封信的内容和自己昨晚的想法都告诉了秋云夕。
秋云夕舒了一口气:“有他帮忙我们就更有胜算了,我可以帮你们传信,只要出了宫,他那边有信使与我们联络,很快就能将你的想法带给他。”
“只是,我还有一些顾虑。”拾九抱住了秋云夕,很是依赖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除了重生之外,秋云夕知道她的所有秘密,是她现在最信任的人。
在秋云夕面前,她不必隐藏什么。
“我不敢保证秦少安就一定是正确的选择,万一最后他赢了,却还是将皇位取而代之,甚至对幼帝斩草除根,那么我做的一切就没了任何意义。”拾九的声音闷闷的,“若是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留在楚逐身边,或许他真的能信守承诺,留下幼帝的性命和墨氏的江山。”
她抬起头看着秋云夕,眼神脆弱:“我作为长公主,非但没有能力保全幼帝和这个国家,还想要赌一个未知的可能,是不是太任性了?”
“你不能这么想!”秋云夕伸手抚着她的头发,“你享受过一天长公主的待遇吗?这段时间不算,这是楚逐胁迫你的。你那皇帝爹爹强占你娘,你娘又不要你,甚至想害死你,你从小孤苦伶仃地长大,还老是被楚逐折磨,已经够惨了!你干嘛还把长公主的担子往自己身上抗啊?这个国家还有幼帝都不是你的责任,你就算什么都不做,都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指责你。”
拾九怔怔地看着秋云夕,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却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至少……至少让她一直沉甸甸的心忽然松开了一个口子。
“那就是说,万一最后我为了保全幼帝的性命,甚至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自由,丢掉了这个国家,也不是我的错吗?”这一刻,她像是渴求认可一般,目光灼灼地看着秋云夕。
“当然不是你的错。”秋云夕紧紧握住她的手,“你不要把墨氏江山看得这么重,你是拾九,也是今月,但从来不是‘墨萝嫣’。你爹你娘还有这个墨氏江山从来没给过你温暖,你在意他们干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咳咳——”秋云夕凑近了她,“你爹这个墨朝都还是从卫朝篡位得来的呢,卫朝之前是混战的东楚、西楚,东楚、西楚之前是大楚,大楚之前还有大礼……往上数去,这江山变来变去,姓什么很重要吗?”
拾九茅塞顿开,像是忽然顿悟一般,整个人都清明了起来。
她一把抱住秋云夕:“秋娘,你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
秋云夕哼哼直笑。
平时不说这些,是没有说的必要,真要说起来,她心里的大智慧可多着呢。
两人说完了正事,拾九便带着秋云夕四处走走,游玩一下长公主府。
她有一封回信要带去给秦少安,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因为她打算留秋云夕住一晚。
明天待秋云夕回去之前再写信交给她,会比较稳妥。
不过,日头才西斜的时候,就有一个管事嬷嬷向她请示,什么时候送秋姑娘出宫。
拾九这才知道,原来令牌是有限制的。
楚逐只给了秋云夕进出皇宫的权力,并未给她留宿的权力。
她气得想找楚逐理论,却被秋云夕一把拉住:“皇宫这地方我可住不惯,本来就不想住,还是着衣楼住得舒服。”
回京城后,她自是去找了陆掌柜叙旧,于是又住回了熟悉的着衣楼。
拾九听她提起着衣楼,心头一软,便不再挽留,住在冷冰冰的皇宫哪里有热闹温馨的着衣楼好呢。
她想起什么,笑道:“还好上次有珠儿阻拦,我没有让他们烧掉我房间的东西,否则你回来住,旁边是我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那多渗人啊。”
秋云夕也笑了:“珠儿就是以前伺候你的丫头吧,我之前在你的‘丧事’上见过她一面,这次回来,陆掌柜特意把她介绍给我,她求着我教她刺绣呢。”
拾九忙道:“那你就教教她吧秋大绣娘,她又聪慧又乖巧,会让你喜欢的。”
“知道知道,我昨晚就喝了拜师茶。”秋云夕笑眯了眼,“我们都商量好了,我依旧在着衣楼做绣娘,燕辰和惜华则依旧跟着都焉学医术,你不用担心我们。”
“好。”拾九看着秋云夕,一切的感激都藏在眼睛里,一个眼神彼此都懂。
两人回到寝宫,拾九写了一封回信,秋云夕谨慎地塞入了衣服内袋里。
拾九依依不舍地送她出了宫。
晚膳时分,楚逐突然到访。
拾九命人将他请去花厅。
楚逐不来找她,她明天也要去找楚逐的。
她快步走去花厅,见到楚逐的第一面便道:“王爷,明天本宫想出宫见一见故友。”
楚逐坐在椅子上,抬头凝着她:“正是吃晚膳的时候,你都没问我吃过晚膳没有。”
拾九一愣,她心念微转,依旧没问他晚膳的问题,转而问道:“王爷这么晚了来访,所为何事?”
