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儿子摆了摆手,冷静道,“进去说。”
尹颢应声是,父子俩一前一后走入主帐。
一入内,还不等自己儿子提话头,尹樾便‘啪’的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摔在桌上。
不过转头,他又像心疼宝贝疙瘩似的将书信捡起来,轻轻拍了拍,将闺女提字的那一面紧紧贴在布满兵戎划痕的胸前盔甲上。
信是闺女写的,得好好护着。
“不知宛宛现下如何了?我可怜的闺女,还说等年节时候申请回去看看,再给她挑一门好婚事的。”
这下子全部都被皇帝老儿搅和了,真想将他狠狠骂上一顿泄恨。
不过这想法也只能藏在心底,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毕竟他是君,他是臣,忤逆犯上要不得。
不过尹颢却没他想的那般多,见父亲大有息事宁人之意,直接说道,“父亲,朝廷当真将我们这为国效力的人放在眼里吗?宛宛成婚这样大的事情他们都能随意处之,当真叫人气愤。”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说话十分直白,句句带刀,锋利无比。
“什么明君,我看就是个昏君,即便赶不上婚期,最起码得先通知一声吧。走个八百里加急提前两日不就收到消息了,还偏偏弄个六百里,依儿子看,他们就是故意的,我觉得我们就得找他们说道说道,让陛下给个交代。”
尹颢这番话简直都说到了尹樾的心坎而上。
他在心中为儿子竖了个大拇指,暗暗赞道,当真有老子当年的风范,骂得真好哩。
不过夸归夸,斥责还是要斥责的。
“颢儿,休得胡言,当心吃到嘴上不把门儿的亏。来送恩礼的大臣还在营帐里候着呢,你再瞎说仔细让人听见,再被那些文臣参一本。”
父亲一提点,尹颢倒是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但他面上看着是听进去了,但是心里却更加气愤,连带着将那几个文臣都厌恶上了。
呸!什么狗屁文臣还总看不起武将,动不动要参一本,时不时便弹劾一下。
说直白点儿,没有他们武将在外御敌,他们文臣有个屁的安稳日子。
若是某一日武将被挤兑没了,叫他们来披甲上阵杀敌,只怕是一见到嗜血的敌军便会吓得屁滚尿流。
什么东西,呸!
尹樾最是懂这个儿子,见他薄唇紧闭,知道他心中定然忿忿不平,遂安慰道,“陛下这般着急将闺女嫁给白王殿下定是中间发生过什么,你老子虽然人在边境,但京都不是没人。”
宛宛信中字字透着自愿,想来她也是不愿告知真实情况,那他只能派个人查查了。
“京都水太深,你妹妹不适合独自留在那里,若是嫁给白王远离京都也不是一件坏事。”
“再说了,白王虽然被派去封地,但他始终是陛下的皇子,相信陛下不会苛待他们的。”
这么些年尹樾一直在外征战,对白王的印象不多,也没听说过多关于他的事情。
只以为他像自己的长子一般,在浓浓的父爱下长大。
幼时见他,觉着他没什么坏毛病,相信现在也问题不大。
不过唯一的毛病就是有些寡言少语。
但听说他的脸着实生的好看,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这点毛病也自然不算什么了。
即便宛宛与他没有情,便是日日见到也能赏心悦目,同他在一起总好过日日对着一个歪瓜裂枣强。
那般......呃,看着吃饭就倒胃口。
听父亲这般一分析,尹颢心里倒是舒坦不少,低着头表态认错,“父亲教训的极是,儿子知道了,日后会谨言慎行的。”
“嗯,你知道便好。”尹樾将圣旨捡起来放进箱子里,大手一挥,“走,随父亲去会会礼部侍郎,切记,待会儿莫要摆脸色让人寻到把柄。”
尹颢点点头,随着父亲一道前往客帐。
本来按照常理来说礼部侍郎是不能这般快就抵达渭城的,但他临行前接了死命令,不到不行。
陛下一定要他以最快的速度连人带礼一齐抵达渭城。以此表示皇恩浩荡,极度重视老臣。
当然,这都是面子功夫,主要目的是稳固人心。
为了不耽误事,礼部侍郎便借了吏部最快的七匹马,日夜兼程,总算是在第六日的午后抵达了渭城。
两人进去的时候,礼部侍郎已经在帐中坐着了,看上去灰头土脸的。
见到他们父子二人过来,忙起身笑着相迎,“礼部侍郎黄芪拜见尹将军。”
尹樾走上主位坐好,大手一挥豪迈道,“黄侍郎不必多礼,请坐吧。”
黄芪掸了掸衣袖,斯文坐下,又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尹大公子笑了笑。
尹颢朝他回了抱拳礼,而后扭头看向父亲,一脸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黄芪当时便在心中腹诽,粗鲁的武将,连打招呼都这般无礼,可别让本官抓到把柄。
否则一定好好参上一本,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短短时间内,他在心中已将尹氏父子轮番骂了个遍,但面上却始终笑呵呵的。
“将军,下官此次前来是奉陛下之命,送白王殿下与尹小姐成亲的喜礼的。”言罢,他朝外头招呼一声,“都抬进来。”
登时,帐外便有护卫抬着六七个箱子进来了,箱盖齐刷刷被掀开。
里头都是些金银之物,还有少许的京都美食。
这些尹樾根本就看不上眼,挺想说能不能以此物换她女儿回到成亲前呢。
心中万般嫌弃,但他丝毫都未表现在面上,反而开怀大笑着拍起了宸帝的马屁。
“微臣多谢陛下厚爱,小女能嫁给白王殿下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陛下如此疼爱小女,让小女有了个好归宿,微臣感激不尽,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套连贯的马屁拍下来,叫他心中的怨气积的更甚了些,看着黄芪一脸得意之色,恨不得立刻过去给他两脚,让他知道什么叫残忍。
哎呀呀,尹老头儿还当真会说呢!
