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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衣剑锋

    列车的轰鸣声在九又四分之叁站台回响,浓厚的蒸汽在在阳光下渐渐散开,菲欧娜提着笨重的行李从火车上下来,望着被稀薄的晚霞染色的天空,想起去年今日她的行李被另一个人握在手里,迟迟不想还给她,苍凉的墨色从从天空降下,不断挤压着惨淡的夕阳。
    就在下一个车门的出口处,一群人好不热闹的围在一起,看过去一片红红的脑袋站在一头乱蓬蓬的黑发少年身前,而弗雷德和乔治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在人群中是最醒目的存在,穿着相同款式的绿色火龙皮夹克,跟他们的红发一点也不相称,他们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看来钻进他们口袋的加隆一定像谷仓里丰收的麦子一样填得满满的。
    她只轻描淡写的撇过一眼,可思念这种东西,怎么甘心就一眼。
    菲欧娜拖着行李打开庄园繁复花纹的大门,一门之隔的内外仿佛两个世界,屋外从厚实的土地上升腾的夏日的暑气在门前戛然而止。
    暖黄的灯光玩忽职守的照亮冒着深深冷气的屋子,达莱娅坐在会客厅蓝丝绒沙发上,红色的指甲敲打着手中咖啡杯的杯碟,她看着菲欧娜意味深长的笑开来,猩红的嘴唇衬得她分外妖娆,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单人沙发,“坐。”
    菲欧娜没有坐下来,她慢悠悠走到壁炉前,从上方麦穗纹样的鎏金镜子的镜像中看着达莱娅,达莱娅的目光也落在她脸上,她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暗哑的从前,“还记得吗,这面镜子差点儿被我打碎了。”
    颗粒饱满的麦穗和玉米会被运送到福利村西边的酒坊里,制成佳酿窖藏在橡木桶里。那些装载最好谷物的车辆在秋季微微发黄的草地上留下一道道车辙痕迹,沾满枯草的轮毂停在隐蔽的大橡树下,一袋袋一等品被运送到城里,运进酒坊里的货物被次品替代。
    达莱娅像是亲吻了下杯里的咖啡,那么轻,褐色的液体触到她的嘴唇就退了下去,“那是你第一次展现出魔法,我们都吓了一跳。”
    “你们……”菲欧娜握紧藏在衣袖里的魔杖,柔软的指腹像是要制服木质的杖尖一样,却留下深深的印痕。
    达莱娅气定神闲的将咖啡杯放在茶几上,发出瓷器轻磕的脆响,她拿起手边的折扇打开来,墨玉样的扇骨,紫色绸缎扇面上拼接了一段黑色的蕾丝,这把扇子跟了她有些时日了,她却像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稀奇的物件一样珍惜的把玩着,她用扇子挡住脸,一双细长的眼睛在蕾丝后面若隐若现。
    菲欧娜顺着镜子的边缘摸索到壁炉与墙壁的缝隙里,淡蓝色的墙纸在壁炉上方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有个破洞,她指着这个隐秘的小口,微微转身笑着对达莱娅说,“这里,是我小时候藏私房钱的地方,”她细细的手指伸进小洞里,掏出一枚西克,惊喜的说,“没想到里面还有。”
