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万物终将枯败凋零,归于尘土。
一个星期前,沈清瑜终止治疗,出院调养。她笑着说,人生最后一段时光,在医院里度过,一点儿都不美,她是爱美之人,即便见不着姹紫嫣红的春天,看看天高云淡的秋天也好啊。
如今的沈清臣,对她百依百顺,很快办理好出院手续。只有语林不肯放弃,坚持让沈清臣联系医生,在固定时间上门诊视。
算算日子,今天医生该去了,语林也打算去探望他们。
才回身,妈妈正推门进来。见她穿着睡衣站在窗前,忙道:“快把窗关上,一不留神会受凉的,天气可一天比一天冷了。”
一面说着,已经快步过来替她关上窗,又握起她的手,替她暖着。
“瞧瞧,手冻得冰凉,”妈妈慈爱地看着她,含笑嗔怪:“幸而如今和妈妈住在一起,有妈妈照顾,我的小公主必会健健康康的。”说着抬手怜爱地抚摸语林的鬓发。
“妈妈,对不起,”语林鼻子一酸,俯身抱住妈妈,细声软语地喃声说:“都是我不好,让你和爸爸为我担心,还有哥哥,给他添了好多麻烦。”
语林卖掉了公寓,又得到哥哥慷慨解囊,才勉强能助沈清臣一臂之力,暂时稳定局势,然而仍是不足以与宗盛抗衡,如若对方步步紧逼,赶尽杀绝,沈氏唯有束手就缚,毫无还击之力,所有投入不过是有去无回。
“傻孩子,”妈妈柔声宽慰:“你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我的女儿如此善良,能设身处地为人着想,妈妈感到欣慰,只有支持,并无怨怪。”
语林眼中泛泪,哽咽道:“可是……可是还有他,如果他因此受到伤害,那该怎么办?。”
妈妈神情微怔,难免困惑语林口中的“他”是谁。
“妈妈,我从未如此迷茫。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清臣,还有清瑜,每次看见他们那么努力地想要抓住幸福,却终究无法幸福,我就感到说不出的遗憾。他们明明伤心得快要死掉,可是从不会让对方知道,还要在彼此面前强颜欢笑……”语林呜呜地哭了出来,仿佛迷了路的孩子,哭得不知所措。
“还有他,”她更紧的依偎着妈妈,仿佛在寻求安全感,一面断断续续地啜泣:“我对他说了许多重话,可我不是真心的,我只是想要帮到清臣。我想不出其它办法,只有他……只有他放手……”
她是全家人宠爱着长大的小公主,父母更是一丝一毫舍不得她受委屈。此刻她一哭,妈妈只觉心疼极了。
“林林乖……”像小时候那样,妈妈柔声哄着她:“不要怕,都会过去的。”
语林呜咽着点点头:“妈妈,我不害怕,只是非常难过,让我哭一哭就好了,您不要担心。”
“好……”妈妈温柔地轻抚着语林的背脊,语重心长地说:“林林长大了,遇到挫折,可以难过,可以大哭一场,都没有关系。但是答应妈妈,不能意志消沉,要勇敢地面对以后的生活,好不好?”
语林泪眼婆娑,不住地点头答应。
妈妈欣慰地笑了出来:“好,那赶快擦干眼泪,吃完饭,带上妈妈煲好的汤,去看他们,好几日没去了,他们心中肯定惦记。”
其实,语林是有意不再让自己常去打扰他们。沈清瑜出院后,住进了曾经和沈清臣共同生活的房子,熟悉的景物,唤醒了过去那些美好甜蜜的记忆。而在这些说不完的回忆里,语林是不存在的。
拎着保温桶,语林走在黄叶满地的羊肠小路上。小区有些年头了,石板地经历年深月久,已经产生斑驳的裂痕。高大粗壮的树木,曾经枝繁叶茂,此时只余光秃秃的枝桠。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朗照,却也无法挽救这一派萧索之象。
语林并不着急见到他们。她猜想,这时候,他们应该如她往日所见那般,相互依偎着,在阳台上晒太阳,絮絮地交谈着。那样温情和谐的画面,总让语林产生岁月静好之感,而她的到来,让这一幕戛然而止。虽然他们总是表现得喜出望外,但语林却觉得是自己破坏了他们所剩无几的美好时光。
语林放轻步子,慢慢上楼。大门虚掩着,她迟疑着一点点推开门,视线望进去,在同样的地方找到了他们的身影。
阳台上隐约传来话语声,进去后,听得更加清楚了。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在两人身上,依偎在沈清臣怀中的沈清瑜,眉眼安详柔静。苍白的面容,阳光下仿佛是透明的,精神却很好,柔柔地笑着。
“语林有些日子没来了,”正要走近的语林,不由得停住脚步。只听她续说道:“即便来了,也不像在医院时那样自在,大约是我们的缘故,让她感到拘束。”
沈清臣无奈一笑:“你又多心了,她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是在吃醋啊,”沈清瑜含笑解释说:“如果……如果你们以后举行婚礼,你一定要记得啊,我是最先送上祝福的那一个。”
“又在胡说了,”沈清臣正色道:“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说着将她搂紧了些,拿过一旁的薄毯替她裹住。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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