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能下乡的知青多的是,宋文实又符合不需要下乡的基本条件,那她们当然不会让宋文实下乡,去狠狠得罪钱小燕了。
钱小燕一出手,就断了宋文实的后路。把宋文实气的不轻。钱小燕是他妈,他不能把她怎么着。他就只能闷在家里,独自伤心难过。
钱小燕虽然占了上风,但宋文实要下乡这事,还是让她特别的不痛快。不想跟宝贝儿子吵架,也想消消火,钱小燕把宋文实扔家里,独自出去乘凉了。
本来,她就是想散散心。等气消了再回家。结果,幸芳偏偏故意去撩拨她,她就这样如幸芳所愿的,把幸芳当成了出气筒。
幸芳就这么承受了钱小燕的怒火。当了一回消防队员。
了解到事情前因后果,幸芳也挺风中凌乱。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文实,瞪圆了眼睛问他:“宋文实你可真行!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居然是下乡陪她一起吃苦?!你脑子没毛病吧?你知不知道乡下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你吃的了那份苦吗?我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进城吗?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爱啊?”
“就你这样的身板,到了乡下,你一天能赚六个公分就不错了!这么点公分,你连你自己都养不活,你还想养别人?做梦去吧!那么点公分,够谁吃的?亏你想的出来!你不会是想啥也不出,就靠你那六个公分娶媳妇吧?!呵呵,你这黑心,不要脸的!谁家女孩子被你看上,真是倒大霉了!”
幸芳说话间,差点把白眼翻到了天上。她长的好看,翻白眼也不丑。但她这个不屑的动作,和她话中瞧不起的意思,却瞬间把宋文实损的无地自容。
宋文实涨红着脸,非常受不了幸芳质疑他纯真的爱情。这时候,他也顾不上解释他不是没良心了。他大声的为他的爱正名。
“你胡说!我才没有坑萍萍!我对她的爱,全是发自肺腑,全是真心的!谁说我在乡下不行了?为了她,我一定能天天拿满公分!我喜欢她,不想和她分开,有什么错?城里我找不到第二份工作!我留不住她,那我去乡下陪她有什么不对?你不能这么说我!还有你嫌贫爱富,不代表我的萍萍也和你一样!”
宋文实吼的脸红脖子粗。幸芳闻言,却又送他一对大白眼。
“满公分?呵,说的轻巧。你以为满工分是咱家大白菜啊,你说拿就拿?你会种地吗?你能挖的动水渠吗?你懂拖拉机吗?会开车修车吗?你啥也不会,屁用没有,你凭什么拿满公分?你以为大队长是你妈吗,会永远照顾你,偏向你?你真是不知所谓!”
“还有,什么叫我嫌贫爱富?这世上真有不喜欢过好日子的人吗?能顿顿吃肉,谁乐意吃糠咽菜?你凭什么说周萍和我不一样?她既不是受虐狂,又不是二傻子,怎么会放着好日子不过,选择陪你吃苦?你以为你是谁?你跟人家有多少感情?值得人家放弃前程陪你胡闹?女孩子的青春多宝贵,真到了乡下,你要是处处都指望不上,你看她还喜不喜欢你!”
幸芳的话,刀子一样,扎到宋文实的心上。痛的他摇摇欲坠,脸色苍白。
钱小燕偏心眼这个事实,一直是宋文实不敢面对的心结。它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宋文实的心里,让他时不时痛一下。
他拼了命的想把这跟刺拔出去,可不论他怎么努力。这根刺都拔不动。它不但拔不动,它还越刺越深。痛的宋文实越来越承受不住。
以前,外人会在看不惯宋文实的时候,用这事攻击他几句,说他是断不了奶的软蛋。但宋家人,却从来不会提这个。宋少辉和钱小燕半斤八两。宋文城和宋文实夹在中间,都挺为难。只是,钱小燕更加不要脸。宋文城相比宋文实吃亏更多。这也是宋文实长大后,越来越不好面对宋文城的原因。
母债子偿,钱小燕对不起宋文城。宋文实在宋文城面前,就总是愧疚难安。
以前,宋家人一直默契的装聋作哑。用视而不见,和宋文城的牺牲,来维持着一家子表面的和谐。现在,幸芳把这个暗疮挑破了。
幸芳是第一个敢把这事挑明了说的人。从前在宋家,就算是钱小燕偏心偏到胳肢窝,也没人提。因为,宋少辉也偏心啊。
大家都一样,大哥说二哥有啥意思。但偏心就是偏心。宋文实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有钱小燕无条件的袒护,宋文实哪敢这么天真?
