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他的年龄也并不算大。
    抛开诸多因果不谈，也就是与华云霄之流表现出的年龄差不多。
    “父亲，这一次我前来，确实是希望你们能聆听一下孩儿我的意见。”
    苏离轻声道。
    这是他的想法，他也没有隐瞒的说了出来。
    “跟我来吧。”
    苏星河看了一眼苏离肩膀上的小狐狸，倒是也没有很意外。
    似乎这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经不那么放在心上了一般。
    “嗯，母亲现在还好吧？”
    苏离轻声道。
    “躺在水晶棺里修养着，短时间怕是没法复苏过来了。”
    苏星河轻叹了一声，眼中多了一抹悲伤的神色。
    苏离沉默。
    之所以如此，实际上毫无疑问，是因为洗魂的原因。
    包括之前的天道碎片，实际上，无论是苏星河的白发，还是穆清雅的沉睡，都是他们付出了极大代价的结果。
    苏星河走了两步，随即又道：“这一次，还有人在这里，有些话——不要说得太满了，明白了吗？适当留点儿底蕴，哪怕是在我们面前也是如此。”
    苏离闻言，微微错愕，随即点了点头，道：“父亲，孩儿既然能拿双sss级评价，自然就不是白痴。所以，父亲你也不必担心，不必遗憾——父亲你明白的，有时候破而后立，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另外，之前的一切，无论是不是孩儿的，都不可能完全属于孩儿。
    可是如今，一切的一切，就都可以属于孩儿了。
    而且不用劳心费力的去演，去真真假假，去伤害自己人，去让自己的亲人，朋友痛苦，难过。”
    “这样恣意的人生，其实已经是痛快淋漓的。”
    “只是孩儿这先斩后奏的做法，让父亲和母亲担心了。”
    苏离心中知道，无论是魂奴神子计划还是各种磨砺，都是真的。
    有时候，现实确实是很残酷。
    但是父爱是不是真的，从第一天开始，就毋庸置疑了。
    第一天的洗魂是他亲自经历的，也是如今可以推衍的因果。
    甚至暗中存在的各种守护。
    若非如此，这样的世界，曾经的他一个废物，怎么能活下来？
    如今，他也是从最开始的废物复苏，然后是过往的沉淀二十万年底蕴的他归来，才有了起色。
    而这，若非是穆清雅拼尽一切洗魂，苏离甚至不觉得他能完好无损的复苏归来。
    即便是归来了，可能也丢失了那二十万年跨越时空的沉淀。
    没有那二十万年跨越虚空的沉淀，那么眼前的一切，也依然不可能发生。
    那，他的人生也依然是悲剧。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父母终究还是大爱的，没有让他失望。
    这一点，有时候真的可以理解。
    就像是有时候孩子不成器，父亲严厉苛责甚至是大打出手——看起来很残忍很残酷。
    可很多时候，当父亲的，当母亲的，一旦打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哭了，叛逆了甚至离家出走了。
    更甚者，痛恨父母，一生一世敌对。
    可当父母的，在动手之后，内心真的不痛苦吗？
    实际上，打骂在了孩子身上，痛苦在了父母的心里。
    沉淀了二十万年，人情世故苏离皆已经洞察明确。
    同时，执掌忘尘寰，他也见到了太多太多人间疾苦。
    这些，却始终逃不过爱恨情仇。
    而其中的爱，最重的那一笔，永远都是亲情之爱。
    这世上，能各种顺着你惯着你的，恐怕连你的另外一半你的子女都做不到。
    但是，你的父母却可以做到。
    除了他们，这世间不会再有人真的那么对你好了——至少，不太可能会有。
    若真有，那就真的应该更加珍惜，更加感恩。
    苏离曾经完全不懂。
    也无法去体会。
    如今，所有一切因果看透，自红尘之中归来，他明悟一切，也对这一切感恩。
    和天道为敌，却依然热爱生活，孝敬父母，也依然爱着心中有爱的所有人。
    所以，苏离的话，同样也发自内心，源自肺腑。
    这样的话，甚至是一缕感同身受的想法，都足以让苏星河有所感应而老怀大慰。
    以苏星河这样的坚强的男人而言，竟是也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老泪纵横。
    “唉，年纪大了，都有些感性了，你小子当真是长大了。我以为，给你洗魂一段糟老头子的记忆，你会有很多怨念的呢。”
    苏星河很开心，说起这事儿，眼角的一丝淡淡的皱纹都是带着笑意的。
    苏离笑道：“可别说了，这种记忆你也洗得出来，让我吃翔丹？一辈子的阴影没错了！”
    苏星河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这是让你记忆犹新啊，一把屎一把尿的抚养你长大，这不是很形象吗？”
    苏离：“……”
    这果然就是亲生父亲。
    糟老头子坏得很。
    虚空穿行之中，苏离和苏星河倒是聊得很开心。
    像是这样无拘无束的交流，真的很难得。
    苏离也是头一次毫无压力的和父亲交流，心中很暖，也很温馨。
    他苏离有家。
    他苏离不是孤儿。
    他苏离真的有父亲和母亲，有沉重如山的父爱和母爱。
    “父亲，其实既然早就已经推衍出了大浩劫，那么为什么还要冒这么巨大的风险去做呢？
    很多计划，连环堆积，牵一发而动全身，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
    而且，即便到时候成功了，可能孩儿说不定也已经心态扭曲，反而选择杀父杀母啊。”
    苏离虽然能明白，却还是询问了出来。
    这代价太大了。
    会导致很恶劣的结果，而且不一定有效。
    “若是有好的选择，又岂会如此呢？
    天机大师的一生，是罪恶而又悲哀的一生，窥视到了因果，也就没有了回头路。
    既然无法改变，但也不是一定是末路。
    毕竟因为天道破碎，法则紊乱，所以还是有很多弥补的机会的。
    比如说时间断层点里，就可以有很多可以覆盖的因果。
    这一辈子做不好，就覆盖上一辈子的一些不好的因果就行了。
    缝缝补补的，总能将就一下。
    一旦将来能在大位面规则之下洗练因果，然后以壁画世界衍化真虚，推衍更完美的因果，再进行重置覆盖就行了。
    我们世界做不到这些，但是大位面法则之下，却是可行的。
    为此，付出一些代价真的是值得的。
    至于说是非对错。
    若是做了这样的决定，那么我和你母亲，就算是充当最无情的恶徒，只要能让你和荷荷成长起来，就是值得的。
    到时候，为了不让你们遗憾，我们可能会一直恶毒下去。
    这样，你们击杀我们，杀父杀母，甚至和我们断开父子母子关系，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也不会受到任何心灵上的冲击，没有道德上的绑架。
    这样，反而还相当于是削除了你们心中的心结，有利于你们更进一步的蜕变。
    如果父亲和母亲从来都无比恶毒，当死有余辜不是吗？
    你们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到时候，你们也是真的会有巨大的成就。
    若有一天，窥视到了终极的大造化，大因果，那到时候知晓一切也不迟啊。
    水落而石出，那时候，也有能力重置因果了吧？有能力让罪域世界从小世界晋升为大位面了吧？
    既然已经有了那样的机缘造化，那时候因果重置之后，我们不是会有平反的一天吗？
    我相信，若是到了那时候，我们的父子感情，你和你母亲的母子感情，甚至和你哥哥你妹妹的感情，都会更加的深刻。”
    苏星河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并且露出了一抹深思之色。
    那一刻，他忽然抬头看了苏离一眼——苏离的身高要比一米八出头的苏星河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