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碎成了几瓣落下,他难以置信的摸了摸头,见了血。
他毫不怀疑若不是她吃了软骨散,使不上劲,此刻自己当真要死在她手里。
他气得急火攻心,朝着人一个巴掌下去,雪白的面瞬间落上了五个指印,他被激起暴虐的玩心,准备再抬手,却见一向不对付的二当家在催:“干什么呢,等你半天,快点把人带过来。”
“算你走运,最好能求得萧阙救你,否则爷爷我第一个玩死你。”老四又将人拽起,往大堂里带。
苏苑音被一把推在了地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她能感受到几道来自于不同地方的视线,却没有勇气抬起头。
她觉得尊严在被凌迟,实在太不堪了。
大当家出声:“叫她抬起头来,让世子好好瞧瞧这是不是蔓笙姑娘。”
老四应声,拽着她的头发带起头,她不偏不倚地撞上了萧阙的视线。
言二神色有些古怪,握着手里的剑有些跃跃欲试,萧阙的案几上传来了些响动,众人瞧去,只见方才到现在一直都漫不经心的世子萧阙,竟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酒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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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萧阙收回视线敛下眸子,不动声色地将酒碗扶正,却还是会想起那副湿润的清眸,他挥散,又慢慢恢复成原样,如此几次,他索性就也不再挣扎,任她在脑海里招摇。
“可是这酒不合世子的胃口?”大当家笑笑,话音里带着试探。
萧阙看了看酒碗中只剩下些许的酒水,随即也没在用手碰过,他神色如常说是手滑,仿若方才的失控是意外。
大当家笑笑随即也不戳破,只心中越发添了几分底气,只怕这回当真是误打误撞抓到萧阙的软肋。
“既如此,我愿意将蔓笙姑娘归还于世子,只是我们在这七盘岭待的久了,寨中上下百余口人都将此处当作是故乡,不愿入梁军也不愿上战场更不想将这里拱手相让,只想求个安稳度日,世子就也莫要在为难我等,便就两相安好吧。”大当家说得像是煞有介事,此刻倒是不像那茹毛饮血草菅人命的匪,反倒是像城中兢兢业业的良民。
萧阙听罢,这才直视他,带着些似笑非笑的神情,说话没留什么情面:“尤飞白,我此前对你以礼待之,是觉得你武艺非凡,算得上是骁勇,将来会是个得用的将才,只现下看来,倒还是我高看了你三分,你也不过就是草包一个。”
被这般明晃晃的羞辱,大当家只觉得被下了面子,面色有些沉:“世子这是何意?”
闻言,萧阙挑了挑眉,好笑道:“再是如何愚笨的人,都不会拿一个假的洛蔓笙来戏弄我,你此举,到底是不愿同我好好谈还是你当真蠢?”
听说这人压根就不是洛蔓笙,众山匪皆是错愣,尤飞白也沉下了眸子看着老三老四。
见被他亲口拆穿,苏苑音其实并无多少意外,昨夜到今日,她预想过无数可能,也的确没想过他会救她。
她曾经将他的尊严放在地上践踏,无视他的最后的近乎于哀求的妥协与退让,他在诏狱了受下的一身伤恐怕都没有她捅向他的那一刀来得痛彻心扉。
“他胡说,是这女的亲口承认的还能有假?”
老四被尤飞白瞧得心惊,当即又扯了扯她,问道:“昨日你是如何说的,今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说一遍。”
苏苑音吃痛,视线似有似无的瞟过他,却发觉他不知何时一直在瞧着自己,眸色里只有淡漠疏离,当真像是陌路人。
她垂下眸子:“我的确不是洛蔓笙,昨日冒认不过是权宜之计,我途径梁州是有要事要办,你们若是肯高抬贵手放我离开,我办完事必定重谢。”
见被当场反口,老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苑音,若她说的是真的,那便就意味着他同老三把事给办砸了,还害得大当家丢了面,那二当家还不定如何借故发难。
念及此,他心下一急,只想定是方才萧阙没好生瞧清楚,于是又将苏苑音拽起拉到萧阙身边,心里带着点气,将人推得重,苏苑音还未站稳就要直直向着萧阙身前的那张桌角摔去。
她躲闪不及,只得想着伸出手挡去些力,到时候也不至于摔得太重,却在下一瞬手臂被人握住,将她带得身子一旋,面朝着萧阙落在了他腿边。
她仰头,心中狂跳。
辨不清他眸中的神色汹涌是为何,只是瞧见了他眉骨那道现下都还未消去的疤痕,许久不见,他好像变了很多,像是瘦了些,面上的线条显得明晰凌厉,眉宇间满是凛冽的戾气,眸色发沉,叫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面上突然落下一只大手,带着久违的暖意,指腹摩挲着她那肿胀的面上突兀的红痕,轻到仿佛只是错觉,直到熟悉的乌沉香涌入鼻尖,莫名叫她鼻头泛着些酸。