    菲欧娜从来没有觉得边吃东西边看帐目这样的坏习惯竟然会帮她这么大一个忙,那滴落在纸上的酱汁并没有被她慌乱中使出的‘清理一新’完全清理干净,油脂沁透书页,她模糊的看到文字的底下还有文字。她小心翼翼的破开纸张,夹层里才是真正的帐目。
    她把玩着手里的西克,抛到空中,银质硬币在空气里发出微末的脆响,“那时我一直计划着离家出走,”她接住回落到手上的硬币细细端详着陷入遥远的沉思里,“是六岁还是七岁,家庭教师的课总是让我很头疼,”她眼含笑意的看向达莱娅,“可你说,习惯就好,学习的过程都是这样。”
    硬币从菲欧娜指尖滑落,在木地板上旋转着,嘀铃铃的,不知道是谁心里的嘲笑被小小的硬币说了出来。
    琼斯太太那樽精致的茶壶与厨房里的其他餐具格格不入,椅子拖过杉木地板的声音跟同样陈旧的猪头酒吧不一样。
    菲欧娜乘着再次去霍格莫德的机会悄悄幻影移形造访了那栋村里老旧不堪的屋子,琼斯先生在屋外砍柴,他满是伤痕的手和酒会上身披黑衣揪住商会成员的西服的那双手,菲欧娜一眼就认了出来。她躲在篱笆外围,深色的巫师袍隐蔽在阴暗的树丛里,魔杖发射出一道正中目标的混淆咒。
    菲欧娜漠然的绕过晃晃悠悠继续劈柴的琼斯先生,放轻脚步走进室内,一盏孤零零的吊灯从房顶垂下来,琼斯太太抱着双胞胎中的一个坐在摇椅上哼着摇篮曲,她的头发松散的挽在脑后,屋子里有暖暖的红茶味还有小孩子的奶香,听见开门声她惶恐的转身,还没开口菲欧娜给她施了与琼斯先生同样的咒语。
    被调包的优质农作物,经由达莱娅联系的中间商转手到各个地方,丰厚的报酬被藏在琼斯家的地板下面。幽深的暗洞里,金色的加隆散发着平易近人的光芒。
    菲欧娜捡起地上的西克,在达莱娅身边坐下,将手里银闪闪的西克放到达莱娅手中,“你有听谁说吗?我加入了拉文克劳的魁地奇球队,跟妈妈一样,是追求手,虽然只打了一场。”
    一道耀眼的闪电从不安分的乌云里劈下来,照亮暗沉沉的屋子,随后震耳欲聋的雷声从云层里翻滚踏来。雷电仿佛是天空的脉搏,在黑漆漆的夜空里不住的跳动,忽明忽暗的的白光照在达莱娅脸上,她脸上的细小纹路跟她展颜的笑容一样变幻莫测,她将手里那枚历久弥新的西克放到茶几上,“你确实是长大了。”
    达莱娅挥了挥折扇,一杯威士忌乖巧的落在她手上,一杯落在茶几上,她眼神示意着菲欧娜也喝一杯,自然得像是闺房里的促膝长谈,见菲欧娜不为所动她自己尝了一口酒淡然的开口道,“琼斯家地板下的钱,你放哪里去了,无痕伸展咒是不是?”她摇晃着快见底的杯子,紧贴着水晶玻璃杯的手指渐渐发白,像是她最后的耐心都在快被喝完的酒里。
    “我不知道。”菲欧娜平静的回答着她,就在一瞬间,达莱娅的扇子发出一道亮光从空气里闪了过来,菲欧娜才从袖口里抽出的魔杖顷刻间就脱手摔在了几英尺外的地板上,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催动咒语,唯一的武器就被夺去。
    达莱娅起身闲庭信步样在诺大的房间里走动,手中的这扇拍打着另一只手的掌心,高跟鞋在空荡的房间里的声响与雷声喝雨点交相呼应,她美丽的脸庞像是一朵爬满红蛛的大丽花,极近衰败的边缘,面对她一手教化出来的作品贡献出更精湛的演技怒从中来,“艾比!”
