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熠这边基本已经定了到朱教授手下读博了，不管怎么说，朱教授都不会让他毕不了业，除非顾熠本人对毕业论文极尽敷衍。
    以顾熠的性格，他不会干这样的事。
    “好好干吧，小伙子，我等着你在化学行业发光发热。”朱教授道，“你在电影圈发光太久了，化学行业这边的名声还不够。”
    “我争取。”
    “也不用对自己太没信心，我教过的学生里，你是中上的水准。”
    朱教授这么说是不希望顾熠太骄傲，论天赋，顾熠其实不算差，但他在化学上投入的精力和时间实在太少。
    朱教授不会让顾熠放弃自身的演员和偶像事业，顾熠在这两项上已经做到顶峰，让他放弃无疑太过残酷。
    顾熠不需要做出取舍。
    “你跟着你夏师兄看一阵子，他最近做的项目挺有意思。”
    夏师兄读博之后就再也潇洒不起来了，顾熠眼睁睁看着他日渐接近自己心目中的秃头博士———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夏师兄恨不能扒开头皮证明自己的头发有多么健康。
    “等你读了博，说不定比我还秃。”夏师兄瞅了顾熠一眼，“到时候我替你写个传记，《我的秃头师弟》。”
    顾熠：“要不要这么狠？”
    “是谁先狠的？”
    读博之后，朱教授对夏师兄的要求和研究生时期完全不同，夏师兄个人天赋高，又是目前朱教授博士里年纪最小的一个，朱教授像是把他当成关门弟子在培养，恨不能让夏师兄一毕业就成为化学界的领军人物。
    “不容易啊。”顾熠感慨道。
    “所以你来帮我，我才这么高兴，咱俩之前毕竟是合作过的。”
    夏师兄手头的研究是个大项目，一看就是能发系列论文的那一类，经费是朱教授替他争取到的，据说当时院内的另一位老师也盯上了这项经费，被朱教授争给了自己的弟子。
    所以对夏师兄来说，研究的成功很重要，他自己压力其实挺大，虽说被bbs封为夏三狂，但他毕竟没有真正独当一面。
    夏师兄给顾熠分配了一些任务，其中有几项是他这个研究的核心，顾熠甚至在犹豫该不该接，夏师兄却一脸坦然：“你真跑了，我就联系狗仔让你上热搜。”
    “然后我买通狗仔，证明夏某因为嫉妒顾同学发量太多而携私报复。”
    夏师兄斜了顾熠一眼：“吃不吃烧烤？”
    “想吃，但是快录新歌了。”
    “点不辣的就行，吃得越多，唱得越好。”夏师兄拍拍顾熠肩膀，“哥发了补贴，可以请你搓一顿。”
    “谁是哥？”
    夏师兄家境不错，不过身上没有一点有钱家庭的傲气，他是纯天赋型，却和刘风起这种学神的性格完全不同。
    不得不说，有对方当师兄，顾熠的学业生涯会愉快许多。
    虽然顾熠个人的月收入是夏师兄的n倍，他还比夏师兄大一些，夏师兄却很愿意花钱请他吃饭。
    两人一边吃烧烤喝饮料，一边吐槽自己学术生涯遭遇的重重障碍。
    夏师兄被不少院校挖过墙脚，他自己有职业生涯的规划，当这些院校来挖人时，他最关心对方的学科建设和对他的长期规划。
    “合适的……还真没有，还是在导师身边混日子开心。”
    顾熠：“你的想法怎么和我一样不学无术？”
    “导师这人其实挺温和的。”夏师兄道，“你记得不，之前有个温师兄和我关系不错。”
    “他没有在他导师手底下读博，但同样在化院，他另外找导师也不合适，就去读了其他学校的博士。”
    顾熠对这位师兄有点印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师兄的导师应该不太好相处。
    学校应该是纯粹的，但现实却并非大众想象中这样，但有很多学生是抱着纯粹的念头来读书的，当现实和想象相差太远，特别是学校这种本该拼学术、拼奋斗的地方却一片乌烟瘴气，身处其中，人很难不感到失望。
    “别想了，先吃饭。”顾熠道，“我等想法很简单，如果咱们做研究没人支持，学院也不愿意给经费，我赞助你。”
    夏师兄猛饮了一罐可乐，对顾熠动情地喊道：“哥！”
    “哥是你本来应该喊的好吗？”顾熠道，“别以为你是我师兄就能一直占我便宜。”
    “哥哥！”
    事实证明，当一个醉心学术的知识分子丢弃了他的尊严，他可以比任何人都要油腻。
    ……
    接了研究的一部分，顾熠自然也开始忙碌，和夏师兄合作还有另一个好处———夏师兄等于是项目负责人，他和朱教授对接就行，朱教授就不会时时关注顾熠的动向。
    夏师兄对顾熠很宽容，直接放顾熠去忙新专。
    “这个项目一时半会儿忙不完，导师把你丢过来应该也有这种考虑。”
    “哥……”顾熠忽然喊了他一声。
    夏师兄慢吞吞地转过头来：“你有什么不正经的要求？”
    “哥！！”
    “快说！”
    “等我论文写完，能帮我看看吗？”
    “就这个要求？”
    “就这个。”
