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小雀儿常年在山野行走,对方向的掌控是不差的,可她毕竟没怎么出过天羽毛山,又骑着一匹并徒有其表的马,不知走到哪就迷路了,马也累得伏地不起。
“起来,快起来啊!”小雀儿用鞭子去抽打倦马的眼睛,眼瞅着就要天黑了,她可不能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过夜。
倦马闭上眼睛淌下一行泪水,它实在跑不动了,蹄子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唉,真没用!”小雀儿不忍再去伤害它,骂骂咧咧丢了鞭子,心里却生出一股执念,就算要靠脚走,用手爬,她也一定要回天龙寨去。
归途路漫漫,小雀儿背上装有干粮的行囊,迈开腿继续向南走,打定主意要在日落之前走出这片山林。
余霞满天,小雀儿却无心欣赏,她的体力还算充沛,然而面前的山林,一眼根本望不到头。等入夜以后,这里说不定还会有野兽出没,凭她赤手空拳的,根本没把握对付它们。
“小雀儿!”陆行循着一路的踪迹,终于赶上了她。
小雀儿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多走了两步才想起回过头查看,只听一阵疾风刮过,陆行勒马停下,面目也越发清晰起来。
陆行怎么会来这里?
不可否认的是,小雀儿在惊讶之外,还有一丝窃喜,这是见到可亲之人的本能反应,“阿行?”
“我来带你回去。”陆行侧身将手递过去,又像是怕她不应,补充一句道:“是回天龙寨,绝不骗你。”
要再相信他一次吗?小雀儿没有伸出手,望着他俊朗的五官,陷入了沉思。
他的马看起来还能用,与他同骑也比步行快不少吧?时间紧急,她必须赶在大军到来之前回去报信的,不如将就一下算了。
不不,说好了分道扬镳,怎么能又和他同归呢?这个人多半连名字都是假的,自己怎么能再上他的当?
小雀儿没有应他,只觉多说一个字,都显得自己舍不得他,干脆别过头去,快两步走在前头,使气一般,连两条手臂都不给他瞧。
“天就要黑了…”陆行自知理亏,翻身下马来哄人,“小雀儿,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咱们一道,骑着马也好快些回去。”
小雀儿仍是不想理他,嘴上却得理不饶人,阴阳怪气起来,“哼!我就算走夜路给大虫吃了,也不同你相干!”
陆行也知道一时半刻哄不好人,三言两语能哄好的,就不是小雀儿了,“好,你只管不理我,把我当个马夫,让我送你回去可好?”
“小雀儿,你不想早些回去吗?”陆行跟个卖瓜人似的,自卖自夸起来,“刚前头我瞧见你那马了,累得都趴地上起不来了,你真要一意孤行走回去吗?不如试试我这马吧,我试了许久,耐力还好着呢,一定能把你送回家去!”
见小雀儿不再那么抗拒,陆行又牵着马与她并肩而行,余光瞥见乌黑的一茬头发,想伸手捋一捋,却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那你把马给我!”小雀儿才不信他,从自己昨夜被打晕这事就知道,真要跟着他走了,指不定被带去哪了,“我自己回去!”
“你认得路吗?”陆行抛出一个现实的问题来,不走官道能行这深山老林来,她要真认得路就有鬼了。
小雀儿果然吃瘪,“我…总之一路往南就是了!能瞧见天羽山,就说明我没走错!”
陆行摇摇头,大着胆子牵住她的手腕,要她与自己对视,“小雀儿,剿匪大军不日就要到禹州城了,与其同我置气,还不如早些抄近道回去。”
“我认得路,绝不骗你。”陆行没有放开开小雀儿的手,一脸认真向她承诺道:“瞒了你,是我不好,等回去就向你爹娘他们请罪,到时候大当家怎么发落,我都认了。”
“真的?”小雀儿挣脱不开他,心底却有一丝松动,为今之计还是得先回去啊。
陆行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那根她当掉的雀鸟簪,重又给她簪上,“小雀儿,也该是我报恩的时候了。”
说这话的时候,陆行想,自己对她,总是索取太多,施予太少了。
“什么?”小雀儿不明所以,瞪大了眼晴仰头看陆行,余霞黯淡下来,他的轮廓倒越发明晰了,眸子里积聚着不明的情愫,最后化成了水一样的柔情。
陆行没再解释什么,抱着人就上了马,“上去吧。”
小雀儿心说自己好像还没答应吧,怎么就给他抱着上了马?等再回过神来,他们胯下的骏马已经飞驰向前了。
一路奔向的,大约是家的方向。
“你松一松呀,抱得太紧了!”被他抱着骑马,小雀儿不但直不起身,腰还差点被他勒断了,
陆行没敢松开,“我怕你掉下去,且忍一忍吧。”
他是怕一松开,又被她抛下,跟着两颗心也散了。
旁人常说,少年夫妻爱负气不肯低头,总以为相伴的时日还很长远,殊不知,两颗心散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陆行知道此行的凶险,若真要有个生离死别,他也要偿还了她的恩情,然后死在她的身边。
同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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