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悦。
她觉得自己看得懂,她能从抽象的画作里解读出具象的意义。在那之后,季朵有意识地去确认自己的这种变化,她发现自己在看到某样东西或者听到某种声音时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图画。她会被美的人事物牢牢吸引着,仿佛五感都被剥夺了。后来,她的美术老师说这叫作通感。
手术之后季朵遗失了记忆,脑袋里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可却拥有了迈向另一个世界的钥匙。出院之后,她突击学美术,明明之前没有任何功底可言,可第一次尝试却像是学过很久的人。无论多复杂的静物对她而言都很简单,她只消看上一眼,再看向白纸,画作仿佛就已经浮现在了纸上,她只需要照着脑海中的画面临摹下来就好了。季朵唯一画不来的就是人物的写实素描速写,她掌握不好人的面部轮廓,连比例都画不对。为了应付考试,她自创了一种风格化的人像画法。
画室里的人都叫她天才,可季朵总觉得这个词听起来太讽刺了。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用代价换来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应不应该高兴。
“后学者症候群。”一直安静听着的维今突然开口说了个名词。
“对的对的……”季朵激动起来,忍不住比画着,“医生也说过这个词,说是有不少这种案例,在遭遇严重脑损伤后突然出现了某种才能,甚至有的人会突然学会几种语言。不过大脑的问题最复杂了,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只是说可能是由于左脑受伤,右脑的能力补偿性质被激化了。”
维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一脚天堂一脚地狱,那两年对于季朵来说确实不好过。
“不过这其实救了我,我本来成绩也就一般般,忘了两三年的经历,导致我的高中就像没上过一样。但我却轻松过了艺考,靠着突击文化课还考上了不错的学校。”
季朵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以前呢,我偶尔还是会想,我愿意把这一切都还回去,换我从来没受过伤。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如果我没出车祸,就不会来到上海,也就不会遇到你了。”
“遇见我有那么重要吗?”维今看了她一眼,眼神变得郑重更多。
“当然重要!”季朵下意识地回答,这才察觉到氛围不对,她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立刻掩耳盗铃地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朋友!成为朋友的缘分当然重要!”
维今笑着叹气,遇见季朵后他叹的气似乎比他之前一年都多,可每一次的原因和感受都不尽相同:“事情不能这样想,如果没有发生那起车祸,你会有完全不同的人生,你不会遇见我,也就不会觉得可惜。”
季朵稍稍想象了一下那样的人生,是简单到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在家乡随便念所学校,毕业后做份普通的工作,能认识的人也大多是身边圈子里的。她会不会真的和陆海洋在一起呢?想到陆海洋,季朵忍不住掐了掐眉心。这个假设太恐怖了,所以还是现在更好。
虽然不能说过去的遭遇是好的,可她终于能够坦然接受现在的人生,逐渐感受到它的美好了。
这个临界点,就是她遇见了维今。
“你呢?”谈了这么多她的事,季朵想换个话题,“如果可以,你想回到过去吗?”
“不想。”
维今飞快地回答,眉心突突跳了两下。他自以为神态自若,内心确实也谈不上有波澜,可季朵还是用一种探究的眼光望着他,导致他不太敢与之对视。
其实季朵也说不好自己感受到了什么,或许只是因为维今回答得太快、太肯定了,让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她仿佛能够看到维今身侧存在的透明罩子,虽然很薄很淡,没有任何攻击力,只是像泡沫一样时不时在她的视网膜上闪出七彩的光晕,提醒这层膜的存在。可季朵现在无法放任不理,多在意一个人,就要多想了解一个人,所有的细微表现都会无限放大,吸引着她把手伸过安全距离。
“你有少数民族的血统吗?”她看着维今深邃的眼眶,忍不住问。
这个看似随意的问题,在维今看来其实是无比聪明的迈进,由此他就不得不提到自己的家人、家庭、前半生那些他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他当然可以不说,可那样又显得太狡猾了。听了别人的故事,却丝毫都不分享,这不是交朋友的道理。
朋友。想到这个词,维今禁不住想要苦笑因为他知道世人对朋友的要求都必须知无不言,掏心掏肺,共享秘密,所以当他听到季朵说“朋友”时,才会觉得好笑又悲凉。
“我妈妈是少数民族。”他淡淡地回答。
“这样……”怪不得他的五官那么深邃,季朵顺嘴问,“那你是哪里人啊?你说话上海口音不重,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我出生在香港,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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