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他能出什么事？”
    林子妍不相信谢韫铭在这片土地能出什么事，更大可能是他为了阻拦自己和Ricky走而撒了低级的谎。
    可是Chris的表情太凝重了，眼里的血丝显然是几天没合眼的结果。他立在门外，脸上少有的沉默和不安，让林子妍不免紧张了一些。
    “他出了车祸，很严重。”
    说话的不是Chris，而是把着门的Ricky.
    “你为什么会知道？是所有人都知道吗？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在瞒着我什么？”林子妍终于走到了梦魇的尽头，想竭力清醒过来。
    “因为……”
    “何先生！请您……”Chris想阻拦Ricky说出真相。
    “她应该知道。”Ricky长吐一口气，像是说给自己听，“她应该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
    林子妍接过Ricky的手机，她与谢韫铭的新闻被合在一篇报道。快速划过自己的视频截图，根本不需要再多看一眼，她太清楚那一天发生的所有细节，那种触目惊心根本不需要再次回忆。
    同样触目惊心的还有谢韫铭的车。
    车头整个撞烂，护栏深深卡陷在挡风玻璃，他被拖出车身的时候鲜血模糊，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被人搬出来。
    【女子被轮奸视频流出，疑似女星林子妍。】
    【晟呈总裁谢韫铭深夜醉驾飙车，昏迷不醒。】
    醉驾飙车？
    那天烂醉是因为晟呈的盛会，他心情不错，贴着她说了很多话。
    “谢总是因为赶着回公司开紧急会议才……”
    Chris看着林子妍的表情，说到一半住了嘴，他怕说了林子妍会自责，可是不说，又怕谢韫铭的感情不被知道。
    “他很早就醒了，在阳台很生气的打电话，接着就拿走了我的手机，扯烂了家里的一切通讯设备，开车走了，是怕我知道。”
    “嗯……”
    林子妍捂住脸，泪水还是顺着掌心流了下来。
    “还好赶上了……子妍姐的护照！”李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见站着的Chris，呆住了。
    Chris抽过李可手里的护照，目光扫过她震惊的脸，“交给我就行了，回家吧，电话随时开着，不要离开本市。”
    “林小姐您的护照，我车就在楼下，不管是要走还是留，我都随时听您调遣。”Chris把护照放在茶几上，替他们关上门。
    Ricky在林子妍身边坐下，揽过她因抽泣颤抖的肩靠在自己身上。
    “sorry，sorry，sorry，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迟早会知道。”
    “道歉是因为我的私心，我有私心。”
    “什么私心？”
    “我不想你什么都不知道跟我走掉，更想证明你在知道一切后还选择跟我离开，不一定是今天，我愿意等。”
    林子妍皱紧了眉头，指甲掐进了手心。
    “你还愿意跟我走吗？子妍？”
    Chris坐在车里，望着酒店楼上明灭的灯，副驾的Lisa按下窗户，点燃了一支烟。
    “你的任务没完成。”
    Chris拿过Lisa手里的烟放在嘴边，深深吸了一口。
    “没完成，但是没有做错，这一晚每个人都该知道自己的去处。”
    看到林子妍和Ricky从大堂旋转门走出来，Chris扔掉烟，摸了摸Lisa的头。
    “或许我会丢掉工作，你以后别抽那么多烟了。”
    Lisa难得笑了笑，“装什么大人？”
    Chris摸她头的手移到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Lisa厚重精致的妆容。
    “我一直都是大人。”
    Chris开门迎上林子妍，替她拉开后座的门。
    “是去机场，还是？”
    “去医院。”林子妍说完，转头看向Ricky，“去完我就回来。”
    Ricky迟疑了很久，一直看着林子妍，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脑子，然后冲动地抱住她。
    虽是夜了，但大庭广众之下林子妍还是担忧着会被人看见，Ricky则彻底不管不顾了，紧紧拥住她。
    “Ricky，我担心有记者……”
    “可不可以不去？我也想任性地要求你……是不是为你冒生命危险的是我，你会毫不犹豫的跟我走？”
    “别说傻话，我只是去看一下。”
    “我觉得你不会回来了。”Ricky像要被夺去心爱之物那样丝毫不肯松懈。“子妍，我觉得你不会回来了。”
    “会的。”林子妍安抚地摸着Ricky的背。“我会回来的。”
    病床上的谢韫铭着实吓到了林子妍。
    他身上贴满了仪器布线，氧气面罩上起伏的雾气显示着微弱的生命体征。
    林子妍竟不敢走过去，无法相信床上这个孱弱的男人是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谢韫铭。
    “他一直在昏迷吗？”林子妍感觉自己的双唇微微发颤，不知道为什么她抖个不停。
    “下午醒过，嘱咐我处理新闻的事，然后又睡着了。”
    走到他身边，搭在床沿上的手因为输液紫青的肿胀着，林子妍颤抖着触了一下。
    冰冷。
    Chris替她关上门，病房里静得只剩各种仪器的滴滴声。
    “谢韫铭……”
    来的路上她都还抱有侥幸希望这只是谢韫铭糟糕的伎俩。
    毁掉她控制她再留住她。
    可是眼前的场面灼人，他就这么躺在这里，不会像从前那般对她肆意妄为。
    林子妍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看着谢韫铭，看着他的偶尔颤动的睫毛，听他缓慢微弱的呼吸。
    突然机器急促地警报起来，护士和医生迅速涌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
    没人理会林子妍的发问，护士推她离开病房。
    “请您出去！”
    林子妍看到仪器上的心跳微弱地趋于平静了，呆滞地仍由护士推搡出去。
    仪器旁的透明袋子里装着谢韫铭的个人物品，手表，车钥匙，手机，里面一个熟悉的小物件让她的心跳也几乎要停滞了。
    那是她在浅草寺求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