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堕魔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如今的重光还是从前的那个重光吗?
林翾并不在意重光的相貌是美是丑,区区魔纹而已, 其实也并没有让重光看起来十足丑陋。
他的目光一寸寸扫过重光的面孔与身体,最终凝在对方的双眸之间。
人最有辨识度的往往不是**躯壳, 而是其中的魂灵。倘若堕魔改变的是重光的灵魂, 那么他又该如何面对重光?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知道。
他很确信自己深爱从前的那个重光,尽管对方并不完美,甚至很多方面都偏执而任性, 他都能接纳忍受。
但倘若重光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单单是相貌发生了转变,内里也与从前相差甚远,他就暂时还不能看清楚自己的心中是如何想的。
如果在这种情况之下选择离开,究竟是对感情的忠诚还是背叛,他也搞不清楚。
鸾鸟只主动挑衅了这样一次,就再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一举一动都慢条斯理,眉眼间是淡然自若的神情,姿态说不出的优雅。
他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腕,目光盯着重光,其中意味不明,也分辨不出善恶喜怒,只是有些针对性的尖锐藏在其中。
空气缓缓流动,掀起阵阵沙砾土石,刚飞起不高就坠落下去,再度从半空中的舞者沦为尘埃。
出乎林翾的意料之外,也出乎鸾鸟的意料之外,重光并没有选择以牙还牙的反击,而是沉默良久,似乎强迫自己稳定心神,平息怒气,一步一步朝着林翾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像是久经沙场饱受劫难的将军,尽管在回归到所效忠的王身边时受到了阻拦与刁难,也依然难以消磨其忠诚与意志。
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但鸾鸟十分清楚,重光之所以选择了忍耐,绝不是因为实力不足或是性格畏缩,而仅仅只是不想在林翾面前做得太难看。
这种认知使他挑了挑眉,心头微微一动,眼神瞟向林翾,发现对方似乎正在陷入某种挣扎之中。
眼瞧着林翾显然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鸾鸟皱眉,脚下挪动一小步,恰好赶在重光来到林翾面前的刹那间拦在了两人之间。
“你要带他回去?”
他开口这样问了一句,心头其实已经早就有了答案。
倘若不是为了带林翾回去,又是什么信念能够驱使着重光翻越千山万岭,从遥远的修魔者领地来到这极意谷的禁地之内?
在鸾鸟的设想之中,根本不存在其他可能。重光来此,一定是为了带林翾离开。
之所以要问上这么一句,其实是替林翾争取一个回神的缓冲时间,免得对方在面对重光之时仍是一副呆呆的失神模样。
因为鸾鸟本身是强势的,于是也见不得自己的契约伙伴在感情之中总是被压制一头,处于被动而弱势的境地。
于他而言,林翾可以不掌握主动权,但一定至少要与重光在气势上势均力敌。
三人距离很近,鸾鸟一开口,对林翾来说可谓近在咫尺,声音仿佛就响在耳畔,一瞬间就叫他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地抬头,听到的却是重光开口回应,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又在其中掺杂了许多复杂的滋味。
“……我不会带他回去。”
他在认真地回答鸾鸟的问题,虽然那只是鸾鸟随口问问而已。
空气霎时间陷入了静默。
鸾鸟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面前的修魔者神情认真,不似作假。
他忍不住偏过头去看林翾,发现对方的脸上也满是不可置信,惊疑地仰头盯着重光。
他们都没能想到答案竟然会是这样。
明明重光都已经找到了这里,可从他的口中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像是为了打破沉默,又像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坚持这叫他感到痛苦与煎熬的选择,重光又缓缓重复了一遍。
“我不会带他回去,直到下一次见面为止,他都交给你来保护了。”
他的语气是确凿笃定的,根本不考虑鸾鸟会不会拒绝。
有共生契约这层牵绊存在,他相信鸾鸟也不可能会拒绝保护林翾,毕竟他们的性命是纠缠在一起的,在契约的束缚之下生死与共。
迟疑了一下,他抿了抿唇,终究没再开口。做出这样的决定,无疑是一个艰难的抉择过程,可是他不打算把缘由说出来,而是打算压在心底,直到有朝一日这问题不再是问题。
其实缘由也很简单。在赶来这里的路上,他心头充斥着各种思考与自我反省,渐渐地意识到自己身上存在的巨大缺陷——
不单单性格异常偏执,容易伤害到林翾,他的实力也不足够强悍,总是在意外降临之时保护不好林翾,几次三番地叫林翾涉身险境。
哪怕是经历了代价如此巨大的二次堕魔,他也无法与鸾鸟比肩。这叫他不得不承认世间总有比他更加强大的人存在。
从前的他总相信由自己亲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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