    小精灵应声出现在达莱娅身边,她揪起艾比的大耳朵,矮小的精灵一时间离地,达莱娅的魔杖抵住艾比的细小的脖子,一脸志在必得的笑看着菲欧娜,“一个小小的告诫。”
    “不!艾比……”菲欧娜飞快的扑了过来,却只接住血淋淋的瘦小的身躯,艾比的头颅被达莱娅拎手里,脖颈间平整的裂口不停的向下流淌着鲜血,惊恐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大眼睛还直直的盯着前方,又一道闪电落在她眼睛里,却在也没有了平日的神采。
    雷声如约跟随,褐色的身影从外面破窗而入,尖利的鹰爪抓破达莱娅的肩膀,绿色的光芒从达莱娅的魔杖中迸发而出,敏捷的苍鹰闪身躲过落在屋顶垂下的铃兰吊灯上,水晶的花朵在晃动下发出银铃般美妙的声响。
    “赫尔墨斯!快走!”菲欧娜跪在地上紧紧抱住艾比的躯体,黏糊糊的血染在她白色的衣裙上,她近乎绝望的呼喊着赫尔墨斯,脱框而出的眼泪布满她的脸颊,在一道道绿色咒语与银白色闪电交织的光线里早已失去鲜活的模样。
    达莱娅的咒术击中颤巍巍的吊灯,赫尔墨斯在须臾间躲过这下攻击,它坚定的望了菲欧娜一眼钻出破碎的窗户沿着闪电的踪迹飞走了。吊灯在破裂的支架上挣扎几下落了下来砸在茶几上,碎片像是星屑一样溅得房间到处都是,达莱娅定定的站着一道铁甲咒挡住玻璃的碎片,菲欧娜蜷缩着身体护住怀里的小小的尸身,尖细的玻璃刺进她的背脊也无动于衷。
    好像是从生来开始,人总是在失去生命中重要的人和事,不停的失去,那些温暖和爱也会填进来,但总是填不满。充满期待的以一声啼哭来到世间,终将抱憾而回。
    艾比第一次踏进庄园的时候菲欧娜跟她一样高,那时的菲欧娜还没有从双亲离世的阴霾中走出来,但来了个跟她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小精灵她很高兴,像是有了体己的玩伴一样。艾比大得过分的耳朵和水汪汪的眼睛虽然一点也不像人类,可她的魔法总是那么让人心旷神怡。
    艾比穿着一条脏兮兮的茶巾,菲欧娜想把自己的衣服给她,想把她当作洋娃娃一样打扮。可艾比忽闪着大眼睛就流下眼泪来,说菲欧娜不喜欢艾比。后来达莱娅对菲欧娜说,要是给小精灵衣服,它就会离开。于是菲欧娜送了艾比好多漂亮的茶巾。
    菲欧娜摸着艾比逐渐失去温度的躯壳,茶巾一角上的凹凸,那时她用丝线绣上的艾比的名字。血腥味充斥在她周围,她像是一颗枯萎的大树立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麻木呆滞。
    吊灯碎裂的巨响在房间里还有来去的回声,地下室里像是有脚步由远至近的踏来。
    乔治也像他的爸爸亚瑟一样买了辆麻瓜的汽车,不过他买的是辆全新的林肯城市,白色的加长款,后排即使不用扩展咒也能坐下四个人。从学校出来后的几个月,他和弗雷德仅仅只用了两周的时间就将对角巷的店铺装好开始营业了,络绎不绝的顾客快把崭新的地板驯服圆滑,很快他就实现在金加隆上打盹的梦想。
    从伦敦回德文郡的路上金妮将车上的所有按钮都按了个遍,罗恩酸溜溜的眼神里不经意的流露出满满的羡慕,妈妈一脸欣慰的微笑着,爸爸兴奋的同他们谈论着车子的构造。
    金妮一上车就发现乔治放在中控台前的一捧向日葵,碗口大小的黄色花朵依然固执的扭向窗外面向着太阳。她指着倔强的向日葵问,“是送给我的吗?”
