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明面上是解决了,可是元满却犯难了,她不知道如何跟萧咲解释。
封疆警告的话让她忐忑,官场的事儿她不了解,只是连封疆这样的身份都得因为此事求人而被灌酒,那如果告诉了萧咲,有一天这事儿被翻出来,是不是会牵扯到萧咲呢?
下班后,刚从店里走出来,元满就被迎面而来的大狗扑了个满怀。八个月的元宵体型基本和成年萨摩没有区别了,它被养得很好,将近七十斤的体重压得元满差点坐到地上。
“元宵!哎呀……别舔……”元满按着元宵的脑袋,一边擦脸上的口水一边笑。
待到安抚好情绪激动的元宵,她才抬头去看,路边的杏花开得繁茂,一簇簇缀满枝干,而萧咲就站在杏花树下,不知等待了多久,他的牛仔外套上落满了花瓣。
他手中拎着牵引绳,另一只手悠闲地插在裤子口袋里,黑发拢起成一个小辫坠在脑后,他唇角带笑地望着她,可眼底的神情却有些庸淡。
“笑笑。”元满走到近前才喊他,看他肩膀上都是白色的花瓣,她抬手拍了拍。
萧咲将元宵的牵引绳扣住才开口:“去吃晚饭……有时间吗?”
“啊?好呀,我下班了,肯定有时间呀。”元满被他问得犯懵。
两人沿着长街向前,选了一个安静的餐厅吃饭。
萧咲夹了一筷子鲜笋放在她碗里,似无意地开口询问:“你复试的时间出来了吗?”
元满垂着脑袋,盯着碗里的菜发呆,握筷子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用力。
见她没回答,萧咲继续说:“我记得你之前告诉我,大概三月底四月初的样子就会复试,是……已经参加完了吗?结果怎么样?”
安静的包厢里,只有元宵吐舌头时的喘气声,元满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已经通过了,等六月份就可以拿录取通知。”
萧咲听完,又给她夹了一块肉:“嗯,我说过你这么聪明,肯定可以的。”
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元满抬眸看他,只见萧咲将肉过了两遍水喂给蹲在一旁的元宵,看元宵吃得开心,他也露出了淡淡的笑。
“笑笑……”
“嗯。”
元满的呼吸都变得轻不可闻,紧张无措的情绪让她根本没有发现萧咲的回应并不是疑问,他平静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笑笑,我……我通过的是b大的研究生复试,我会……留在b大读研。”
萧咲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他垂眸给元满夹菜,声音很轻:“嗯,好。”
前日中午。
他在封御碰到了莫洵,他和元满有时日未见,莫洵突然地出现让他警觉。
“萧哥,您可是大忙人,真是好久未见啊。”莫洵叼着棒棒糖,熟络地搭住他的肩膀。
萧咲冷着脸:“莫哥,您有事可以直说,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哈哈,确实有事儿,不过是喜事。”莫洵将嘴里的棒棒糖拿了下来,露出嘴角的酒窝。“元小姐研究生已经被录取了,你说这算不算喜事儿?”
萧咲瞳孔一缩,这事元满并没有告诉他,莫洵却先一步知道了,那说明莫洵还在盯着元满。
莫洵拿着手中粉色的棒棒糖晃了晃,语气很是开心:“应该算大喜事吧!哈哈哈,要办个升学宴还是什么谢师宴吗?毕竟元小姐可是b大直接免复试就录取了的哦!”
萧咲背脊一僵,转头看向莫洵。
莫洵的笑慢慢冷了下去,他将棒棒糖重新塞回嘴里:“很惊讶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元小姐有多优秀吧?在校期间年年拿全额奖学金,实习被院长亲自点名留人这些就不说了。单说这次考试,人家可是这次专业第二名,学校免复试也是很正常的。干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您知道的真多。”萧咲咬着牙,激动的情绪让他面部的肌肉有些颤抖,他好几次咽口水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在意。
莫洵挑眉,欣赏着他不停上下滑动的喉结:“哪里哪里,我也是前些日子陪老板去给元小姐选研究生导师的时候知道的。很多年没带硕研的周教授,也就是元小姐实习时的那位周院长,竟然愿意破例收硕士研究生,你说这得多看重?以后不论元小姐是想留校亦或是想要进入临床工作,那可都是不得了的人才,前途光明坦荡啊!”
