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

    明旌轻笑，拧开水龙头打湿了毛巾，然后挤掉一半的水，“你是我雇的，要开除也得我开口才行，至于剁成肉泥……不然我一直抱着你，让她们随便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好变|态——”刚吐槽了一半，棠心就被热毛巾兜头罩住了。

    她的声音呜呜地在毛巾里说，“干嘛呀？”说着就要掀开毛巾，结果被明旌按住了手。

    “别动。”

    他的手指刚淋过热水，滚热地贴合着她的手，一大一小，相称得很。

    棠心不由庆幸自己脑袋上的毛巾，遮挡了自己热气升腾的脸孔，不由作势要强行脱困，却听见身边人低低地说了句，“别闹，乖。”

    宛如定身的魔咒。

    刚要动手的棠小姑娘果然一动也不动了。

    明旌拿开了热气腾腾的毛巾，又在她头发翘起的地方多停留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小姑娘垂着眼睫的小脸上，也不知是毛巾的水汽给蒸的，还是因为害羞，如同抹了胭脂般红云满颊。

    长指在那撮不乖的头发上梳理了一下，明旌简单地说：“喏，不翘了。”

    棠心这才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是不翘了，可是更麻烦的是，这张脸红得像抹掉了整盒的胭脂呀！

    她打开水龙头，埋下脑袋，毫不留情地泼面洗脸。

    明旌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

    他在圈子里这么多年了，尽管不喜欢与圈子里的人虚与委蛇、互相利用，但也难免和搭档的女明星多少有所接触。那么多女孩或者女人里，何曾有任何一个人，像眼前人这样能这般坦然地在他面前洗尽铅华，素颜到连头发都没梳？

    从前没有。

    往后也不会有。

    “你到底是不是女生啊，连头发急救都不会。”明旌嫌弃地说。

    棠心抬起头，满脸是水，天然的长睫毛上挂着水珠，气鼓鼓地说：“我跟着师兄弟一起长大啊！他们又不是男明星，头发翘成江户川柯南也不会在意呀！”

    话才说完，她就看见镜子里的某人满脸不快地贴近了。

    “你，你又要干嘛？”棠心一眨眼，挂在眼睫上的水珠就滚了下来，衬得一张小脸更加纯净天然。

    明旌喉头微动，视线勉强从那滴水珠上挪开，“什么叫他们又不是男明星，你对男明星是有什么偏见吗？”

    棠心觉得，他这就是故意在找茬！

    “没偏见，没偏见，”棠心咽了下，“我只是说师兄弟他们大多数都是平顶，都是洗澡的时候拿毛巾抹一把就当做洗头发了，所以——”

    她本意是解释来着。

    没想到，越说，身侧的男人脸越黑了。

    “洗澡的时候抹一把？”明旌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是怎么知道的？”

    棠心：“……”还能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偷窥来的吗？

    她一把推在他胸口，从逼仄的房间逃了出来，小鹿眼一瞪，“当然是他们说的啊。”

    明旌欲言又止，懊恼地挠了下头发，大力得当的发型立刻被他毁成了鸟窝。

    棠心却一下笑出声来。

    这个又急躁又没形象的明旌，多像她印象里的他呀！

    明旌因为“师兄弟洗澡论”而焦躁的情绪，却出人意料地在她的这个不期而至的笑容中被抚平，静静地看着她，直到棠心不好意思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笑什么？”

    棠心撒不出谎来，只好诚实地回答：“你这样子，好像小时候喔。”

    半小时后，明礼敲开了明旌的病房房门，然后对着整装待发的少爷愣了片刻，“今天不是要去《逆袭黎明》剧组吗？”

    “是啊。”明旌看了眼隔壁的房门，“棠棠出来了没？”

    明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面前的少爷头发蓬松，未经打理的刘海柔软地覆在眉上，没有穿衬衫，而是仍旧穿着V领大T恤和仔裤。

    少爷已经起码有十年没以这种形象示人过了。

    他习惯于在公众面前装扮得严谨而疏离，公关团队也曾建议过为了更贴近粉丝，少爷可以更“平易近人”些，多流露一些人间烟火气……但从来没被采纳过。

    明旌像是已经习惯了，用一身正装将真实的自己和对外的少爷形象隔离开。

    明礼求证道，“要这样进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