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命般服软。
“海上有一座岛,它以前是自由的,有一个旅客去过以后,它就不自由了……它想跟着那个人走。”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说过最像样的话。
第69章 那山上的风成寺很灵。
秋天了,大英村的树还是绿的,但绿得有些斑驳。
不过昨天下午和泽仁妈妈打视频,听她说最近旺季,游客特别多,酒店每天都满房,换,铺,擦,洗,忙得人焦头烂额,有时候还没打扫完,新的客人就到了,早饭什么的几乎顾不上吃。
我问阿姨为什么这时候人特别多,她说都是慕彩林之名而来,确实,相比其他色彩单调的季节,九寨沟的秋季最受欢迎。
这么说来,我好像就去过一次景区,不过那时候是冬天,没有见过照片里美如油画的秋色,即使我离那风景很近,但我要是不带泽仁去,他醒来肯定会闹脾气。
而且,秋天的风这么冷,我也不喜欢一个人出门。
“来,抱抱。”
我将吉羌泽仁放在轮椅上,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睛也看向我,有些痛苦地张开嘴,像是要哭。
他肯定又以为我要把他带走,不要他了。
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巴,笑着哄他,“傻瓜,不是要扔下你,我们去县城里买东西好不好?”
吉羌泽仁似懂非懂地“啊”了一声。
我没有办法专注开车,所以就带着吉羌泽仁到路边站台等公交。
我已经习惯这样的方式。
冷风扑过来,没有遮挡的脸冻得发凉,我从轮椅后边环住吉羌泽仁的肩颈,和他脸贴脸,数着一辆辆车从我们眼前驶过。
“一辆。”
“五辆。”
……
数到第二十八辆时,一辆无比熟悉的绿色公交从山峰相连处驶来。
车前写着:南坪镇—勿角镇。
为了不耽误别人的时间,我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把人抱上车,虽然车上都是熟悉的面孔,对我这样早已经见怪不怪,但我还是对他们欠身表示抱歉。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会理解并且谅解我。
收钱的阿姨身前吊着一张微信二维码,手机捏着一沓人民币,她走过来看了看靠在我身上的吉羌泽仁,然后拿捏着方言味很重的普通话问:“怎么样,这段日子好些了没呀?”
“今天上街买东西吗?”
我牵着吉羌泽仁的手,笑着回答:“嗯已经好很多了,最近家里面的东西快用完了,得添了。”
阿姨用自然的笑容掩饰着眼里的同情,她说:“哎,你给你一个人的就好了。”
我清楚阿姨的善意,但心还是被这句话狠狠戳痛,我希望在任何时候任何时间,吉羌泽仁都能被当做普通人对待。
每每这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心里的失落。
我取出十六块钱交给阿姨,笑着应:“不用不用,再不懂事的孩子坐车也要给钱的。”
阿姨没再推辞,收下了。
一路上,吉羌泽仁都安静地闭着眼睛,脑袋靠在我肩上,偶尔会睁开眼盯着前排弹琵琶的大爷的后脑勺。
听不见身后的窃窃私语。
“那就是说的大英村里的那个啥子植物人嗖,妈哟,看起来跟傻子有啥区别啊?”
“就是,人半死不活吊起命造孽,活的人又浪费钱,还不如早点解脱早点好……”
“听别个说,都好几年了,可能人家有钱吧,之前这娃不是块洗不出名(很出名)的网红吗……”
……
在九寨沟居住了六年之久,虽说平常还是普通话交流,但这里的方言我听起来已经毫不费力,同时,也不再在乎任何旁人的看法。
到了南坪后,我推着吉羌泽仁买菜,把买好的菜放他怀里,他就会乖乖地抱着,好像我给他什么,他就会收下。
“你们要来南坪给我们说,我们去接你们,晓得不?”
电话那头,知道我们来南坪的小姨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下次记到哈,都一家人,不要客气那些,不然以后我给吉羌告状哦。”
慢慢的,我已经成了这家里的一部分,而我是吉羌泽仁的恋人这个事实,已经被他家里人默认,这我感到心里暖融融的。
我说:“瑞瑞现在上学,还小,正需要大人操心的事很多,没事,我已经坐过很多次了,不用太担心。”
“麻烦啥,今天晚上回不回去,要不就在南坪歇几天再回去?”
“嗯,后天回去,到时候还要给外公外婆们买点米面。”
回到南坪租房后,我把昨天才结束巡演的邓尕泽旺叫了过来。
我闻见那细细烟味,转头看着他,问:“怎么突然开始抽烟了?”
这么多年,我几乎很少在他身上闻见烟味,我不让他吃,他也很听话。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邓尕泽旺知道我不喜欢烟味,显而易见得屏着气,他说:“……没有,就是遇到了个熟人。”
“你的私事我不多过问,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跟我讲,听到了吗?”
邓尕泽旺点头道:“嗯好,我知道的哥。”
也是好几年前开始吧,泽旺这孩子对我的称呼就从“嫂子”变成了“哥”,身份性没那么强了,但距离却更近了。
“今天就和弟弟呆一天,好不好,我很快就回来?”我摸了摸吉羌泽仁的脸,即使我知道他听不懂,也想尝试得到他的回应。
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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