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方思思绪不由放远,他从庆功宴那晚开始想起。
许妍的免疫功能有异常,发作的时候免疫系统高度敏感,外界的环境、空气中的微尘,任何一点东西都能让她痛苦万分,普通的药物没用,医生推荐了一种特效药,定期用药之后的许妍和平常人无异。
他从酒店赶去庆功宴的途中接到邻居的电话,许妍突然发病被送去医院,抢救的时候医院说没有那种药的库存,别的医院也调不到。
那个药很贵,偶有断货,许方思害怕出现意外向来备足,家里和学校到处都准备了,他返回家里取药,打开冰箱,没有找到哪怕一剂药。
他打给梁迢求助,打给认识的医生求助,打给很多人,甚至在从不分享私事的社交平台求助。
没有多久许方思就明白了,如果他不答应靳惟笙的条件的话,全城都不可能找出一剂药。
那时他已经答应靳惟笙会离开梁迢,庆功宴之后他就会带着许妍离开江市,他会循着遇见梁迢之前假定的轨迹庸庸碌碌地过完这辈子。
林昭问重来一次许方思会怎么选,但他其实没得选的,梁迢电话打不通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庆功宴酒店的楼下,靳惟笙给了他另一个包厢的地址,就在庆功宴包厢的隔壁,他肆无忌惮,根本不怕许方思搏——拿什么博?许妍的命吗?
事后靳惟笙总拿这件事出来说,自诩是他们兄妹的救命恩人,要许方思对他感恩戴德,然后在许方思不配合的时候给许妍停药,让许妍一次次性命垂危。
许方思没有很快回答林昭的问题,林昭也许也没想刨根问底,因为事实上他也不是那种会对犯过的错耿耿于怀妄想着重新来过的人,他是唯物主义者,比起这些假如更相信自己,现在问这些……
林昭想,可能是因为惋惜。
但是惋惜……说到底,有什么用呢?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重新来过这件事,所以于事无补。
“再来一次的话。”许方思接了话,“梁迢总是把很多责任包揽在他身上……”他的话还没说完,林昭忽然笑了一下又否了这个假设:“我们都没有机会重新来过了,但是可以补救——你说的。”
许方思沉默了,林昭说:“靳惟笙想见你。”
听见这个名字许方思下意识蹙眉,同时想起不久前敲开检查室门的两个军官:“他们是来带我见靳惟笙?”
“是啊。”林昭靠在墙上:“好早之前就有这么回事了,上面叫梁迢顾全大局,梁迢转眼把你带出去游山玩水了。”
林昭很快想起自己被堵在会场外被记者追问怎么看待未婚夫带着前任出差的事,环胸吐槽梁迢有毛病,许方思听了半天,忽然说:“可以。”
“什么?”林昭愣住了,停下话,病房里的人出来了,那位齐姓老人拄着拐杖出来,依旧目不斜视地走,走了好半天,许方思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他了——就在这个医院,住院部。
林昭盯着舅舅走远,宁岩送走老人后回来,走过林昭身边一段了,忽然折回来问林昭:“怎么不打招呼?”
“看不出来吗?不要我了。”林昭扯唇一笑,紧接着反问:“但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宁岩脸色骤冷,林昭掸一掸身上的灰继续道:“不是你说的吗?”
二十分钟前,宁岩还在冷嘲热讽,说他马上就能跟姓温的双宿双飞。
纠缠这么久,林昭终于肯跟他解释一句他们之间只是师生情谊,宁岩冷冰冰反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昭一肚子抱歉堵在心口,鼓起勇气的坦白也作罢——坦白不坦白,跟宁岩有什么关系?
宁岩早下了决断:他爬床是因为宁岩对他有用,订婚宴之后邀约是他天生多情,至于宁岩自己,他说跟林昭纠缠只不过图个新鲜,新鲜劲儿早过了。
林昭弯着眼角望着宁岩又笑了笑,忽而释然——舅舅是个老顽固,但是很多考量都是有道理的,他以为他们青梅竹马多多少少有一点情分,他以为宁岩为他为难针对温教授,以为宁岩对他特别,其实是自作多情。
也好,声色名利之上,各取所需才是最好,图真心只有一败涂地。
总之,是对是错都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当初写担保书的时候也是这么写的,宁岩早说过一切后果自己承担,所以其实……
不可惜的,林昭。他在心里这样说道。
林昭忽而开口:“宁二哥,祝你任务顺利,平步青云吧。”想来想去实在没别的话说了,早七八年情窦初开可以告白,早几个小时想说对不起,眼下除了这种客套话,没话说了。
莫名其妙倒像临了诀别,宁岩心口一堵不知道林昭又发什么疯,回病房里了,林昭继续看向许方思:“你想见他?”
许方思点头:“我也有事想问他。”
说话时许方思握紧了口袋里藏匿的金属利刃,林昭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起来:“好,正好我也有要紧东西要回去拿,顺路,咱们一起。”
——他发现许方思很会给人勇气,几小时前让他鼓起勇气去道歉,虽然结果不如人意但是至少没什么遗憾了,现在又让他下了第二次决心。
林昭揽着许方思下楼:“你觉得我人怎么样?”
许方思心里记挂着别的事,闻言很简要地总结:“是很好的人。”
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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