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指望这一次了，若还不能破开，我只好困死在这方天地，做一个，嗯，皮景人。”
    涅鬓明王哼唱小曲，回想起难得的乐子，皮影戏。
    幕布之后，小棍儿支起的皮影小人，举手投足、摇头晃脑，演绎出一场场精彩的皮影戏。
    结果呢，他们口中说的话，手上的动作，都是由捏着小棍的手控制。
    戏曲内外，人生百态，都在一掌之中。
    “天鬼不死，涅槃重生。”
    “连上座鬼部都以为，自身是天鬼头颅所化而成，实则不然。”
    “天鬼无头，涅鬼部，实则从天鬼的鬼性演化而来。”
    “一旦天鬼回归，重聚鬼性，涅槃鬼部将烟消云散。”
    “到时候，也是我唯一的机会，借助天鬼打开的渠道，看到世界之外的真相。”
    “我要做幕布前的看客，却不是手舞足蹈的皮景影小人，供人娱乐。”
    第862章 仙神遭劫
    “鬼来了。归鬼来了。”
    平静的南国水乡，一阵惊叫声，吓得河滩旁的水鹭扇翅乱窜，羽毛如雪抖落。
    脚步声踩碎水面，惊慌的人群到处逃窜，一如受惊的水鸟仓皇无措。
    黑风从地平线升起，裹挟着山水景物，将天地间万物吞没。
    小船儿停在水面上，两个采莲女面面相靓，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鬼，鬼真的在光天化日下出现了？
    她们以采莲为生，收集莲瓣、莲蓬、荷叶，送到胭脂铺。药房作为原料。
    别看身下小船并不大，早已装满几个竹篓，到处都是花瓣荷叶。
    “阿月，别停下，快走。”
    同伴催促柔弱的采莲女，别管是不是真的，那么多人逃命，即便不是鬼，也是贼人强盗。
    一旦落入坏人手中，她们就完了。
    采莲女阿月，闻言点点头，划动木浆，努力让小船往前走，但她本就柔弱，动作也是轻缓无比，唯恐划破了水面。
    一条条渔船、货船，快如飞梭，越过她们的小船，消失无踪。
    同伴急得不行，这可不行，逃不掉呀！
    突然，耳边传来鬼哭狼嚎声，却见周围暗下来，苍穹色变，像是一下子到了阴天。
    周围的莲花丛，瞬间垂头丧气，原本挺直的茎杆萎缩垂头，像是枯萎调谢一般。
    再看前方不远处，一艘艘渔船货船，原本逃得远了，却在原地打旋儿，从河水中传来怪笑声。扑通扑通，接连有人下饺子般落入水中过，挣扎几下再无声息。
    “那是罗三儿，水性绝佳，能潜在河底三日三夜，怎么淹死了？”
    “还有，他们都是多年渔民，不可能在小河里送命。”
    同伴看的惊心动魄，突然身下小船也旋转起来。
    船底传来刮擦声，像是狸猫用瓜子乱抓，可水底下，哪里来的狸猫。
    眼看着小船越来越不稳，采莲女二人抓住船帮，突然大力涌来，直接将小船翻倒过来。
    “阿月。”
    同伴落入水中，气力全无，她是采莲女，从小依山傍水长大，精通水性，但这一刻，如旱鸭子般呛水室息，神智渐渐模糊。
    意识消散前，她依稀看到，阿月柔弱的神情中，目光前所未有陌生和……冷漠。
    采莲女阿月，人水一刻，便稳住身形，一步步往前走，两旁水浪自动推开。
    脚下如同踩着透明台阶，一步步从河里走到半空。
    她再没看一眼，平日情同姐妹的同伴，头也不回离开了。
    对于藏身人世间的鬼神来说，莲象天的遭遇很普通，大不了换个地方。
    这样的事情，早已经历过不止一次，往后还将继续经历。
    然而……
    数日后，这件事情带来的联络反应，引发了各方关注。
    一个中等鬼部被灭了，原因就是这片水乡遭遇鬼物侵袭，原住民屠一空。
    事后经过排查，认定属于报复，倒倒也正常，直到
    震惊消息传遍各方，天南地北、天涯海角，甚至上达三十三秘境天。
