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院门口，楚尘遇上了王平，略微有点诧异。
    王平八品道行修为，在炼化妖茧精纯元炁后，八品道行阶段修行圆满，有冲击七品道行的机会。
    一般情况下，肯定是突破七品道行修为再毕业最好。
    一毕业，那就是七品仙吏，可以省下许多功夫，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机缘。
    “你不打算再努力努力了？”
    楚尘上下打量王平，关心问道。
    王平这位好友，楚尘觉得很不错，值得交往。
    前些日子，他前脚送香给秀才后，后脚王平也找上了秀才，送上了降真灵香，说辞和楚尘差不多。
    秀才事后和楚尘说起时，那真是又无奈又欣喜。
    王平摇摇头，叹息一声：
    “不努力了，我平日里根本见不到凝香大家，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全他娘的鬼话瞎扯！”
    楚尘心中无语，都是什么跟什么，牛头不对马嘴。
    “什么凝香大家，我说的是道行，你不冲一波七品道行再毕业？”
    “哦～”王平感慨地咳嗽一声，笑道：
    “不了，突破七品道行讲究一个机缘造化，急不来，退一步说，晋升仙职对我而言不重要。”
    楚尘听懂了王平的话外之音。
    对寻常修士而言，仙职晋升不易，机会难得，需要卷死无数同道才能胜出。
    王平出身不凡，世家出身，拜入名门大派。
    只要道行修为提升的上，他想去哪儿任职，任什么职务，跟喝水一样，不值一提。
    对王平而言，最重要的是他有没有能力坐稳位置。
    不得不说，世界本质上是不公平的。
    有些人一出生就拥有的东西，就是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追上。
    “行！咱们一同考，或许还能一同进入鬼神司共事。”
    楚尘笑着对王平道。
    “楚兄，我就是这么想的，走！”
    道院道学考试与书院考试不同，并不是在纸上答卷，而是由道院教习当面考校，一问一答。
    和当初楚尘入道院的考核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就是难度高一些。
    道院道学考核开始第一天，报名的道院弟子不少，足足有一百多人。
    楚尘、王平牌号分别是六十八、七十。
    二人等到了下午，终于开始轮到二人考核。
    进入一间净室。
    楚尘就被眼前阵仗吓了一跳。
    室内有院长苍青子、教习、讲经师等等十来人。
    除此之外，院长苍青子还邀请了鬼神司的两位副都管前来观礼，阵仗极大。
    其中一位郡副都管是大师伯云雷道人。
    另外一位郡副都管楚尘听师父、师伯提起过，韩宸韩副都管。
    如此多大人物汇聚一堂，对你考核，到处都是审视的目光。
    若是心里素质差的人，恐怕这会就要露怯了。
    “见过诸位前辈！”
    楚尘也算是见过世面，养气功夫不错，沉得住气，向众人行礼。
    “不必多礼。”
    院长苍青子笑着摆摆手，道：
    “楚尘，可做好准备？”
    楚尘深呼吸，恭敬道：“请院长出题。”
    苍青子微微颔首，手轻轻一挥，一支云气化成的手拖着桌前签筒，呈在楚尘面前。
    签筒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内有乾坤，能隔绝神识探测。
    楚尘当即明悟，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卖弄自己的灵目神通，老老实实伸手抽签。
    随意一抽。
    定睛一看，他掏出了标有“一”的竹签。
    见到这一幕，道院博士、教习，鬼神司仙吏，一个个脸上露出笑容。
    楚尘看了看自家大师伯云雷道人。
    云雷道人苦笑连连。
    楚尘心里咯噔一跳，隐隐明白“一”号签不是好签。
    都怪小鬼仔，出门前说我今天有好运。
    果然，“福报”来了，抽签立马抽了一个坏签。
    太他娘的灵验了。
    苍青子笑了笑，将签筒、一号签齐齐收了回来，正了正色，望向楚尘，问道：
    “楚尘，一号签题为……何为道？”
    第163章 对答如流
    “何为道？”
    楚尘总算明白自己抽中一号签后，屋内众人笑容古怪，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题，太大，太笼统了，不好作答。
    道乃是无数修士穷极一生所追求的境界。
    修真问道，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够一言说清楚什么是“道”。
    哪怕是得道真仙，恐怕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自己将“道”之一字参悟透彻。
    想到这，楚尘反倒是逐渐镇定下来。
    既然没有标准答案，那他随意发挥就行。
    结合这些日子研习《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老子道德真经》等道经，以及上一世的知识，不必说出大道至理，只要言之有物，说出一定感悟理解就行。
    楚尘气定神闲，缓缓道：
    “道者，开口动舌、发言之词也。”
    一上来，楚尘并没有说什么玄奥的道经经义，而是以“人”为切入口。
    什么是道？
    人开舌发言就是“道”的体现，是一切“说道”的开始，是道生一的一。
    这一番解读，另辟蹊径，屋内看热闹的众人着实有点意外，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纷纷点头，细细品味这句话。
    越想，越觉得“道韵”十足。
    “妙哉！”
    有讲经师忍不住赞叹。
    楚尘闻言，大受鼓舞。
    “道者，开口动舌，发言之词也”不是他自己领悟出来的，而是上一世唐代道士杜光庭在《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注》所言。
    他算是当了一回文抄公。
    看屋中众人的神情，很显然，杜光庭前辈道法高深，只言片语就镇住了场子。
    想到这，楚尘越发从容，侃侃而谈：
    “道者，虚无之炁也，混沌之宗，乾坤之祖，能有能无，包罗天地。道本无形，莫之能名。无形之形，是谓真形；无象之象，是谓真象。先天地而不为长，后天地而不为老；无形而自彰，无象而自立，无为而自化。故曰大道。”
    如果说，“道者，开口动舌，发言之词也”只是另辟蹊径，道韵绵长，给人以耳目一新。
    那么，接下来这段对“道”的感悟就相当透彻、高深了。
    这也是前世道门前辈杜光庭所注。
    屋内，不少博士、教习私下不停神魂传音交流，逐一点评，不时有人微微颔首。
    连苍青子、云雷道人、韩宸都微微有些诧异。
    “云雷兄，这弟子是你师门晚辈？”
    郡副都管韩宸神识传音给云雷道人，目光则落在了楚尘身上。
    云雷道人胸膛不由挺了挺，笑道：
    “不错，是我掌门师弟的大弟子。”
    “恭喜云雷兄栽培了一颗好苗子！”
    韩宸这话倒不是奉承，他无需奉承别人。
    云雷道人连连谦虚，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是颇为灿烂。
    他也没有想到，楚尘在道学方面进步这么快，几个月前明明还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