    弗雷德撇了眼挡风玻璃前被热气熏蒸得有些发焉得花朵,故意提高着声音说道,“不能送给你,这是乔治送给在村里纸店工作的那个小姑娘的。”弗雷德从后视镜里看着后排爸爸妈妈的表情,他们似乎有些意外,爸爸轻咳一声转头问罗恩o.w.ls考得怎么样,妈妈皱褶眉挤出一点笑容抓住乔治身后的椅背凑过来,“乔治……”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乔治无情的打断,他只说了句‘妈妈’,就像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乔治将车内的空调拧到最大,冷气呼呼的在车厢里四处打转,车窗外最后抹夕阳像是要将所有的热气在消逝之前都留在地平线上,车轮轧过路面的碎石,车身轻微的颠簸一下,黄色的花瓣从花蕊上脱落一瓣下来,飘到手握方向盘的乔治的手背上。
    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的麻瓜纸店里也出售巫师用的羊皮纸。那天下午阴沉沉的,风里时不时夹杂着冰凉的雨点,弗雷德和乔治被莫丽打发出来到村里的纸店拿订购的羊皮纸。
    店铺前没有招牌,木质的房子像在这里老爷爷一样像是被岁月熏黑,疏松的木台阶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耳背的店主一定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弗雷德和乔治撩开门上褪色的琉璃珠帘走了进来,屋里有新鲜的纸张味还有樟脑球的味道,柜台旁的窗户玻璃只透出窗外模糊的色彩和形状,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霜。唯一的色彩是窗台上那只小花瓶里一朵望向屋外的向日葵。
    屋里没有人,相互纠缠的珠帘在发出脆响后又一一散开,楼上传来矫健的脚步声。
    客厅的门被握着酒瓶的手‘叮铃哐啷’的推开,那个男人面容扭曲面色苍白,菲欧娜一眼就认了出来,安东宁·多罗霍夫,他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抱着酒瓶的人,衣袖皱巴巴的挽在手臂上,手腕内侧刺着骷髅头与蛇的纹身。菲欧娜缓缓放下艾比的尸体倏地站了起来,她瞪着多罗霍夫又用同样的目光看向达莱娅,“你怎么敢!”
    她本以为自己短暂的飞翔过,哪知道一直都在粉刷成蓝天颜色的牢笼里。
    达莱娅像是在她的愤怒里得到些许的满足,她的微笑又浮现在脸上,“乌姆里奇告诉我你砸了她的办公室,我觉得很意外,我从没看到你那么生气过,今天好像可以领教一二。”说完从房间的角落里捡起菲欧娜被缴械的魔杖,握住两端掰坏了它。她自然的走到那群食死徒身前,蛇一样的媚眼凝视着菲欧娜,仿佛随时都能将其吞入腹中。
    “没谈妥吗?”多罗霍夫举起酒瓶吞下一口酒,酒沿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他用拿魔杖的手蹭了蹭,随后举起魔杖指向菲欧娜,“不如用点其他手段怎么样?”
    “钻心剜骨!”
    菲欧娜瞬时倒在地上,链接着魔杖的扭曲如闪电的光芒像是一根根针在她的血液里一路奔腾,烈火灼烧一样的疼痛从血管中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间落下,她不住的颤抖着,尖叫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而不是从自己的口中,但窗外的雷鸣却像是在耳朵里不停的咆哮着。汗水浸透后背的伤口那点微不足道的感觉像是蚂蚁爬过皮肤一样,供给向心脏的血液像是和着剧毒,心脏越是跟随着求生的本能剧烈的跳动就越是在跳动中更接近停止。
    多罗霍夫狞笑着走过来,他身后的几个食死徒张牙舞爪的怪笑着,他蹲在菲欧娜面前,拨开菲欧娜面前像水草一样贴在脸上的头发,故作心疼关怀的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吗?钱藏哪儿了?”
    菲欧娜努力支起身体,咒语带来的副作用让她失去了对自己的支配权,多罗霍夫在她的眼里浑浊得像是阴沟里密密麻麻的蛆虫,她挣扎一番放弃了,仰躺在地毯上轻蔑的看着这个杀他千万次都不够解恨的男人。
    “好吧,”多罗霍夫俯视着菲欧娜,他干瘪的嘴唇勾起一丝冷笑,“来口甜食。”他将魔杖点着菲欧娜的额头,“摄神取……”
    达莱娅踏着高跟鞋走过来,扇子落在男人的肩膀上,笑眯眯的说,“让我来,”多罗霍夫识趣的让了个身位给她,她扶着裙摆跪坐下来,像是在草坪上野餐一样自然,扇骨抵在菲欧娜的眉间,柔软的蕾丝轻扫在她眼睛上,虚伪的安抚着接下来的亵渎,“摄神取念。”
    菲欧娜从黑暗中睁开眼来,弗雷德软软的嘴唇落在她唇上,他的睫毛有以下无一下的扫过自己的额头,宽大的手掌贴着她的胸口,轻轻的抚弄。乔治埋在她颈窝里,她的后背靠在他坚实的胸膛,柔软的发丝蹭着她的腮边,手掌从腰间慢慢的向下移动。
    有求必应屋里寂静得可怕,他们站在一座巨大的合金雕像下面。菲欧娜想紧紧的抱住弗雷德,可他的身体好像一点温度都没有,乔治的手从裙摆边缘滑向腿心,菲欧娜伸手想留住他,却在下一秒将他推开,像是住在身体里的灵魂不只她一个,另一个操纵着身体缓缓开口道,“例假。”
    像是被囚禁在角落被剥夺了参与的权利,她慌张的环顾四周,合金的雕像上模糊的反射出一张美艳又满怀恶意的脸,从骨髓里燃起蓬勃的火焰,她对着那张脸怒吼道,“滚出去!滚!”