    无畏鬼部被灭。
    从鬼部族长无畏眼一下，大邪鬼、中邪鬼和初邪鬼全部身亡，不计其数的厉鬼凶鬼好恶鬼，也都除名一空，各处老巢据点纷纷扫荡干净。
    消息传出，上座鬼部第一时间去查，结果看到极为惨烈的现场。
    没有一个无畏鬼部的族人幸存下来，都死光了。
    在鬼瘟彻底断绝的许多年后，一整个鬼部灭绝的情况，还是不多见。
    毕竟，两军交战，除非差距太大，歼灭战概率不大。
    况且，无畏鬼部是上座鬼部之一，属于天鬼十支，更与其他鬼部不同。
    从今往后，上座鬼部，只剩下九支了。
    凶手是谁？
    事情发生后，除了上座鬼部，顶级门派这边，也是紧随其后排查。
    闹不好，原本安稳的双方局面，又将引发变数，尤其是，当前时局敏感，修行者和鬼物双方的高层们，都在憋足了劲儿，争夺神乐天空出的位格。
    说是阴谋也好，挑拔离间也罢，真相最重要，至少要揪出凶手是谁。
    符如意、鬼神驼等神机天师闻风而动，测算事情的前因后果。
    无数答案中，夹杂了一个非常敏感的名字，莲象天。
    这件事情，竟和莲象天有关。
    追溯源头，无非是无畏鬼部的一只分支鬼部，灭了某处水乡。
    而水乡中有位采莲女，恰是莲象天在人间隐藏所用的身份。
    事过之后，莲象天离开了，却并未隐藏行踪，才被追查到联系。
    整个世界沉默了。
    如果是鬼神天，的确有这个实力，屠戮整个无畏鬼部。
    无畏鬼部，曾为上座鬼部之一，如今率先出局。
    虽然，搜遍天上地下，可能还有几个幸存的无畏鬼，但总归不成规模。
    无畏鬼部，如今彻底除名了。
    “无论外界怎么传，不是我做的。”
    莲象天坐在矮桌前，身下怕铺着一张竹席，对面是华仙人在捆扎香草。
    华仙人神态认真，闻言头也不抬，“我相信你，因为有人在算计你我。”
    世人都以为神仙高高在上，实则只有他们才清楚，背后付出的巨大代价。
    红尘俗世，对他们来说，乃是剧毒之地，劫数随处可见，稍不注意，就有应劫陨落的危机。“有这见识、胆量的，天上地下，也就那么几个。”
    “事关鬼部，下手这么干净，只有可能是。”
    双方对视一眼，说出那个答案，“涅槃明王。”
    莲象天回过神，取个莲蓬拨开，露出鲜嫩的莲子，递给华仙人吃。
    华仙人也不推辞，边吃边说，“我和你一同，去找涅槃天。”
    “事情若是与他有关，找他就对了；即便与他无关，也要让他交代实情。”
    涅槃天，是最有可能出手的，他有这份实力，也有这份狠心。
    至于上座鬼部之一，悠久流传的无畏鬼部，大劫来临之际，杀之如屠戮鸡犬。
    惨遭屠戮的水乡男女百姓，灭亡的鬼部，在莲象天、华仙人眼中，都是等同的。
    一个莲蓬吃完，华仙人已将香草捆扎好，在腰间佩戴。
    “走。”
    第863章 各方算计
    街上收夜香的老头被打了，听说是不小心，将脏东西溅在人身上。
    一顿好打，直接躺床上起不来了。
    起初，街上人幸灾乐祸，都说打得好，自己遇上这样的事情，只怕打得更狠。
    过了一两天，渐渐有人笑不出来，没人倒夜香，家家户户金银满溢，臭不可闻。
    还有人冲到老头子的破棚子里，顾不得恶臭扑鼻，就要将他从床上拉起去干活。
    老头子哼哼唧唧，几次拉起身都倒下去，看来实在不行了。
    这时候，不免有人埋怨，下手太狠了，把人打死了，谁给倒夜香？
    已经陆续有人家，捏着鼻子自己倒，往往手脚笨拙，溅得一身都是，臭不可闻。
    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有人忘了老头，忘了他躺在床上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