就像幸芳说的,他以为他是谁?周萍可从来没说过,人家会一辈子都跟着他,乐意跟他过苦日子这种话!人家实际是拒绝他了。是他脑袋一热,要往乡下跑的。他这么做,好像除了自我感动,并没有任何卵用。
被如此犀利的揭开表象,直指本质,宋文实呼吸困难,难受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哑口无言,彷徨无助的不敢再看幸芳一眼。
幸芳却不管宋文实的狼狈,依旧火力全开的收拾宋文实。她用食指戳着宋文实的脑门,美目喷火,继续嘲讽宋文实。
“宋文实,你不要觉得你的爱有多好,多珍贵。好心和爱,不能放饭吃。谁挨饿受冻谁知道。你不要以为今天的选择多伟大。人家姑娘不一定稀罕。放弃大好的前程,跑去乡下受罪,除了你幼稚、冲动,人家看不到别的。”
“如果你在乡下过不下去,要继续啃老,让你脑淤血的老父亲赚钱养你,瘸腿的哥哥,和出嫁的姐姐去接济你,那你更是没担当。宋文实,你给我听清楚。今天你的所作所为,不是什么勇敢追爱,是幼稚可笑!你自私自利,永远不为别人考虑。你就是个垃圾!你走吧,去当你的知青吧!以后这个家,你不用再回来了。反正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那等我们以后好起来,你也不用回来!”
“我把话放这,咱们这个家,只要有我在,就一定能撑得下去!”
说着,幸芳眼底的泪水,不受控制滚落下来。她哭的寂静无声,倔强的小白花一样,坚强、脆弱的让人心酸。
那泪水滚烫的,宋文实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也捂着脸,跟着幸芳一起哭了起来。
本来刚刚幸芳就把他骂醒了,现在幸芳再一哭,他就承受不住了。
啪!啪!
宋文实狠狠的打了他自己两巴掌。
他对他今天的糊涂事,感到万分羞愧。
“呜呜,大嫂,对不起,呜呜,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刚刚是我混球,说了混账话,办了混账事,你骂的对,我保证以后我肯定改,不会再这样莽撞了。”
宋文实说的掷地有声。
今天的事,宋文实确实长记性了。以前宋家把他保护的很好,没让他吃过亏,受过委屈。宋文城、宋少辉和钱小燕又都很彪悍,从来不用宋文实去照顾。宋文实一高兴,就忘了他们如今病的病,伤的伤的事实。
他就是没考虑周全,又被钱小燕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独断专行给气蒙了。天地良心,他真不是爱情骗子,也不是不孝顺的白眼狼。他就是当惯了家里的小不点,忘了他家也有需要他的时候。
幸芳这一顿骂,早把他骂清醒了。这回,就是周萍邀请他一起下乡,他也不去了!
看着他眼底的决心,和他脸上红彤彤的巴掌印,幸芳终于确定他打消了下乡的念头,赶紧收了神通,不再装哭了。
“唔,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别哭了,以后看你表现吧。”
擦干了眼泪,幸芳一改刚刚的咄咄逼人,开始像个长辈一样,温柔的跟宋文实谈心。
“文实,刚刚大嫂太着急,说话有点过了,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怕。咱家现在一屋子老弱病残,你大哥又要收养两个小孩,你要是这时候走了,我一个刚嫁进来的小媳妇,哪能支应的开?”
“别人怎么都比不上你。咱爸要是手术不顺利,有个啥三长两短,你不在家哪能行?你别怨我说的难听,有些事,咱就是得先做最坏的打算。万一……爸的工作肯定得交给你啊。你要是不在,这铁饭碗难道我们还要送给外人?真给了别人,咱家以后怎么办?谁能像你似的,对咱家人好?”