莫洵长叹了一口气,靠近萧咲耳边压低声音开口:“萧咲,你别以为你私底下干了什么没人知道。你是什么东西?让元小姐为了你这种货色,放弃自己的学业和前途,你不觉得可笑吗?人家以后是站在高台上授课演讲的人,而你,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有点自知之明的话,就滚远点。”
莫洵松开了萧咲,又露出爽朗的笑容,开玩笑似地说:“也不知道元小姐到时候是想在国内读博还是出国,不过我听老板说如果元小姐到时候想留在b大继续读博的话,他到时候就给b大捐个楼,用元小姐的名字命名,算是送给她考博的礼物。你说这多好,本硕博连读的母校还有自己名字命名的教学楼,啧啧,萧咲,你敢想吗?”
看着萧咲僵硬的表情,莫洵一边摆手一边往前走:“哈哈哈,反正,我是不敢想。”
望着莫洵的背影,萧咲沉默地阖上了眼睛,想要将一切杂念从脑子里过滤出去。他的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轻颤,生锈的钝刀将他剖开,他就像案板上的鱼,被一点点地凌迟,可他能做的只有艰难而痛苦地呼吸。
元满有些内疚地看着萧咲,他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笑着说好。
“笑笑……我……”
她磕磕绊绊想解释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嗫嚅了半天没有再说下去。
“满满,我尊重你做的任何决定,你有权利选择……”萧咲垂着头,将她的话接了下来。“更好的……学校。”
元满抿着嘴唇,心脏像被一层层的丝裹成了茧,她在逐渐稀薄的空气里缄默,蝴蝶困死其中。
她的身子向萧咲靠近,捏住了他衣服的袖口,很小声地开口:“我想亲亲。”
在这种时候突然提出亲亲,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元满要忍不住了,她渴求地盯着萧咲:“我想要……亲亲。”
萧咲将人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下巴被抬起,萧咲的唇贴了上来,唇瓣厮磨,温柔而克制。舌尖在她嘴唇上轻轻舔舐,哄着她张开了嘴,而后顺着齿关侵入,欲望在唇齿间翻滚,如暗流涌动的深海。
他的吻和以往不太一样,带着一点不确定的试探性,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怕吓坏了怀里的人。
喘息起落,萧咲放开了她,元满才缓缓睁开满含水气的眼睛,她揪着萧咲的衣服,脸颊绯红地望着他。
“还想亲吗?”萧咲轻声问。
元满点点头,一边张嘴一边抬手想要搂他的脖子亲上去,可刚抬起一半却被萧咲握住了手腕,这个略带主动意味的动作被他截住,他看了她一会便低头将刚刚的吻继续了下去。
直到桌子下的元宵开始闹腾,两人才停住了亲吻。
萧咲将她唇瓣上的水渍全部舔掉,又浅尝辄止地亲了一口,语气柔软:“为什么突然想亲亲?”
这个吻到底是因为想要亲他,还是因为想要道歉,想要讨好他?
不要主动讨好我,求你……萧咲在心中默念。
他只教过她主动表达欲望,从未教过她用主动的吻来表达歉意。
“很久没见了,想亲……”元满小声回答。
萧咲看着她,眼睛里因为亲吻而肆起的欲望渐渐消退,液化成了水气浮在里面,透亮得如同一颗玻璃珠子,低喃道:“我也是……”
我也是,想抱你,想亲你,想捏你的耳朵,想揉你的小肚子,想和你做爱。这所有的一切都基于你,而非如何做,多么想。
那你呢?萧咲在心中问道,他托着元满的后颈,抬手捂住了她的双眼,随后他将眼睛贴在她的脸颊上,感受着她的呼吸。
如果欲望是可视的,如果爱意是实物,如果真心是千万只蝴蝶,那他要捂住她的眼睛,什么都不让她看见。
他在童年时最害怕的事情是挨饿,那个时候他去挖别人家的地瓜,在乡镇小超市进货日的时候去偷人家迭好的纸箱,为了吃饱肚子他有很多办法。
后来父亲跑了,他最怕遇到催债的人上门要钱,久病的母亲总推他出去解决,她说“父债子偿”。他跑了,几天几夜不回家,睡在学校的食堂里,睡在乡镇办公室的储物间。
进了封御之后,他最怕的是想跑的心思被发现,然后被莫洵切掉手指。他学会隐藏心思,学会假笑,学会打扮,学会招人喜欢。他赚了好多钱,开着豪车回到那个小村,母亲死了,他拿着一大迭现金将父亲欠的债还清。
他总有办法,他总能找到办法,让一切变得不再可怕。
现在,萧咲最害怕的事情,是元满嫌弃他。
可这件事情,他找不到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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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洵:我没有一分钱是白拿的。(挑拨离间小能手)
两个人的欲言又止
满满参悟不透
笑笑说不出口
57.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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