还以为武将人粗鲁,嘴也笨拙,一棍子闷不出个屁来呢。
黄芪心下讽刺不已,面上却依然带笑,“尹将军,您此番话下官已让人记录在册,不日下官启程之时会一并带到陛下面前的。”
尹樾勉强撑着笑回他,“那可就多谢黄侍郎了。”
“不客气,这是下官应该做的。”黄芪顺着他的话说道。
两人相互看着彼此,笑呵呵的,但暗地里却又忍不住将对方骂了个结结实实。
笑了片刻,脸都要僵了,尹樾才道,“黄侍郎一路舟车劳顿,方才本将军已经命人备了酒菜,这就替你接风洗尘。”
黄芪从京都赶来确实辛苦,京都距离渭城又远,路上差点没把他给颠散架。
尹樾这老匹夫还算有点眼力价,早就听说渭城有不少美食,今日可以一饱口福了。
“如此甚好。”他道。
尹樾便命人将食物都抬了上来。
这时候黄芪还在幻想是什么好吃的点心以及坚果之类的呢,没想到将士们抬上来的竟然是一只浑身烤的金黄的羊。
他顿时傻了眼。
心说渭城不是盛产异域坚果与点心吗,抬只羊上来算怎么回事,简直是粗鲁至极。
可他又不敢直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士兵用匕首割下一只硕大的羊腿摆到他面前。
闻着羊腿发出的膻味儿,黄芪腹中忽然一阵翻涌,险些呕出来。
他抿紧着双唇,努力作了个吞咽的动作,才稳住没失礼。
该死的武将,黄芪恶狠狠腹诽,我都不吃羊肉的,上什么烤全羊?不知道提前差人来打听打听我吃什么不吃什么吗?
见黄芪愣着不动,尹樾问道,“怎么,这食物不合黄侍郎口味么?”
黄芪哪里敢承认啊,只讪讪的笑了笑,“当然不是,下官再等着将军先开始呢。”
当真是扯的一手好理由,尹樾暗自冷笑,本将军还不知道你的,死书生。
尹颢边笑边割了块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看戏似的盯着黄芪这边,“黄侍郎,请。”
黄芪再没了敷衍的理由,只好拿起匕首在羊腿上比划,一边琢磨着从哪里割,一边暗骂有辱斯文。
见他在羊腿上比划了几下,都未曾动刀,尹颢便觉心中畅快极了。
父亲当真是好手段啊,知道他不爱吃羊,刻意弄这一出整他。
“黄大人,军中条件艰苦,现杀活羊炙烤已是待客的最高礼遇了,不知黄大人喜不喜欢这接风宴。”尹颢故意问道。
黄芪强忍着难受连连点头,半个不字都不敢说,“喜欢,喜欢的紧,多谢将军如此重视下官。”
说违心的话当真难受至极,黄芪心中很是不忿。
喜欢个狗屁,死武将!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你。
好好寻些点心与坚果过来不是极好的吗,非要整这死出。
本官劝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你那宝贝闺女跟着白王去凛州往后可有罪受的。
到时候你若还能像今日这般笑出来,本官算你赢。
据他所知,那日白王殴打太子之事陛下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绝对没打算就此放过他。
太子可是储君,王爷打太子便是在打未来天子的脸,多嚣张啊。
之所以放任不管,便是等他去到那千里之外再放心打压。
......
很快,便到了白王离京之日。
明煦宫一早便将行囊收拾妥当放置在马车内,前两日尹宛回门也收拾了不少,也都在其中。
看着下人正在查验有没有少什么物件儿,尹宛不由叹了口气,“突然要走了,还真是舍不得。”
“殿下你会不会也同我一样舍不得呢?”她望向一旁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白王。
几日相处下来,尹宛已经适应了白王通身的冷冽。
虽然还是时常感觉很渗人不舒服,但那种惧怕已经淡去许多。
从最开始不敢抬头看他,已经演变为可以主动同他搭话了。
白王垂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作了个启程的手势。
引妻入怀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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