“文实,咱们才是一家人,是实在亲戚。除了你,谁还乐意管我们死活啊?我和你大哥,倒是也能照顾家里。但咱妈的脾气你也知道,她最疼你,你要是这么走了,她哪还能睡得着觉?到时她要是再急病了,那咱家就真转不开了。”
幸芳的话,说的宋文实越发羞愧。
他抹了一把眼泪,再次认真的跟幸芳道歉。
“大嫂,我真的知道错了。刚刚是我鬼迷心窍,说了混账话,办了糊涂事。以后不会了。大嫂,对不起。”
宋文城这样,一看就是真想通了。幸芳见状松了一口气,不再说他。
“行,知错能改就行。你去洗把脸吧。心里不得劲,就去干活冷静冷静。你和周萍的事,我会帮你想想办法的。放心吧,真有缘分,啥事都不会阻碍你们在一起的。”
幸芳这时候还在为他着想,宋文实瞬间愈发羞愧难当。此刻千言万语,也表达不了他心中的激荡。最后,怕不说话,幸芳误以为他不喜欢周萍了。宋文实结结巴巴的说:“嫂子,我…我,我这就去干活了!”
经过了这一通骂,宋文实还以为他和周萍没戏了呢。正黯然神伤着,幸芳就给他来了一个峰回路转。宋文实怎么会不激动?
一想到他还机会和周萍在一起。宋文实就一改刚刚的颓废,欢欣鼓舞的去干活了。这回,宋文实是真的一点儿没记仇,记的全是幸芳的好。有一个这样的嫂子,他真的挺幸运。
宋文实老老实实,手脚麻利的刷碗、扫地、洗衣服,幸芳看他那干活认真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这就对了,大小伙子就得眼里有活才行。像个怨妇似的,在那自怨自艾有啥意思?多干点活,多帮家里人分忧,才是正经。
把钱小燕让她干的活,都交给了宋文实,幸芳洗了把脸,才拿着她的东西回到房间。
房间里,幸芳昨天洗的衣服已经干了。收了衣服,幸芳把她昨天做的晾衣绳系到了外边。屋里就留了一根短的,留着挂幸芳的内衣。
收拾完屋子,就到了做晚饭的时间。幸芳想着医院里的宋文城,不再耽搁时间,就去了厨房。厨房里,一切都是老样子。钱小燕有意让幸芳接手做饭的活,家里吃的用的,她就都没上锁。找到面粉,幸芳就开头挽起袖子,和面擀面条。刚把面条擀好,在外边呆够了,冷静下来的钱小燕终于拎着小板凳回来啦。
一进屋,钱小燕就看到了,宋家客厅里,坐在小马扎上,努力的用搓衣板给她搓衣服的宋文实。
那一刻钱小燕以为她眼花了。
她儿子没事洗什么衣服?她以前从来没让他干过这么娘们的活啊?
钱小燕立在门口,看着一身是水,颇为狼狈却干的超认真的宋文实,默默的怀疑人生。
这到底咋回事?!她儿子抽什么风?
宋文实一看就不太会洗衣服,以前他只洗过他的袜子和内、裤,别的衣服都是钱小燕和宋婷婷帮他洗的。
不会洗,又怕洗不干净,他就一个劲的加洗衣粉使劲搓。好好的衣服,被他搓的好像要坏了似的。同时,他还不会用搓衣板。每搓一下,就有大片水花飞溅出来。崩了他一身一脸全都是水。可以说,他在洗衣服的时候,顺便洗了一个澡。
宋文实估计是被水淹习惯了,脏水溅到他身上,他无所谓的用手背抹一下眼睛,就继续矜矜业业,认认真真的搓衣服。
宋文实洗刷刷的太投入,连钱小燕进来都没发现。
钱小燕看了一会儿,在宋文实又一次被浇了一个透心凉之后,她终于嗷的一声,受不了的奔到宋文实身边,夺过他手里的衣服,特崩溃的吼道:“你洗什么衣服?!你大嫂呢?!这是她的活,你干屁啊?啊……你吃饱了撑的啊?你赶紧给我起来!好好的大小伙子,你不去看书学习,你洗个屁的衣服啊?!”
宋文实洗衣服这一幕,着实把钱小燕刺、激的不轻。她气幸芳,暴跳如雷的想把宋文实拎起来。奈何宋文实太沉,地上的洗衣粉水又太滑,一个没注意,钱小燕就用力过猛的滑倒了。
啪!扑通!
