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走出云暮城至今，尚未有二十年，别人穷其一生都不一定可以得到一个大机缘，而她是机缘太多，都习以为常了。
    谢九娘问道：“狗东西，曾经关于气运的，有一个想法，不知道靠不靠谱。”
    “什么说法？”
    断剑正在小龟壳里和小奶娃玩耍。
    谢九娘取出一把软剑，当成腰带束于腰间，再梳理了一下头发，将烧焦的划断，灵力在体内运转一圈。
    断掉的头发，又长了。
    斟酌了一下，谢九娘道：“说修士每得一次机缘，身上的运气就会散去一分，是不是真的？”
    “是有这可能，可又不是固定的。”
    剑灵若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冲着她翻个大白眼。
    别人可能是这样，反正狗主人不是。
    例如今天造孽了，公孙家都几乎毁在她的手里，按理说会带上一丝孽障，偏偏她的身上干干净净，不但没有孽障，还多了一股功德。
    只是这些常人看不见罢了。
    剑灵可以看见，还是因为最近又精进了，还恢复了一些记忆。
    谢九娘没有再问。
    乔装成普通的中年修士，日夜兼程的，又低调地回到了铜陵城。
    一路上没有人注意到她。
    有剑灵指路，都绕开了别人的视线。
    进城之后，又易容成另外一个模样，去荣盛商会购买了一张飞舟票，再不声不响上了飞舟，半个月后回去了中域。
    又费了数日，悄悄潜回妖皇殿。
    回到自己的行宫，将傀儡人收起，拿到了两个装满灵植的储物袋，是狼太和袁珍送来的，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三个月有余。
    谁会想到就这么一个人，会偷溜出去干了一件大事。
    谢九娘休息半天，就开始干事业炼丹。
    完全不管外界的传闻。
    而关于西域北部沙漠地带，出现了天生异象的事情飞快地传开，修仙界不少强者，听到消息过去一探究竟。
    甚至有化神大能前往。
    当一些人赶到，原本的城池已经消失。
    绿洲更是一片废墟，还有星星点点的小火苗。
    在沙漠四周见到不少逃遁出来的公孙家族的人，过来寻常的普通修士，可能调查不出什么，化神大能是一查一个准。
    得知是公孙家族地爆发了一场大战，将族地毁于一旦。
    不少得知的强者，不胜唏嘘。
    邬家的化神老祖一样赶过来，得知公孙家差点灭族，那脸色比任何人都难看，想到去了边界的文仲等人，邬家老祖还是出手，庇护了逃出来的公孙家的人。不是邬家化神有多少的善心，唇亡齿寒罢了。
    因为根据卦象，公孙家的今日，很可能是明日的邬家。
    第281章 天生的妖孽
    公孙家逃出来的强者，所剩无几。
    包括公孙度都死了。
    因此，没有人知道公孙家万年累积的宝物，都被一个人搜刮干净。
    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谢九娘稳如老狗。
    用最快的速度，将三人送来的灵植，都炼成了丹药。
    目前谢九娘炼丹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偶尔会失败一两次，都是她走神的原因。而且为了赶时间，还一起开了三个丹炉，还让数个傀儡人帮忙打下手。
    有人关注谢九娘的。
    例如那些家族的探子，特意安排人到中域打听谢九娘的行踪，得知她和三方合作炼丹，正闭关当中，就打消了怀疑。
    一个在中域的人，怎么有可能参与公孙家之事？
    这些世家的大能怀疑谢九娘。
    不是因为他们有证据，而是因为她是天命之子，是他们卦象当中灭族的根源。
    公孙家发生了那样的事件，她这个祸害不在场，可能吗？可是不管他们怎么调查，派多少人去，都查不出什么。
    仿佛此事确实与谢九娘无关一样。
    “此次真与她无关吗？”
    邬家一处秘地，聚集了数名化神，都是几个家族的，公孙家的下场，让他们心头发寒。
    这些化神都是几大世家的人，是听到了公孙家一事，特意赶来西域的。
    调查的结果，让他们都不太满意。
    有一个化神道：“调查的结果，是与她无关的，她人正在中域。”
    “就不能她藉着闭关炼丹，暗中过来了？”
    “不算是从中域到西域花费的时间，也就是两三个月，你们认为一个人可以办到吗？公孙家的族地，连我等都不清楚。”这名化神一说。
    其他人都皱眉，一时大家安静极了。
    良久终于有一人艰涩道：“此次约大家来，是想商量一个妥善的解决之法，上次除去根源之法，很明显行不通。”
    然而，当初最先提议的公孙家，已经没有了……
    光是想起这一点，他们不由噤声。
    好半晌，邬家化神憋出一句，“此届天命之子，气运太盛，还有点儿诡异。”
    “你发现了什么？”有人直问要点。
    邬家化神不太确定道：“我家小辈曾经从她那里捡到过一块石像，地点是封月城，雕刻石像的岩石却是云暮城一带特有的……”
    他将当年石像的前因后果说了说。
    这个事情本来很小，小到稍为不注意，便会让人忽略。
    耐不住邬玉派人去调查了。
    查出岩石的出处，便是最大的疑点。
    天命之子提前知道了石像的存在，并且提前伪造了一个假的，换掉了原来的石像，还借此坑骗了公孙雪，从她身上得到了不少好东西。
    邬家化神猜测，“天命之子很可能有预知的能力。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我们林家曾经从她手里，换得一把生锈的断剑。”林家老祖想起了此事。
    有人问：“怎么样？是机缘吗？”
    “假的，造假的。”林家老祖又想起了什么，“在她身上有一把断剑，剑身不一样，却一样是龙头剑柄。”
    霎时之间，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这是证实了，他们一直以来都被天命之子，跟溜猴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越是想，心底越是发寒。
    那时候的天命之子，才是一个小练气，才十岁出头！
    这是天生的妖孽，心智超群。
    ……
    天虚宗，丹峰。
    正在自己洞府养伤的墨川，收到最近的消息，却保持了沉默。
    外人可能查不出，不会怀疑上谢九娘。
    他是知道的，谢九娘有他的易容术。
    作为易容术的主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种术一旦用了，很难查出真身。除非有特殊的能力，比如千杀道君的破妄之眼。
    凭着这项本事，墨川行走于修仙界，伪装成各种各样的人，从未有人识破过他的身份。
    “天命之人……”
    墨川轻声低喃，将手中的书卷放下。
    恰在此时，外面一个人进来，禀报道：“少主，家族传信，让您回去一趟，说有要事商议。”
    “我伤势未愈就不回去了。你帮我传讯回去，破局之法，我早前就说过了，多做善事，多积攒功德。”
    唯有功德加身，方可抵消孽障。
    墨川曾经不止一次提过自己的想法，但家族从未有重视过。
    这一点，令他深感无奈。
    这次的灭族大劫，家族早早就封了口。
    小辈当中知道的寥寥无几，墨川算是其中一个。
    作为墨家史上最为出色的少主，是有资格参与家族一些会议的。然而，决策者却不是他，此时的他最多算是墨家一个未成长起来的决策者。
    少主这个位置，墨川宁愿不当。
    越受家族重视，分担家族欠下的因果越重。
    墨川抬起左手臂。
    衣袖滑落，露出了结实的手臂。
    在手臂上面有一根桑树枝图案，自带绿叶的那种。
    绿叶上尚有露珠，欲滴不滴，这根树枝仿佛是从桑树上新折下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