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文川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手上却转动起了他的翡翠扳指:“禾丰不告诉你具体情况,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进度,有多少人有意竞拍。”乔清许说,“如果我心里没数的话,就很难掌控拍卖的节奏。”
拍卖师需要时刻关注竞拍客户的情况,比如场上只剩下ab两人还在叫价,当a出价更高,且b一直没有反应时,拍卖师就会不停地给b暗示,这件东西将会落入他人之手。
但如果拍卖师连ab是谁都心里没数的话,就很难判断还要不要往上抬价。
“你今天是来找谁的,黎丘行?”姬文川若有所思地问。
“嗯。”乔清许说,“他可能会参与竞拍。”
虽说卖家就是姬文川,跟黎丘行就在一个场子钓鱼,但买卖双方一般是不会私下联络的。
卖家希望拍出更高的价格,并且在多人参与竞拍的情况下,他也没法单独给某个买家承诺。
因此私下联络没有意义,姬文川也不会暗示或要求别人去买他的东西,这不符合他的处事风格。
转动扳指的手缓缓停下,姬文川明白了事情原委,总结道:“所以禾丰欺负你,你也不知道来找我。”
顿了顿,他又说:“还是以为我不要你了,故意不来找我?”
“……禾丰也没有欺负我。”被戳中心事,乔清许自然不想承认,“他们不想跟我共享客户资源是正常的。”
如果换成乔清许,他也不会那么好心,把自己的客户共享给禾丰。
“那黎丘行呢?”姬文川又问,“你宁肯来钓场碰运气,也不愿意让我帮你?”
好吧。
这一点乔清许没法否认。
他费这么大劲找上黎丘行,原本只需给姬文川打一个电话就行。
他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你刚才帮我解围,还没谢谢你呢。”
“乔清许。”姬文川皱起眉头,这还是他第一次直呼乔清许的全名。
回想到上次直呼姬文川名字的时候,乔清许还特别理直气壮,现在也只能缩了缩脖子,问:“怎么了?”
然而预想当中的严厉批评并没有出现,姬文川只是没辙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你可以恃宠而骄的。”
恃宠而骄……
姬文川很宠他吗?
乔清许好像找不到理由反驳。
“这是你在我这里的特权。”姬文川又说。
只有乔清许单独拥有的权利才叫做特权,像之前发消息占用时间的那种肯定不算。
所以,姬文川不会允许其他小情人恃宠而骄?
无论如何,乔清许还是不想太依赖姬文川。
身为拍卖师,他很清楚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也会越多。
姬文川现在是对他很好,但他知道这些都是暂时的。
只要他不那么贪心,等以后失去的时候,也就能保持一颗平常心了。
第20章 捷径不止姬文川那一条
这次去琉璃斋吃饭要轻松许多,同样豪华的包厢,同样精美的菜肴,只是不用再疲于应酬。
虽说今晚并没有谁是主角,但姬文川和乔清许还是坐在主座上。如此看来,黎丘行这个首富确实是徒有其名。
席间,姬文川让其他老板多多支持福至生意,乔清许和黎丘行约好周一带上图册登门拜访,之后饭局结束,一行人便就此散去。
乔清许没怎么喝酒,离开的时候还很清醒。
司机把他送到了小区门口,而就在他正要下车时,身旁的姬文川突然问道:“你一个人住吗?”
他说这话时语速平缓,就像道别时随口一问。
乔清许也没有多想,停下开门的动作,回头看向姬文川说:“是的。”
姬文川不再接话,乔清许继续开门:“那我先回去了,姬先生。”
咔哒一声,车门随之打开,乔清许的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又听姬文川突然问:“不请我上去坐坐?”
“……啊?”乔清许的动作顿在原地。
一般人见到乔清许这副模样,多半会说“要是不方便就算了”之类的话。
但姬文川显然不想给乔清许找借口的机会,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乔清许回过神来,说:“我家很乱。”
这倒不是委婉的拒绝,是他家真的很乱。
“能有多乱?”姬文川问。
乔清许第一反应是不想让外人踏入他的私人领地,但他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姬文川。
从礼尚往来的角度来看,他可以自由出入姬文川的家——锦城酒店的顶层公寓,那没道理他可以去别人家,不准别人来他家。
再者,今天在钓场姬文川帮了他那么大的忙,于情于理,他也没法拒绝。
想了想,乔清许放弃抵抗,只是又强调了一遍:“非常非常乱。”
从前些年开始,极简主义变得流行,人们追求断舍离,尽量让家里显得干净又整洁。
但乔清许家就是一个极端的反例,他家是标准的极繁主义。
玄关鞋柜上摆满了稀奇古怪的小物件,书柜里的书已经多到塞不下,只能堆在餐桌上。
姬文川换上拖鞋,随手拿起一个小东西看了看,是现代仿的唐三彩仕女像。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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