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窥见天光（h）
    丢失凭据
    文/望舒
    陈敬从没有完完整整拥有过一次向玥，一次都没有。
    这是近万年以来，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拥有她是什么感受，即使此刻她还是醉酒的状态，他却像是难得窥见天光的小偷一般，心满意足。
    他知道她皮肤娇嫩，也怕疼，过去手指尖上丁点儿大的伤口都能让她在自己面前叫唤好久，虽然这里面或许有她撒娇的成分在，但陈敬还是固执地认为，他心中的阿玥就该是捧在手心的珍宝。
    挺腰进出的动作明显放缓，虽然还是进得很深，力道也没有减轻多少，但速度的下降，让那种无法控制的快感削弱了不少。
    向玥脖颈上都是细密的汗珠，鬓发沾在脸颊和脖颈上，冷棕色的发丝在远处昏黄的光线照映下变得柔和，沾着丝丝缕缕的湿气，被陈敬的唇瓣轻轻吻过。
    他埋首在她的颈间，认真低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只有被这股熟悉的栀子花香气包裹的时候，陈敬心里才会有踏实的感觉。
    埋在她身体里的性器依旧滚烫粗大，向玥却在他缓慢地进出中感受到撕裂之后难言的充盈感。
    酒精将她的大脑变得不具备完整的思考能力，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无法干涉。
    她伸手，将自己脸侧沉迷于黏糊亲吻的陈敬扶起来，指尖轻点着他的鼻尖，笑着望他：
    “陈敬…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好看啊？”
    话语间，陈敬还在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黏腻的水声在交合处溢开，只是在听到她话语的一瞬间，却猛地停了动作。
    向玥整感觉到了自己舒服的频率，他忽然停下，有些不解，“怎么了？”
    说着，两手捧着他的脑袋，揉捏他的侧脸。
    陈敬脸颊的一点肉被挤起来，他目光沉沉地望着向玥，他知道她身上所有的遗忘术都会失效，却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跟当年一模一样的话。
    甚至连语气神态，都一模一样。
    那年她将自己带回府中，多日后自己养伤完毕，一日在后山池子中偷偷洗澡时，不小心被她发现了自己是可以化人的狼妖。
    本以为她会害怕尖叫，却不料她手掌一撑，抵在下颚上，安静看着他手足无措地站起身逃离。
    见他连衣服都不穿也不变回去就要跑了藏起来，向玥忍不住笑出声，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扔给石头后的他。
    “大冬天的，你想冻死啊，我好不容易才说服父亲把你这只雪狼养在府上，你可不许死！”
    闻言陈敬低着头穿披风，不敢看她，生怕她生气自己欺骗了她。
    却不料下一秒，向玥凑近他，微微偏头，看他一眼后，直接上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仔细端详。
    她将他眼底的局促不安尽收眼底，他也将她眼底的探究与好奇看进心里。
    她没有恶意，更没有生气。
    “那个…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好看啊？”
    他听见她这样说。
    也是在那一刻起，陈敬知道，从不认主也不该认主的驰狼，心里开始有了主人。
    而此刻，陈敬看着自己身下的向玥，陡然鼻酸。
    他低头吻住表情呆呆的她，细细缠绵，将自己多年来的思念，全部化作深吻和下身沉重的抽插。
    大床上是纠缠不休的四肢，被子被彻底踢下床，床单和枕头都歪斜，床垫发出沉闷的声音。
    皮肉拍打的声音从这一刻开始激烈，男女的喘息交织在一起，伴着愈发清晰的水声，回荡在房间里。
    这场性爱从床上到浴室，再从布满手印的湿漉漉玻璃墙上，转移到床边的毛绒毯子上。
    湿润的水迹打湿了房间的地板，也弄湿了陈敬的眼眶。
    最终结束时，他搂着向玥射在外面，眼角却沁出一滴泪。
    他从不心疼自己，这眼泪，是为这些年的向玥所流。
    安顿好向玥后，她已经沉沉睡去，陈敬一个人坐在阳台的台阶上，望着那两盆栀子花，久久不能回神。
    从诞生灵性开始，到现在为止，陈敬在世间活了将近万年之久，在当年向玥死后，他的生活中除了修炼、料理精怪之事，没有任何其他，谈不上趣味，更谈不上有意义。
    唯独稍微能提起他一点兴趣的，除了偶然发生的一些穷凶极恶的精怪之事，就只剩下每月两次去查看她的命石。
    每当他看到她的命石完好无损的被摆放在内室的墙壁上，透过那些五彩斑斓的光芒，陈敬仿佛都能看到她安稳生活的样子。
    那年雪夜之下，他跟天道的约定里，曾经约定过向玥照常进入轮回后，他十生十世都不许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然他的到来会给她带来命格上的反噬，重新变成当年死在雪地里的那只枉死鬼。
    因为她这往生的机会是用他的寿元换来的，所以这近千年的时间里，陈敬除了在内室每月两次认真查看她的命石，本体从来没有离开过崇山半步，就连偶尔去对付很厉害的妖精，也只是他的几缕妖魂。
    也只有在很偶尔，在自己被每月十五的妖丹反噬到痛苦不堪的时候，舜翎会忍不住带着向玥最近一世的成年照片去青洞中，交给他看看，以抚慰他心理上的痛苦。
    至于身体上的疼痛，无人能解，也无人能帮，这是这十世中，除去不能见她以外，额外的代价。
    妖丹反噬，随着他离跟天道约定期限越来越近，也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一朝一夕的修炼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从向玥的第七世开始，陈敬就每月都要去一次青洞。
    每每在曜石台上被玄铁链束缚到窒息，皮肉因躁动的妖丹开始绽开时，陈敬都是默默想着她的命石。
    偶然得到她的照片时，他都是安静地看着，即使身上的蚀骨疼痛已经快要让他哀嚎昏厥。
    看着她的照片时，他总是会念起她曾在自己眼前鲜活时的模样，一遍遍回忆，那个曾经爱笑爱闹，总是要自己陪在她身边的向玥。
    可忆起过去的同时，他也会想起那个冬夜她是如何枉死在冰冷的雪地里。
    从来没有一个冬天能像那年冬天一样，令他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