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花的父亲是有勇气的,他没有选择tpc的亲人政策,而是选择哪里需要他、他就去哪里,于是一直奔波。
没有人知道六花和六花母亲是否有埋怨。
锡安只看到他们俩和六花长久地相拥,眼珠子里有泪花在打转,但都没落下来。
他们互相擦了擦彼此的脸孔,又笑开了花,像三个大傻瓜。
茜见景,原本是高兴,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又黯然。她撇开头,突然不想看了,就发现锡安干净的眼珠子里有和她相似的感情。
她迷惑地歪了歪头,以为自己发现了秘密。
再过一天,就是二零四七年最后一天。
还没入夜,外边已经响起了锡安童年里经常提到的各种爆竹的声音。
而刚刚入夜,几百烟火从地上发进空中,随化作满天星彩,是人们不变的献给这恐怖星空的花束。
第三十五章 明照银汉、夜如白昼
说来,战场上的人们也过春节。
合众曾经入侵过东亚的一个半岛,那时候,援助部队是弄由十几个男男女女组织成的小演唱队唱军歌、唱民乐,据说还有的有用炮弹壳充当擀面杖包饺子的活动。
再早个几十年,是反侵略战争的时候,要是情况不紧张,几个指挥官也常豁出脸,借东西,准备酒菜。
大家一起唱唱歌,吃顿比平时好的,就是这苦的一年最初与最后的节日。
“就是苦中作乐吗?我们比以前总还有点余地呢!”
莉子眨眼一笑,说。
“生活水平再苦也是比以前好的,总比那些真在山洞里围着篝火朝生暮死的先祖智人们好多啦!那时候……一个瘟疫是要绝灭一整个部落,无人逃出,瘟疫才结束的……而一次洪水,说不准山里的哪个村子从此没有任何讯息……这要比单个怪兽所能杀死的还要多呀!是不是?”
莉子也是能苦中作乐的人了。
“只是,我想,对你们来说,从一个原本以为的盛世乍然转衰,也是一种难以承受之痛。”
锡安说。
他昨天听到楼下有几个年轻人曾这么说——工作的地方是一个点。睡觉的地方是一个点。两点连起来,画一个圈,就是我全部的人间。
今天他看到那几个年轻人都跑出去欢快了。
莉子说电视上tpc也准备了一些文艺表演,还有几个大的晚会活动。只是现在,没多少人爱看。于是大多人都走出来了,好从那两点一线的生活解脱。
于是这星空里,无数彩色,是人们在释放自己的心灵。
烟花一声声放着,好似一声声呼喊,就把这城市叫醒了。在烟花尽灭的时候,夜里的城市就忽然活了过来。
锡安在路灯下往外面远眺,可以看到外沿的无人机更加密集了。
倒不是有怪兽过来了……tpc只是要始终防卫真有什么东西出没。
不论何时,总会一批人要坚守岗位。
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也在给自己或同事的彼此唱歌。
锡安想。
寒夜里,他戴着艾雅送的围脖,穿着冬服。于一片灯光异彩中独自行走。
人声鼎沸,彩灯如花。
可能是工业生产流水线都被征召给蓝皮书计划的缘故,锡安看了看,多是些手工的小玩意儿,粗粝且寻常,意味却深厚。
没人做主,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几个人散得不是很远,都在互相能看到的范围里。
莉子和艾雅一边在瞥这里,一边有许多话在说,而春丽时常吐槽她们。
高松翔被tpc内部的任务牵绊住了,本来想出来,但出不来。莉子又说她也尝试邀了居间惠和胜利队一行人,她和居间惠是好朋友,也知道锡安对胜利队的观感还行。但基于事务的原因,究竟不能成行。
“那位胜利队队长不是有个独子吗?”
春丽问莉子。
莉子就说:
“他在tpc的集中学校里寄养中。小孩子是不准上太空的,太空对骨骼与肌肉的发育很不好。”
“他很可怜。”
春丽想到这虽然不是孤儿、却胜似孤儿,一声叹息。
莉子顿了一下,抱紧自己的工作本,哂然道:
“我们都很可怜。”
中亚tpc分部的文化成分很杂。远处,又有人在放她们不认识种类的爆竹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多久,这几个女人就沉静了多久。
莉子闭上眼睛,佯装不想听,等响完了,她环顾身周一圈的人,才说道:
“不过可怜是可怜的事情,快乐是快乐的事情。至少今天,我,很开心,谢谢大家能够如约前来。”
“你说得好生啊!活像我们不是朋友一样。”
六花的妈妈打趣莉子。
她们俩也经常联系。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莉子就说。
不知何时,月已上了柳梢头,而花市群灯依旧如昼。
人来人往,但与曾经锡安在南千岛群岛瞥见的、或者地下都市里瞥见的又是不同景象。
“生气回来了,好像又有了希望。”
他意识到这点,随便找了个街道边上的长椅就坐下了,他看到几个小孩子正在父母的带领下,一起静静地在一条河边,和其他相似的人又在折奇怪的要放向天空或放入水中的灯。
第3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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