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能达成,她心中得意,忙着去厨房视察,一面吩咐佣人去请叶靖华和叶嘉言。
语林随沈清臣坐在沙发上静候,目光却注意着客厅某处的那扇门,不一会儿,房门从里打开,叶靖华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制服笔挺的男管家。
庭院深处那树红梅,正对着叶靖华书房的窗子,确认了这个事实,语林心中虽满腹疑团,却也只能即刻收回关注的目光,含笑起身问候。
沈含英出来了,笑着招呼他们入座,语林走在沈清臣身侧,才到旋转楼梯口,眼角余光瞥见某个身影,她抬眸看去,见着缓步下楼的叶嘉言,语林迎向他的视线,眼神交汇下,他眸光泠泠,似冰雪初融的湖水,平静中泛着冷凝。
语林忽然意识到,这是一次家庭聚餐,作为外人,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而对于沈清臣,却是恰因为有语林在,他才不那么觉得待在这里是令人难受的一件事。
有沈含英在,早餐的氛围,至少从表面来看,和谐融洽,叶靖华始终面带笑意,不时和沈含英交谈几句,间或问及沈清臣和语林的订婚准备工作,沈含英满面含笑回说一切布置妥当。
语林对面坐着叶嘉言,与她相邻的是沈清臣,两人均缄默不语,安静得像在有意弱化各自的存在。
身处局外的语林,目光在每一个人脸上逡巡过后,清楚了一个事实,五人中,长一辈适时的闲话家常,是恐怕冷场使气氛尴尬而有意为之,透着为人父母的小心翼翼,而另两人,像是打定主意,在这张以联络感情为目的的餐桌上,无声无息地做一个道具。
算起来,只余语林能有闲心来品尝这精心准备的早餐,然而,她如鲠在喉,了无食欲,又是愁闷又是悲伤,只恨自己无能为力。原来,假象即便再完美,终究抵不上平淡的真情,珍馐玉馔又如何?娇妻贵子又如何?
思及眼前这一幕,或许会在将来无数次上演,一阵酸楚自语林心头涌起,她忙敛眸低头用餐,唯恐惊碎这水晶般的美好。
早餐是西式,对于极少接触西餐的语林来说,并不容易驾驭。她瞪着摆在眼前成套的名贵骨瓷杯碟,光亮洁净的刀叉,如遇强敌般不敢轻举妄动,最终,为免因意外而出丑人前,她索性只端起玻璃杯呷热牛奶,香浓滑腻的滋味溢满候间,温暖熨帖。
正喝得舒心,忽觉面前的盘子被人端起,语林愕然相顾,却是沈清臣,正将自己盘中切好的食物换给她,语林怔怔看着他动作,不自觉地抿唇微笑。
“快吃吧,不然该凉了。”他静静布置好一切,凑近她轻声嘱咐。
她眉目漾笑瞅向他,在他关切的目光下,她乖巧地点了点头,他便笑了笑,端正了身体,拿起刀叉吃换过来的那一份食物。
语林微笑着,转回脸来,眸光转换间,冷不丁触到沈含英笑盈盈的目光,她心中一窘,这才发觉,方才的一幕被人看在了眼里,她微微一笑,低了头,忍不住斜睨向一旁的沈清臣,却见他若无其事地,目不斜视只关注眼前的食物。
语林如法炮制,只管拿起刀叉用餐,全当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同样看在眼中的叶靖华却不打算放过他们,笑对沈含英说:“他们感情倒是好得很哪。”
沈含英笑着点头:“可不是么,在一起几年了,一向都是相敬相亲,和和睦睦的。”说着看向语林,续道:“更难得语林这孩子,脾气秉性极好,一直以来,陪伴支持着清臣,解了我多少顾盼之忧。”
她说得动情,语林慌忙柔声说:“阿姨您别这么夸语林,都是我应该做的。”
☆、22
沈含英连连点头,笑逐颜开道:“是了,你们就要成婚了,我再没什么不放心的,往后语林要代我好好监督清臣,他若有不对之处,可要告诉阿姨。”
这样俏皮打趣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竟似理所当然,语林不觉面红过耳,她方才可不是这层意思啊。
陡然间成为话题中心,语林只觉难以招架,眼光四顾,见着对面的叶嘉言,心中一惊,不知何时,他竟被众人遗忘了。
她看着垂眸用餐的他,那样优雅的举止,那样安静不争的态度,不知怎的,她心里忽生一种混沌不明的难受,是为他感到委屈。
像是感应到了她的注视,他恰在此时抬眼看过来,见着她柔和关切的神情,微怔之后,牵了牵唇,笑意清浅,目光中有淡淡的忧伤一闪而过,他犹不自知,以为将情绪掩藏得足够安全。然而,说什么身为集团CEO,要做到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到底年少之人,为情所困,心中那样难过,面上又如何能做到不为所动。
只不过,语林并未捕捉到那太过短暂的情感变化,她冲他抿唇一笑,低了头继续用餐。
就在这时,管家过来了,递给叶靖华一份文件,大约是急难之事,否则绝不会贸然打扰。果然,看过之后,原本和颜悦色的叶靖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虽不曾发作,但眉目间怒气笼罩,眉心纠结,显见气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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