    身边所有事物像是不断流淌的瀑布一样化作水雾消失在菲欧娜的脚下,一瞬间所有的水流又汇聚在一起组成另一幅画面。菲欧娜在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前走过叁遍,一道盘着黑铁花纹的木门从挂毯对面的墙上浮现出来,她掂了掂手里的火龙皮收口袋子,解下胸前的领带蒙在眼睛上走了进去。
    白色的凉鞋落在地板上,轻快的脚步声也停止下来,少女笑盈盈的看着踏进纸店的客人,栗棕色的蜷曲长发一半扎在脑后一半披散下来,白色的黄波点连衣裙刚好盖住膝盖,她是暗沉店铺里唯一的灵动活泼。她在弗雷德和乔治有些惊讶的眼神里笑着解释道,“爷爷去伦敦了,我刚好有空看店,”她像是在这样的注视里有些无所适从,低头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又抬头微笑道,“你们是爷爷的熟客吧,要买些什么?”
    弗雷德拿出莫丽的订货单,“我们来拿韦斯莱家订的羊皮纸。”少女接过订货单绕道柜台后面,从满是纸张的高货架上抽出一迭羊皮纸放到柜台上面,她仔细的同核过数目后将羊皮纸往前推了推,“还需付两英镑。”
    门外的风雨像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纷飞的雨点在不断聚拢的云里获取了力量,从芝麻大小的雨珠逐渐成长为黄豆大小,遒劲的风推着雨点砸到地面上,窗台上的向日葵终于不再注视着它从未看真切的太阳,扭脸转到了昏暗的屋子里。
    乔治机械般的从丁玲哐当满是硬币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加隆,手伸到半空看着少女狐疑不解的眼神又退了下去,正当他慌忙的翻找所有口袋的时候,弗雷德在台桌上放下一张纸币,道了句谢拿起羊皮纸就要走。这个女孩笑起来很好看,就像是她放在窗台上的向日葵,可她笑起来总会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弗雷德拨开在随着风不断摆动的珠帘,乔治看着他即将踏出门的背影回过身来抿着嘴唇笑着问女孩,“我叫乔治,你呢?”
    “芙洛拉。”她撑着柜子的台面轻笑着回道。
    “菲欧娜?”弗雷德像是被不现行的闪电击中一样,拨开珠帘的手停在半空中,木纳的回头看着她,他发觉自己好像是一不小心把桌子边缘摇摇欲坠的玻璃杯摔在了地上,湿漉漉的水渍和一地玻璃渣子。
    菲欧娜再次睁开眼,糊成一团的紫色的带着星点的银河慢慢清晰,羊毛地毯上的纹路一条一条的密密编织,每条纹路里都渗满了鲜血,湖蓝色的地毯被染成紫色,落在织物细小沟壑里的玻璃像是一颗颗闪闪发光的星星。
    达莱娅的衣裙松散的拂过地毯,真丝和羊毛摩擦的细微震动传输到她的耳膜上。她抬起视线移到达莱娅的脸上,距离远得仿佛在山脚仰视着高高的山巅一样。她死死钳住菲欧娜的脸颊,她的脸像是积雪覆盖的山峰,唇上的口红像是致命的毒果,“你跟你父亲一样,不!你比他还让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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