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甩头挥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即墨一口塞进整颗馒头不愿说话,狼吞虎嚥吃完他的那份早餐之后进入放空状态。
「少爷游歷在外,可曾遇过类似情况?」后来冷静想想,不太可能没事突然瘫痪,可能当地食物过敏还是啥疾病的,问问这时代的人或许有帮助。
李勤攸没回应,突然将十多本春宫书从竹篓搬出来扔上床,丢在即墨腿侧。「帮我找一下『金雀染春』和『夜凉被冷』,非找到不可。」
即墨无言,那两本春宫书有这么重要?
「既然你是我的小廝,就不瞒你说,我私底下帮大哥处理些不方便上檯面的事儿,讯息传递方法次次不同,这回的线索就藏在那两本书中。」他面不改色扯谎,半真半假拋出饵食。
「那一定得找出来!」即墨推开书册一排晾开,闺房惊梦、寂寞芳华、最冷春宵……翻来翻去就是没见到李勤攸要的那两本。
「少爷,竹篓里还有吗?」会不会漏拿了?
回应他的是一室寂静。
惨!后知后觉的即墨闭眼,懊恼自己没多长个心眼。
「即墨,你识字。」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上鉤了。
李勤攸说得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但还没到摊牌时候,戏还得演下去,让即墨误以为,翡翠山庄二少爷的心眼,设陷阱的程度不过尔尔。
他叹气,坐在床边随意翻书。
「不是我故意怀疑你,只是坐在这位置上,得谨慎些。」他讲得煞有其事,一付可惜模样。
「毕竟你才进山庄一年左右,在那之前的十四年,我们并不瞭解你的过往。即使牙婆送来的单子上写得清清白白,淮南县水灾难民,孝子卖身葬父,也只有三成信用度。」
一边说,一边观察即墨的神色变化。
并不是被人揭发之后常见的恼羞成怒,也无刻意装傻装无辜装冷静,而是羞愧懊恼。
奇怪的反应。
即墨觉得自己蠢毙了,活了二十年却被一个古代的十八岁少年设计,掉进对方的陷阱里。未来的世界可是比封闭的古代复杂许多,他怎么就轻易入了套?
李勤攸收起好奇心,不去探究即墨,继续演戏。「即墨,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要说实话。」
「你因何识字?又为什么要隐瞒?」
即墨抬头望进李勤攸清亮双眼,看见自己的倒影,有些陌生的五官,脸颊犹有婴儿肥的十五岁少年。
如果他说自己来自未来,不明原因灵魂穿越附身在这肉体,会不会被拖出去绑火柱,赐他个妖言惑眾的罪名烧死?
人生啊,一言一行,都不能掉以轻心。
「我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再也回不去……」妈啦!超烂的开头。「那边的人都有一定教育水准,基本的国字都能读写。」
教育水准?国字?又冒出一堆没听过的字汇。
「你的族人都懂汉字?」
即墨点头,斟酌着说:「还会一点英文,就是西方文字。」不知道这年代有没有外国人。
「西方文字?西域吗?」原来不是南蛮人,而是西域来的。可是即墨的身形和五官颇似东月国人,莫非是混血?
无法肯定西方跟西域一不一样,即墨在空中比划abc。「有些金发蓝眼白皮肤的高大西方人,或是红头发的,他们的文字很奇特。」
见李勤攸一脸疑惑,即墨随口作结:「总之,就是很远很远的大陆上,那里人们使用的一种语言。」
拜託,千万别把当他神经病拖出去啊!
接收到即墨想结束话题的意念,李勤攸还想多问,又怕打草惊蛇。
罢了,放过他,换下一个问题。
「那你又为何隐瞒自己识字?」
即墨苦笑,「当人奴僕的若识字,不是很奇怪?」
「你可以表明自己专才,在庄里誊写古册或是去商行工作,待遇都比最低等的下人好。」
他也想有个好职业啊!偏偏穿过来就是奴才,还没升上去就被老闆抓包。
记得李勤攸刚刚说即墨的背景是水灾难民,他本身也因水难而穿越。
「碰到水难非假,我确实因水灾而漂流至此,如失根浮萍,无依无靠,也不懂东月国的民俗风情,碰上牙婆也就顺水推舟,有份工作餵饱肚子,从最底层的做起,先了解东月国再说。」随口唬烂是大学生写报告的基本能力,三分真实七分假,瞎掰一个故事不太难。
此番说辞李勤攸自然不大信的,他思考一阵,再次发问:「又因何隐瞒自己懂武?」既然都设陷阱让他跳,说没发现他隐瞒懂武一事太假,不如一次问完,别让即墨有机会猜忌他没问这项的原因。
繁琐心思三千转,没料到被他封锁穴道而瘫痪在床上的即墨竟然迸出一句出乎意料的惊叹:
「原来我会武功?」
十六、原来会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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