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寝门启,白安从屋内走出,而后轻轻将门关掩。
沉令忧心忡忡的大步迎了上去:
“白先生,我夫人她如何了?”
一如往日恭敬,白安行礼后道:
“夫人无碍,不过心郁体虚,疗养些时日便好。”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沉令推门而入来到了明楼床前。
明楼虚弱的靠坐在床上。瞥见到沉令到来她眉宇间微微一蹙,虽并不明显,却也尽数收入了沉令到眼底。
本想靠近她身前的沉令止住了步子,只是远远的站在那。
他想问她,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想告诉她,他有多么担心多么害怕。
可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静静的站在那。
心郁体虚。
半是心病。
沉令怎会不知,自己便是她的心病。
所有的亲近与笑靥都是她精心伪装,她对他的厌与恨,不管前世亦或今生,都已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每日相对,还要费心遮掩。
注定心郁成结。
“我想回宫修养几日。”
明楼启声打破了这片沉默。
“我想念父王母妃,我已好久未见他们了。”
“好,我去为你准备。明日便送你回宫。”
“不等明日。”
明楼抬眸望向他,言语坚定不容反驳。
“今日。”
沉令欲言又止,衣袖下的手紧紧蜷握。
“好。”
他低声回应后,转身匆匆离去。
——
入宫的轿辇已候在府门前。
杏儿搀着明楼步步小心翼翼。
“明楼。”
紧随一路的沉令方才出声叫住了她。
他走向前去于她身旁,轻声问道:
“要去几日?”
“待修养好了便回来。”
“明楼。”
他轻柔的牵起她的双手,在肌肤相触时略觉凉意。胸膛之中微微刺痛,他心疼的捂着她的手想施予更多的温度,驱散冰寒。
“我舍不下你。”
她佯装笑意:
“沉令。”她似乎有话要说,却眨眼睛转念一沉,只化作两个字:
“保重。”
在她即将从他掌间抽出双手时。沉令倾身一吻落在了她的唇侧。
“归来时记得告诉我,我去接你回家。”
明楼点了点头。
目送轿辇远去,迟迟忘却收回目光。
沉令站在门前许久。
直到眼前如薄雾般愈渐朦胧,他颤抖着一手撑扶在墙壁,一手捂于头侧。他斥走了本想前来搀扶的奴仆,闭目欲挺过这一阵晕眩。
不知从何时起,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逐渐衰弱。
那场大火?
并不是,还要更早。
或许有一天,他将无力承担现在身负的一切。
更无法护她周全。
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沉令,将变成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一滩散发恶臭的腐肉。
“哥。”
沉乐是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扶着沉令的手臂,愁容满面。想来是奴仆去唤来的。
“你不舒服吗?我去找白先生!”
“无碍。”沉令拍了拍沉乐的手,直起了身。
“昨日未眠,今日精神不佳罢了。”
“哥,你总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现在嫂子也回宫了,你叫我怎么放心丢下你一个人与白先生外出游历?”
沉乐嘟囔着。
沉令先是愣神,而后缓缓忆起。
前些日子沉乐与他说过,白安要外出游历,她想与他一同。
“傻。”沉令强勾起唇角,揉了揉沉乐的脑袋,笑语道:
“你哥是什么人?你哥可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是无所不能的散兵团首领!是将来天下的霸主!是我沉乐最好的哥哥!”
沈令篇二十七: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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