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册子记录详实,梁萧看似在随手翻阅,实则直奔十一年前的存档而去。
究竟是什么样的病症,能叫太医都瞧不出毛病?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小太监都要犯起瞌睡,梁萧才终于找到。
那年的存档依旧是在秋天。
颜衡拿着针,在如豆的灯火下绣着荷包。
听花姿说,大宁的女子都会给心悦之人送一个荷包,以示相好。
奈何她从未干过如此细致的活,才绣了片茉莉叶子,便撂挑子不干了。
梁萧挑帘进来时,她手忙脚乱地将荷包往妆奁里一塞,理了理鬓发,开心地迎上去。
她抱住梁萧的手臂:“殿下回来了?怎么不先去用膳?”
梁萧笑得宠溺:“心里想着你,一日不见便思念得紧。”
颜衡捧着她的脸吧唧一口,烛火下的脸因为梁萧的话染上了绯色,看上去诱人极了。
梁萧牵着她,在小榻上坐下,温声道:“我在档务司找到了十一年前父皇生病的存档。”
颜衡:“结果如何?”
梁萧摇了摇头:“无甚特别的发现。”
“不过……倒真有一点蹊跷。”
第34章 元德
贫道随时恭候
梁萧摩挲着手里的衣料,接着道:“父皇的病虽年岁已久,但咳疾之症却是自十一年前才出现的,此后年年秋季都会发作。”
颜衡蹙眉思考片刻:“那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
梁萧颔首:“不无可能,只是要从这里入手的话,有些困难。”
颜衡趴在案几上,探了半个身子出去,凑到梁萧旁边:“那殿下准备从哪里查起?”
梁萧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道:“从宸王爷如何寻到国师查起。”
宸王梁暄乃是梁殊的五弟,先帝子嗣单薄,统共就三个皇子两个公主。
这梁暄是个闲散王爷,自小便不爱政务,招鸟逗狗,快活得很,也因此在当年皇位之争时,被梁殊留了一条命。
梁萧挑了个晴朗的日子,先去了修济观。
山上的落叶比之前更多,但无人洒扫,想来是国师的乐趣。
梁萧拾级而上,停在国师的屋外。
里面的人似乎已经料到她的来访,不等她开口请侍从通传,元德便打开门,微微欠身请她进去。
元德燃了一支安神香,问道:“殿下今日为何事而来?”
梁萧提着裙子在蒲团上跪坐:“父皇近日咳疾不愈,本宫想问问国师可有什么法子?”
元德可惜地摇了摇头:“这是旧疾,已经落下了病根。”
“那为何十一年前,国师有法子帮父皇?”调查的事情已经被元德知晓,因此梁萧也不与他打太极,开门见山地提起十一年前的事情。
元德抬眼看她,勾着唇笑道:“殿下真是心细。”
说罢,他慢悠悠道:“十一年前皇上被人下毒,而我也只是替皇上解了毒而已,不过却因此留下了咳疾。”
梁萧瞳孔猛地一缩,手掌按上桌面:“下毒?何人所为?”
元德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神秘莫测道:“殿下该知道是何人所为。”
元德最爱和人打哑谜,梁萧上一次便已领教。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多谢国师指点。”
说罢,她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元德出声阻止。
他的声音温和,却叫梁萧怎么听都不喜欢,总觉得有股伪善的意思:“殿下两次都来去匆匆,不若静下心好好赏一赏山间美景。”
梁萧顺着元德的话头接道:“谢过国师美意。”
元德说的不错,林间景致确实非凡,只是十月中旬,终归是冷了些。
她边顺着山道向下,边琢磨元德的意思。
既然父皇当年中毒,为何不见那下毒之人被处死?
元德与她说的那些话,究竟意旨何人?
忽然灵光乍现,梁萧的脚步一顿,连带着扶她的月华也停了下来。
月华:“殿下?”
梁萧收紧了搭在月华胳膊上的手:“本宫或许知道,元德所说的下毒之人是谁了。”
“殿下怀疑是莲妃娘娘给皇上下毒?”颜衡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梁萧神色凝重,缓缓点了点头。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不然,父皇所说的那些前朝压力,我想不至于让他对母妃起了杀心。”
颜衡:“那必然是有人陷害娘娘。”
梁萧转头看向她:“你觉得会是何人?”
颜衡摸着下巴想了半天,理不出头绪。
梁萧温声道:“最有可能的,还是后宫里的人。”
这倒点醒了颜衡,她压低声音:“会是瑜贵妃吗?”
梁萧:“至少她的嫌疑最大,尤其,她还进献了那个和千毒盒一模一样的盒子。”
颜衡:“我们不能贸然指认,对吗?”
梁萧敲了敲她的脑袋:“没错,要找证据。”
这日清晨,宸王梁暄提溜个鸟笼,正在自家花园里晒太阳。
眼看着要到冬天了,这阵子连日乌云密布,今天是个难得明媚的日子。
这鸟是个虎皮鹦鹉,扯着嗓子学人说话:“王爷万安!王爷万安!”
梁暄被它逗乐了,伸出手指挠了挠那鹦鹉的头。
王妃提着食盒走进来,揶揄道:“王爷日日和鸟一起,倒比我亲。”
花园里豢养的狸猫不知从哪钻了出来,跳上桌子,冲王妃“喵喵”叫。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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