“来看你一眼罢了。”楚逐撤回目光,拿起茶杯,“今日还未见你一面。”
拾九微怔,往常楚逐都会在下朝后来长公主府一趟,不管是没话找话,总得说几句再走。
仔细想想,确实每天都会来。
而今天因为秋云夕进宫,他便没来打扰,给她们让出了叙旧的时间。
拾九心头浮起一丝痒痒的异样,她压了下去,继续最初的话题:“我陪你吃晚膳,你允我明天出宫。”
楚逐几不可见地蹙眉:“我们之间真的只剩交易了吗?”
拾九退了一步,没有说话。
“晚膳就不必一起吃了。”楚逐站了起来,“明天我陪你一块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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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计划
拾九一愣, 也立刻站了起来,面色霎时冷若冰霜:“你在怀疑什么?”
秋云夕、都焉、燕辰、叶惜华……他们每个人,楚逐在江南时都见过, 也了解他们与她的关系。
就算这次燕辰来京城没有易容, 而是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模样,还让楚逐知道了——在她的身份早已被识破的现在, 也不是什么紧要事了。
所以,她并不惧怕带楚逐去见他们。
但是, 她厌恶这种试探。
以楚逐的手段, 他们几人入京后住在哪里、在做什么,他应该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 何必非要亲自前去看个虚实。
若真要探听什么, 背着她一样可以探听,更是无须提出与她同去了。
他故意提出要一起去, 是什么意思呢?
拾九越想,脸色越冷。
楚逐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给她倒了一杯茶,仿佛并不知她在想什么:“为何这么激动?”
拾九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有些大,她撇过脸去, 沉默了一瞬。
忽地又转过脸看, 直直地看着楚逐:“激动?我不该激动吗?”
楚逐眉眼一挑, 眼神露出几分不明, 静待她的后话。
拾九一步步走近他:“将我捧上长公主之位的是你, 给我锦衣玉食生活的是你, 看上去好像很爱我的人是你——”
“可是, 把我困在皇宫里的也是你, 试探我的人也是你, 怀疑我的人也是你——”拾九走到他近前,讽刺地笑,“王爷,您到底想做什么呢?”
楚逐直视她的目光,眼神幽深:“是啊,我在做什么呢。”
有时候,他也会这么问自己。
明知道强行留下她只会让她厌恶,却没办法再接受她消失在自己面前。
她再消失,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拾九后退一步:“我现在,就如同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失去了全部自由,每时每刻都被困在牢笼之中,以爱之名供你观赏。”
楚逐大震,他哑声道:“我真的令你如此痛苦吗?”
拾九不语,只是撇过目光去。
两人皆沉默了半晌。
楚逐道:“你想要的自由是怎样的自由?是飞出鸟笼,以后再不回来么。”
他看着拾九的侧颜,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只孤决的鸟儿,此时这只鸟儿望着笼外,连一丝目光都不愿施舍给他。
只要打开牢笼,她就会决然地飞走。
“我只是想,我的那只鸟儿还像从前一样,不需要牢笼的束缚,她也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只要我回头,她会一直在我身后。”楚逐压抑着心头传来的痛意。
没想到拾九就在他身边时,心疾还会犯。
像以前无数次发作时,痛楚夹杂着悔意袭来。
“我并不想囚.禁她。我想她笑,我想她开心,她痛苦我也痛苦。我只是离不开她。我只是幻想着,只要多给我一点时间,她终究会原谅我。那时候便是打开了笼子,她依旧会留在我身边……”心疾蔓延向四肢百骸,楚逐浑身发冷,身上已被冷汗浸湿,“拾——今月,我也会痛。”
我也会痛。
心头肉(双重生) 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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