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还有孩子在呢!”
“谁去阻止她啊!木板丢下去命都减半条!”
“你他妈疯了吗?”外面传来人们的惊呼,就在画板即将脱手而出的刹那间,林湛辉狰狞着面目踹开房门出现于视线中,狠狠把木板甩向没人的一边。
画板中途受力,抛物线侧向另旁,在墙壁刮擦出刺耳难受的尖声,灌木丛的枝叶没了一半。
最后万音俱灭。
紧张的心霎时松下来,温故突然感觉脖子后面有流动感,他困惑地伸手一摸偏头看去,由于被人抵在身下的缘故,阴影里的视线并不清晰,但仍能看见手指上沾着的暗红液体,掉了一滴在他的眼尾。
他刚想开口,手腕却被林止醒一把捏住拉到眼前,那人的脸色很沉,确认只是颜料后才松开,胡乱把眼尾的血滴抹掉,声音都透着如释重负地颤抖和恼火,“擅作主张,白痴!”
手抹过来很用力,就好像一点令人心惊的痕迹都不需存留。
温故整个人忽然愣住,还未曾见林止醒这般失态的模样,而眼尾的触感让他几乎是瞬间将此刻与梦境重叠,而梦中近在咫尺的脸庞此时就在面前。
包括那一颗在梦中他亲过的痣。
但他突然和二楼被牵制住的邹吹笙对上视线,那瞪的浑圆的眼睛看的他一阵寒颤,仿佛女人下一刻就会冲过来抓人。
“先走!”温故的心中没来由的恐慌,挣扎着起身后,拽住林止醒就跑向院门,拧锁踹开后,铁栅栏发出痛苦的嘎吱——声,他们就如同大逃亡似的狂奔出视线范围之外。
太过匆忙而跌跌撞撞,中途几次三番要迎面撞墙,温故的鼻尖差点被擦没,七拐八弯到最后,两人都气喘吁吁没了半点力气,被迫急刹脚步。
温故直接瘫坐在路边,“你妈她怎么了啊?大清早的乱扔东西。”他实在是没力气了,也只有三千米冲刺时这么快过,接过林止醒递来的纸巾,两人都还是整理起乱七八糟的衣服。
“昨晚画展最后一天,她出门的时候遇到林程妈妈,所以受了刺激,半夜来房间翻东西。”那人扫开台阶的积雪落坐,按开手机。
有来自林湛辉的消息,说带邹吹笙去医院了,今晚不会回来。话虽如此,但温故觉得林止醒现在的状态,就算是去网吧熬夜也根本不打算回去。
他注意到背包,忽然想起刚才林止醒冲出门的画面,心里不舒坦起来,微微皱眉,“她是不是翻了你重要的事物?”
半夜胡乱拿东西,清早还扔物品又撕奖状,实在是有些过分。
林止醒点头,沉默片刻后从口袋摸出一个东西。
是深蓝色的御守,烙拓金榜题名四个字,哪怕被粘灰微湿也俊秀漂亮,就这么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温故始料未及,兵荒马乱起来,盯着御守的眼神有些发怔,不明白为何林止醒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的心悸。
这肯定不对劲,而且似乎从骄阳似火的盛夏,荣誉榜上那次初识就已然开始,只是被不动声色的埋藏于心底,未曾发觉。
“今天除夕夜如果你无处可去的话,就和我过吧。”他忽然站起身,跳步到马路边拦车,“先去趟集市,我想买对联和熟食,然后再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晚上还能看春晚和放鞭炮。”
出租车疾驰而来,卷起一阵雪花,戴着棉耳罩的司机面颊冻得通红,搓手招呼他们上车。
“你是在邀请我一起过年吗?”林止醒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不急不缓,非轻非重,略微有些诧异,却稳稳落往他的耳畔。
这瞬间有寒风呼啸而过,风雪刮往充满市井年味的街巷,温故额前的碎发被撩起,他手插在兜里,晃晃悠悠地转身看过来,下巴微扬。
“那你答应吗?。”
林止醒的眉目清晰,和他平静的对视,片刻后踏破风霜凌冬向前走,“等会儿带路。”
内心深处的老房有一扇狭窄的铁门,用老式横锁锁着,门、锁全都锈迹斑斑,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绿色爬山虎,将所有的秘密封印在了里面。
这锁形同虚设,可以轻易拉开,但却一直没人尝试,大概是对古怪建筑物的恐惧胜过了好奇,害怕自己一碰那门锁,锁上的植被就会顺着指尖蔓延,然后把人缠进充满未知的黑暗里。
但温故没有害怕,他童年时就各种闯祸,有勇气探秘未知的领域,他走到铁门前,随手抽掉横锁,只是稍稍犹豫就推开。
心中一直以来都被他忽视的某种情绪,此时就像老房墙旁的爬山虎,非但没有将他缠绕,反而肆意蔓生,攀缘满壁,古老红砖的映衬着生命。
朝着骄阳与蓝天。
第42章 棉被偷袭计划
集市是一条路通到底。
卖喜庆窗花、鞭炮和挂在家门口的中国结,还有戴墨镜的半仙使唤珍珠鸟算命。
温故站在店前细细打量,熏鸭皮烤的焦脆、鲶鱼浇葱油,还有不少摆冷盘用的金桔,面露难色,“这些熟食不经放,等我们回去都凉透了。”
“买冷盘就好,我会做简单的。”林止醒提走一袋车厘子,再拿些基础食材和一板年糕。
温故半天没能说上话,震惊地看林止醒面无表情地把年糕装进袋子,仿佛那不是年糕而是英语试卷,完全想象不出,直到那人奇怪地看过来才鬼使神差道,“还、还想喝饮料。”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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