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色的药丸最终还是让程束失望了,这东西并没有起了作用。乌涂尔仍旧越发难受,都开始在塌上左右翻来覆去,简直一刻都不能停歇。
程束心下顿了顿,实在不忍看乌涂尔这般模样。
乌涂尔想要抱他,一边伸手一边哭。
他哭得滴滴泪珠滑下,落在绵软的枕上。而他这会儿又不想去抱程束了,他实在受不了那种难熬的火热,那种火热就像是进了火场一般。
而他也在不停的翻动,后来不知道怎么,声音几乎哀求。
程束深深的明白,这根本就是卞旭辉的阴谋!
可难道就要让乌涂尔在这里哀求吗?
他想到这里,难免有了些恶劣的想法,想着所幸是自己来了,若此刻在这里的是那个少年,亦或者是其他人……又该如何?
看着眼前的乌涂尔,程束将这些全部都抛之脑后,在乌涂尔又要说些恳求的话的时候,他俯下身,将他的痛苦全都包容。
就像是缺水的鱼儿重新进入大海,又像是大旱之后的土地得到甘霖。
乌涂尔即刻就撬动了他的关隘,然后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去。
程束没有说话,却也没有什么动作,反而将自己从他怀中抽身。
“去哪里?”粘稠的声音从乌涂尔喉间顶出来。
程束听了这话,闷声轻笑:“不想顶着这样一张脸。”
他说着,当真用清水将脸上的伪装全部去掉,露出一张生动美丽的脸来。
乌涂尔心里自然也是这么想,只是没说出口,见此,整个人的情绪再一次被调动起来,没来由的说道:“不是别人,当真是……殿下……”
“哪里有别人?”程束心疼他眼下的难受,又是倾身上去,狠狠将他的苦难化解。几番过后,才叹息:“你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吗?”
“不,不知道。”乌涂尔此时禁不起折腾,更是容忍不了他离开。程束不跟他客气,伸手帮他把累赘全全解开:“凉快些了么?”
“卞旭辉给你的醒酒汤里放了药。”程束在他耳边低声道:“刚才进门的那个小倌儿,其实是给你来消火的。”
乌涂尔听了,脑中一半是怒意,一半又是混乱,说出口的话都变了调:“混……混账,都是混账。”
程束又是轻声一笑,安慰道:“无妨,我在呢。”
他说完,手指就像是微风,拂过了大地。又如秋水,从上游一路流至下游。
乌涂尔被惹着惹着又是哭了:“怎么叫我等这么久?”
“不叫你等了。”程束贴了贴他前额的碎发,留下一句仿佛根本没说过的话语。
卞府内,厨娘先来报了卞旭辉,后脚那纤弱少年也来了。
卞旭辉见了他,有些意外:“哦?怎么不在房里?”
少年嗔怪道:“大人,房里还有一个呢,他把我赶出来了。”
卞旭辉微微一怔,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又是一笑:“老夫还以为是郎有情妾无意,原来是理解错了。不过这样也好,钦差大人做出这等事情来,不是给东府脸上抹黑吗?还是和自己的同僚……”
他说着,就把厨娘和少年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自己的小儿子——卞安楠。卞安楠听着父亲这么一通安排,虽然知道父亲有底气,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爹,到底不过是两个人的私事,就能成了咱们掌控钦差的把柄?”
卞旭辉笑道:“的确,这到底是男是女,都是小事。只不过这可是在巡查途中,干出这等事情就有些不妥了。咱们一口咬定根本是他自己行为不端,然后只要上报东府,再连着朝中人一起弹劾他,总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老夫看这个李于归,还不到了不能拉扯的地步,咱们再小试他一下。”
“钱不要、人不要,那就是要权了。”卞安楠仔细想了想说道:“权……他一个越国王子,莫非是想要越国王位?爹,到底是山高水远,恐怕难办呐。”
“哼,这事儿容老夫想想……太子想因此打压世家,还是太嫩了一些。”卞旭辉冷道:“虽说是他的门生,可哪个人能没有了自己的算盘和私心?只要给的多,总会变了心意。”
厢房里头的两个人如今根本顾不着他人怎么想,最终乌涂尔也渐渐散去了热气。等他灵台清明很多之后,他才恨恨道:“这个卞旭辉,使出这等阴私手段!”
程束在他身旁,也说道:“找李家人蒙蔽你也不行,使出这等手段往你身边塞人也不行……接下来恐怕就是给你其他的诱惑了,比如,给你点不容拒绝的权力。”
“等你什么都不要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你是个硬茬子,反手将你今日之事告到朝廷。就算不是什么大事,结合他们在朝中的势力,多少也会让你有些吃挂落……”程束说到这里,淡淡笑起来:“嗯,可他们不知道你有靠山。”
“他们怎么不知?”乌涂尔道:“我是太子门生,这等事情最好叫人拿住把柄。”
程束叹道:“当着我的面告状我的人,这不是活腻歪了么?”
“我在呢,怎么能叫他们随意欺辱你?”
乌涂尔听他这么说,倒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反过来又担心起他来:“殿下,你那位厉害的伪装师傅可在?”
程束道:“自然不在。”
乌涂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可惜道:“那明儿可怎么办?哪里来的人能给您遮掩一二?若是叫他们发现,可就出大事了。”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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