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毕，我躺到床上漫无目的地瀏览社群软体。首页是w大发佈的最新贴文，内容大致如下：
    「学校最近接获多次举报校园里有可疑人士出没，希望学生不要单独行动，多留意身旁。」
    这类公告从我还是新生的时候就经常出现，我不以为意地将它滑开。
    「一则新贴文」的字样出现在萤幕顶端。我抱着疑惑点开，不知道殷书縵又跟谁去哪玩了。在我追踪的少数人中，殷书縵是唯一一个勤劳更新动态的。
    出乎意料之外，这则贴文来自awaken的官方帐号。照片是练习室里的侧拍，三个男人专注地在镜子前雕琢动作。
    他们的模样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
    「是因为之前上传过类似的吗？」我调亮萤幕，并用两指放大照片。
    肖楠顶着遮住半张脸的黑色渔夫帽，只露出轮廓分明的下巴，我认出这身穿着，所有疑惑迎刃而解。
    那晚替我捡回学生证的人就是肖楠。
    我从棉被里弹出，心脏猛烈跳动，随时都可能衝出我的左胸口。我重新回想当晚的细节，不论是身高、声音，还是仅能看见的嘴唇下巴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他。
    为什么我没认出来呢？
    是肖楠，我的肖楠啊！
    迟来的雀跃让我再也无法躺回床铺，我摀住嘴巴，像疯了一般又叫又跳。
    上辈子我肯定拯救了地球，外加阻止宇宙战争才能有这般幸运。
    「我一定要去握手会！」
    我握紧双拳，体内顿时蓄满能量，彷彿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存在。
    首页的聊天室里出现一个红色的1，点开一看，上面写着「您有一则陌生私讯」。最近的讯息是一小时前传送的。
    【香菜少爷】：直播上什么人都有，你自己多注意，别暴露自己的位置。
    【香菜少爷】：你能不能让我放心一秒鐘？
    看到最后一则讯息，我不禁扬起嘴角，没想到香菜少爷也有不那么讨人厌的一面。
    「谁要你操心。」
    输入完毕，我按下传送。
    ?
    这天我起的比较晚，最早的课下午才开始。走出房间，我被客厅的狼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綺雯学姊的包包倒在地上，里头的物品散落一地。门口只有一隻高跟鞋，我急忙向沙发看去。綺雯学姊倒在沙发上，左手垂下，我警戒地靠近，确认她的胸口均匀起伏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赶紧从房间拿出自己的棉被替她盖上，一月的天气最容易着凉。綺雯学姊睡得很沉，我再度跑回房间，拿了一个兔子暖手抱枕垫在她头下。抱枕是awaken出道一週年时由成员们自己绘製的，不用想也知道我挑了肖楠画的饼乾色兔兔──牛奶糖。
    外头的风凉颼颼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最低温只有十二度。我快速买了附近早餐店的三明治和豆浆，回家前还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风大力将门关上，发出重重的撞击声。我战战兢兢地看向綺雯学姊，她睡眼惺忪地瞄了我的方向，缓缓坐起。
    「小冷，你怎么站在门口？」綺雯学姊闭着双眼靠在沙发上，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
    「我刚去转角那间早餐店，学姊要鮪鱼还是猪排？两份都有加蛋。」綺雯学姊指了鮪鱼内馅的三明治，我将豆浆和三明治同时递给她，「豆浆是无糖的。」
    「小冷，谢谢你。」她的脸色有点苍白。
    我坐到綺雯学姊身边，不时瞥向她疲惫的侧脸。她也注意到我的视线，咀嚼完嘴里的食物后，她开口：「我找到工作了。」
    「真的吗？终于有公司懂得欣赏学姊的作品了！」我掩藏不住兴奋。
    「嗯……这跟上次不太一样。我现在在『柠檬奶精』驻唱，是一家营业到凌晨的咖啡馆。」
    我点头回应，接着提出我的疑惑。「可是学姊的梦想不是创作自己的音乐吗？」
    綺雯学姊露出一丝苦笑，她看着我：「长大后，表面上看起来自由，实际上却受到更多的限制。至少在那里有收入，还可以唱歌。」
    「那天在直播上看到小冷唱歌，我觉得你比我还有天赋喔。」綺雯学姊看着我说。
    「可是我……讨厌唱歌。」我小声道。
    「人只有做自己真心喜爱的事情时，才有办法投入感情。我看见了，你唱歌的时候眼里有光。」綺雯学姊幽幽地说，视线看向更远的地方。
    我的眼里真的……有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