    夏师兄依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顾熠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纯真：“嗯……导师对我的要求有点高。”
    夏师兄脑海中警铃大作：“有多高？”
    顾熠一脸平静地转述了朱教授的要求。
    是的，朱教授和顾熠说过，只要顾熠的论文别太糟糕，他应该是会放顾熠过的，但问题在于，他一边这么说，一边详细道尽对顾熠要求的一二三四五六。
    就像开学和他说，60分就行，等他考到98，却拉着他念了一上午另外两分扣在哪里。
    夏师兄叹了口气：“我写研究生论文的时候也是这样。”
    他指着顾熠要求里的一二三四五：“这是导师当初对我的要求。”
    然后是六：“我没做到的点都在这里，看来老师又重新补充了一下。”
    顾熠：“？”
    顾熠决定了，他这篇论文一定要好好写，夏师兄的一二三四五想必来自于之前的师兄们，而他的六来自于夏师兄，那么他要成为那个创造七八九的人。
    “不一定吧？”夏师兄忽然道，“我是说他的灵感来源，说不定是来自化院十狂。”
    化院十狂的身份，顾熠至今没有搞明白，夏师兄又提了一次，顾熠便打开许久没登陆的京大bbs，去搜索和化院十狂相关的消息。
    京大bbs都是匿名，所以论坛的设计虽然充满了上世纪的风格，却依然是学生们热爱的灌水圣地。
    关于化院十狂的纪录，有足足56条。
    顾熠潜伏了许久，试图从代号中找出每一个人的真实身份。
    他发现，十狂虽然有十个人，但人气却不是按从大狂到十狂的顺序排列的，按搜索量的话，十狂的人气最高。
    顾熠一开始还有疑惑，因为十狂的帖子大多在寒暑假，让他怀疑十狂是某个宿舍的楼管，或者只在暑期活跃的扫地僧。
    但越搜索，他就越觉得不对劲。
    “狂仔主演的《孤独学神》大家看了没？好看不？”
    “本化院人对顾十狂为物院代言的行为十分不满，个人认为，顾十狂应该被逐出化院十狂，还十狂一个清静天下！”
    “十狂做错了什么？化院不要太贪心了，十狂给化院表演节目都不收辛苦费，还倒贴钱帮置装，请顶级化妆师，上回文艺汇演，化院用的化妆师是按w收费的。”
    “+1，狂哥太惨了，其实狂哥本人超低调的，扮演角色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物院，快出来替顾十狂说说话！”
    “化院不要是吧，来我们物院，我们封他一个狂大天王。”
    因为化院是从大狂叫到十狂，物院就从狂大天王叫到狂八天王，但目前只有七位天王在任，因为狂八读起来很像王八。
    蓦然之间，顾熠认识到了十狂的身份。
    他假装路人发言：“顾十狂哪里狂了？”
    狂这个字和他根本不沾边！
    一位路人回复他：“他就是——狂野男孩耶耶耶！”
    顾熠：“……”
    他总是在读博和不读博之间纠结，原因就在这里。
    容易被传染。
    第225章 225 杂七杂八
    顾熠觉得，自己虽然是个正经人，在化院的气氛笼罩下，外界对他产生错误的认知也很正常。
    但错误的观念已经形成，一时半会很难纠正过来。
    不管怎么说，他们化院的外号比物院还是时髦不少的。
    狂八天王……啧，只有物院才能想到这么土的称号。
    《孤独学神》让物院在化院面前骄傲满满，客观来说，顾熠觉得自己的责任并不大———就算他没演刘风起这个角色，《孤独学神》还是会上映，他并不是化院的叛徒。
    但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他还是要展现出自己对物院的指责与唾弃，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
    顾熠在车上看着夏师兄给他发来的资料，满满一个文件夹，其中还包括夏师兄自己的备注。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会。
    京市到s市的高铁时间缩短之后，高铁就成为了顾熠出行的首选，机场太远了，候机要花的时间太长，这已经超过高铁的运行时间了，对顾熠来说，剩下的时间还能看看资料，再问朱教授和夏师兄几个问题，这样反而更便利。
    一旁的助理昏昏欲睡，看着顾熠精神十足地看书，他真是相当佩服。
    他当顾熠的助理有几年了，对娱乐圈多少也有些了解———和其他明星的助理相比，当顾熠的助理是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顾熠这人不麻烦，仅这一点就打败大半的明星了，通常情况下，只有对方进组拍戏，自己这个助理才需要跟，其他时候，不管对方在学校读书，还是参与组合相关的活动，都不需要他太过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