钱小燕栽到了洗衣盆里,被宋文实手中不听话的搓衣板,在她的后脑勺上狠狠的拍了一下。
“啊……”钱小燕痛呼出声。
钱小燕这一摔,听声音,就知道她摔得不轻。宋文实吓了一跳,赶紧把搓衣板拿起来扔到一边,去扶钱小燕起来。
“妈,你咋样?有没有受伤?”宋文实焦急的询问着。
“呸!呸,呸……喔美四,兴防呢?”
钱小燕下巴被狠狠的磕到了。刚刚栽下去,她喝了不少的脏水,又不小心咬到了舌尖,这回说话就有点大舌头。
洗衣粉水的味道着实不怎么样。钱小燕喝了一嘴咸涩的脏水,就算全吐出去了,她也觉得嘴巴麻麻的,很是难受。舌尖上被咬到地方,更被洗衣粉水杀的生疼。钱小燕强忍着痛楚,没有落泪。
偏宋文实是个傻的,他单知道扶着钱小燕问东问西,却不知道给她倒一杯水,让她漱漱口。
“妈,你胳膊疼不疼,腿疼不疼,有没有闪到腰啊?”
傻乎乎的宋文实,一脸担忧的给钱小燕检查身体。生怕她摔出毛病。
钱小燕最需要一杯清水。她现在就嘴疼,根本不想说话,也不想听啥关心的废话。可惜,宋文实是个粗心的棒槌,不会照顾人,也不懂看人脸色。
最后是幸芳端着一水舀子的水及时出现,才解救了嘴巴越来越难受的钱小燕。
看见幸芳,钱小燕下意识的想要吵架。不过,身体要紧,收拾幸芳可以先等等。钱小燕没好气的瞪了幸芳一眼,选择先漱口,再跟幸芳吵架。
幸芳知道她要找茬,就笑呵呵的先发制人道:“妈,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咱家文实不去下乡了。他说他已经知道错了,正在深刻的反省呢。妈,文实说以后咱家的家务活,都归他干!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他以后肯定改。”
“……”钱小燕震惊的看着幸芳。
“哎呀,小实,你看,咱妈都高兴傻了。快跟妈道歉,说你错了。刚要不是担心你,妈也不会摔成这样。”
幸芳无视钱小燕眼底的震惊,依旧我行我素的拉着宋文实讲话。
宋文实这会见到幸芳还是会有些没脸。但他又不能羞愧一辈子,永远不说话。所以,他感激的看了幸芳一眼,马上借坡下驴,诚恳的跟钱小燕道歉。
“妈,我错了。上午是我混账,惹你们伤心了,以后我肯定改。妈,你别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明天我就去机械厂上班,以后家里的活都归我干。你和大嫂都好好歇歇。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会努力工作,争取给你们当依靠的。”
咕咚!
宋文实这话太让钱小燕吃惊,以至于她一个没注意,就把漱口水咽肚子里去了。
喝下了又苦又涩的漱口水,钱小燕却尤自不觉。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文实,像见鬼了一样。
“小实,你刚刚说啥?!”
宋文实有多倔,养大他的钱小燕,那是深有体会。从小到大,他坚持要做的事情,钱小燕真没几次拗过他的。
下乡这事,钱小燕虽然从源头上断了宋文实的念想。但只要宋文实不死心,钱小燕心里就不踏实。她总怕出意外,万一她哪个死对头,故意恶心她,帮宋文实办了下乡的手续,那她除了气死,也没别的招。
钱小燕因为这事,担忧抑郁了一天。结果,她一回家,宋文实居然主动跟她道歉,说他错了。
这…也太魔幻,太不可思议了!
钱小燕难以接受,幸芳就好心的让宋文实再跟钱小燕说一遍。这回,钱小燕确定她没梦游,她儿子确实是想通了。
“好,好,好!我儿真是好样的!”钱小燕高兴的,拉着宋文实的手臂,连连说好。
钱小燕心情好了,幸芳也该找她算账啦。毕竟,她刚刚挨骂,受委屈了。
年代文中的妖娆女主觉醒了[六零]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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