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曾经的观察,每当她低下头显得服从时,对方总是愿意略微顺应她的讨好。
然而,也许是由于她们久未相见,对方似乎在漫长的分离中发生了微妙的性格变化,尽管她原本认为对方是顽固难以改变的人。
林天怜任由她贴近自己,却未做出任何反应,转而将目光投向门上。门板上挂有春节时亓樰特意更换的生肖动物挂饰,雪白兔子呆头呆脑,仿真毛皮白净柔软,触感好得芦奂每次开门都忍不住薅一把。
林天怜轻声说道:“这两年内,我始终收集着你的迁移记录。”
她似乎未察觉手下人突然变得缓慢的呼吸,继续说:“自你离开观测站后,每到一个地方的停留时间都不超过一个月,直到你来到这里。是现在的生活让你感到满意?还是与你同居的人给了你安心感?”
这番话语如此轻易地又将她拉入情绪的深海,与曾经某次梦境带来欢愉的疼痛体验不同,此刻纯粹冰冷的感情漩涡使她几乎溺毙。
在最后刹那她终于抬起头。
脆弱无助又难得美丽的孱弱异种,一个值得去呵护的玩偶。
曾经逃离很久的藏品露出惯用来惹人怜爱的神情,她的眼中泛起朦胧的泪光。夲伩首髮站:93p e.co m
“请不要再说了。”芦奂说道,“没有他人值得我去依靠。我只是…想在没有您的时候,继续生活下去。”
眼泪并非软弱,而是求生的手段。即使难以自控地落泪常被视为无能,对特定对象有效足矣。
她果然还是吃这一套。
林天怜沉默许久,轻柔地抚摸了她的脸颊。拇指侧划过她的眼睫,浅淡的瞳孔微微收缩,最终仍安静地任由对方触碰。
如此应该不会连累亓樰了吧,随林天怜离开时,芦奂苦中作乐地想。
晚上十一点才从管理局赶回家的亓樰,在给芦奂发了数条消息没收到回复后隐约有些奇怪,转而想到对方的工作,或许累到睡着了也不是不可能,她便没想再打扰。直到她站在家门口,发现门外地垫上散落的水产,某种不安莫名徘徊在她心间,稠密的粘液自颈后缓缓蔓延,无数嗅觉细胞神经元触探开来,空气中散落着芦奂与陌生人的气息,出事了,它们如此告知。
阴影几乎顷刻覆盖了整个楼间。浓密的无形黑暗中,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某种潜藏在阴影里的生物凝视着它,直到铃声停止,接着锲而不舍地再次回荡在空中。
一只触腕按下接听。
“亓樰?”今天才有过一场不愉快讨论的执行部同事突然打来电话:“接到特别警告,称林天怜在30分钟前曾出现在你的住宅附近,并带走了一位市民。喂,你有听到吗?”
烈火仿佛在身体内蔓延,每一根神经牵连的大脑都迫不及待地发送信号,无数包含欲望的嘴等待着张唇倾吐。
去救她,
算了吧,
还在她那里,
救她吗,
不如放弃吧,
我喜欢她,去救,
停下,或许已经死了
现实中漫长的沉默。
“我听得到。”最后一只与人类女性无异的手接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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