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成冰的猫眼如霜如电地射向那坐在办公桌後,同样一脸铁青的黑发男子。
话说当他在高速公路上听到这则新闻的时候,一开始的反应是手一滑,差点把车开到分隔岛上去……这是什麽愚人节的烂新闻哪!他勾着唇嗤哼了声。
然而,他一派轻松的脸色随着广播中记者的报导越来越紧绷,尤其是当记者语气慎重地报导出『女子握有dna监定的证据时』,他二话不说,方向盘一打—这次不是手滑—连跨了数个车道硬是下了交流道,然後一路杀到流川集团来,为的就是要事件的男主角给他个交代!而且必须要是他能满意的那、种!
他不信、他不信……在杀来这里之前,管他什麽dna不dna的,他是不信的成分居多啊!但是……刚刚的记者会上……红发的女子,东方轮廓的黑发小男孩……见鬼了!他脑中都可以自行排演可能的剧情了。
办公桌後,透亮的,没有情绪的黑眸直直地回视那刮着风暴的猫眼,还未开口,另一道温文且坚定的嗓音便插了进来:
「非常抱歉,总裁。」小林推了推无框眼镜,随即做了个九十度的标准鞠躬。「我原本已派出协商专家要与那名女子私下了解真相,没想到,似乎有人比我们更早一步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媒体……」低垂的颈子没有抬起的打算,反而更往下了十五度。
「这全是属下的疏失!」他真是太失职了!竟然让顶头上司卷入这种丑闻风暴之中,要是让流川正纯知悉,恐怕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而且~照眼前这种情势发展看来,恐怕不用多久,消息就会传到流川正纯耳里了。
猫眼眯起,里头戾气涌动。
所以……小林现在的意思是在暗示……
「你……」即将引爆的连串怒骂还未出口,没有抑扬顿挫的平板嗓音便截断了他—
「不是我的。」狭长的丹凤眼里头隐隐跳动着火光—是他发怒的前兆。但~他仍是难得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孩子,不是我的。」
虽然不甘心,但洋平也不得不承认—流川的否认,让他至少放下了半颗心……不过,他可没那麽好打发!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冰冷的语调略有消融,但还是没好气地说:「人家连dna什麽的都拿出来了,你去跟科学证据说不是啊!」
那电视上不都演说验dna通常是最後的最後才会放的大绝吗?而且一验就知有没有,比买彩票还准,现在人家连大绝都放了,在这里说不是不是,证据等级岂不是微弱得像个屁吗?
黑眸再深深瞅了他一眼。「小孩不是我的。」还是只有那一千零一句,千篇一律的解释。
okok……洋平高举双手投降。要这家伙多说几句证明自己的清白看来是不可能了!反正,反驳的证据由对方去伤脑筋,他才懒得管!他现在担心的是……
「那你要怎麽跟花道解释?!」人家小孩都带来了,还是黑发黑眼,猛地一看眉宇之间跟流川还真有那麽一丝相像……这要让花道看到了,那单纯王铁定会百分之百,无条件相信那红发女子的说词的。
完美无瑕的黑眸头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缝—就在他听到那人的名字时。
唉……洋平无声地叹了口气……看这家伙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就还没想到怎麽跟花道那边交代嘛……真是!事情怎麽这麽不会分轻重缓急!
「我跟你说~今天还好,花道刚回国,时差还没调过来,我刚才才载他回家先睡一下,他可能还没发现……」
『铃铃铃—』办公桌上,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流川不耐地按下扩音键,高桥管家苍老却掩不住惊慌的嗓音便直直地传到办公室内三人的耳中—
『枫少爷~不好了!花道少爷甩开保镖,现在、现在……人不见了!』
大敞的行李箱,散落一地的衣物,开着的电视,摔成碎片的遥控器……这房间另一个主人曾经驻足的证据历历在目,却独独缺了那关键的人儿—这种违和感就好像凶案现场明明可见凶刀和血衣,却偏偏少了被害者。
洋平,流川和小林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开着的液晶电视萤幕,电视上女歌手正使尽浑身解数地载歌载舞,但不久之前,同样的一个频道,正播放着那一场光怪陆离的记者会……
三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了悟。洋平心念一转,率先冲向地上那团看似杂乱无章的行李,大动作地又翻又找。
小林正欲上前帮忙,洋平便已神色凝重地顿住搜寻的动作,缓缓抬起头—
「流川,」猫眼掠过诸多情绪—懊恼、担忧、挫败……最终,化为浓浓的不谅解,直直地射向那站在房门口,始终不发一语,也看不出表情的黑发男子。
「花道的护照不见了。」
半个小时之後,法国境内大大小小的机场、港口,全都出现了大批警力,他们对外口径一致,说是上级交代要查一件跨国走私的案子,所有欲出海关的人都需要经过严格的身分及行李盘查。
可惜,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後,幕後的黑手依旧一无所获—因为,他撒下天罗地网所要捕的鱼儿,早在警力进驻之前,就已一身轻衣简从地上了飞机—
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二、千山我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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