他好像又没变,还是他惯用的熏香,身上还总那般温暖,只有他会待她这样,明目张胆的恶劣,却藏着不经意的温柔。
“世子这回好生瞧清楚了吧,这人是不是洛蔓笙?”老四笑问道。
他离得近,没错过方才的一丁半点,想不到这素来威名赫赫的梁州萧世子竟也是个性情中人,方才瞧着这“洛蔓笙”的眼神那般灼热,想必定是心疼的紧。
“不是。”萧阙还是在瞧着她,薄唇中轻吐出两个字。
老四有些不快,只觉得这萧世子不过是不愿意承认,想要救洛蔓笙,却又不想放过他们,想要两头都占尽好处。
“老大,依我看这萧世子不过就是想要仗势欺人,是非黑白反正也都由他说得算,这般没道义之人又何好...啊啊。”
老四话没说完,也不知这世子是何时出的剑,快到他都没有反应,方才自己指着他控诉的手就已经应声而断滚落在了地上,血如水般喷涌,痛感是过了半晌之后才慢慢传递过来的,由轻变重,痛得他直抽气。
方才的事仿佛就发生在转瞬间,苏苑音没敢往身后瞧,只看见萧阙在慢悠悠收剑,约莫是下手时的速度快,剑身上没有沾上多少血。
他瞧了瞧坐在对面那个已经不声不响握紧了手中的紫金锤,准备随时出手的尤飞白,先发制人道:“一时没忍住,替大当家出手教训了一下不守规矩的手下,大当家应当不介意吧?”
尤飞白还是带着些戒备地瞧着他,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突然发难,又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今日萧阙这般无所顾忌地挑衅,他在权衡,若是此刻在他的地盘上动手,会是他吞下面前这只虎的可能性大些,还是他们最后玩火自焚的可能性大些。
七盘岭在云阳盘踞多年,不是没有被黑吃黑或者是朝廷带兵围剿过,只是他早就将此处打造的固若金汤,到处都埋着炸药,若是走不对,处处都通着地狱。
萧阙的人马都在山下,可是方才已经瞧见萧阙出手,其身手绝不再他之下,更不论他上山带着的数名亲信。若是动手,他其实也不知究竟是他们快,还是萧阙的援兵来的快。
“应该的。”他应和,率先收回同萧阙对视的视线,叫人将老四给带下去。
七盘岭百余人的性命他实在不敢拿来做赌,可是他亦是不甘心自己苦苦经营了半辈子的寨子说没就没了。
“既然是我们抓错人了,那想必世子也不会再考虑我们方才提出的要求,我想了想,其实梁州也算作是我们的故土,梁州有难我们也确实不能坐视不管。不若这样,正巧明日二当家办喜事,世子将弟兄们都带上来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过后再商议我们的去留如何?反正也不过只迟上一天,我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尤飞白开口道,未了似是又才想起苏苑音,他顿顿,又接着道:“既然她不是蔓笙姑娘,那进了我们的寨子,人便就还是按照我们寨子里的规矩处置,世子以为如何?”
尤飞白留了点余地没将所有的话都说透,刻意拖了天时间,其实这人并不像是传言中的那个洛蔓笙,他心里是存了疑虑的,只不过萧阙给他们的期限将至,他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才什么法子都不计,将错就错。
方才来看,这女子的确是被萧阙另待的,所以他要探一探,方才萧阙只是男子本性想要怜香惜玉,还是这女子大有来头。
如果萧阙拒绝,那这个女子,只怕当真就误打误撞,要成为他们同萧阙谈条件的依仗。
“可以。”萧阙颔首答应,仿若方才种种都是一时兴起,现在不过尘埃落地,各归各位。
龙飞白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如此,那便就只剩下策了。
他抬手,命人将苏苑音给带下去。
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山匪,苏苑音想起了方才那个对她口出秽言的老四,对她投来不怀好意视线的一众山匪,约莫是人大抵都是天生贪图安逸的性子,方才萧阙陡然的靠近,叫她产生了还能回头的侥幸,现在只有在萧阙跟前她才能放心。
她慌神,待抓出萧阙的手时她才回神。
“救我,我有事要同你说。”她压低声音,最后还是选择了求助,却见萧阙不为所动。
她疑心方才声音太小,萧阙没听清,可抬眼看见他的眼神,淡漠中带着讥讽。
她知晓他听到了。
因为惊吓,她手上不由得紧了紧,试图想表达些什么,可若是细细分辨,她也不知道。
哀求或是服软,或者都有。
可萧阙只是沉默,甚至都不再看她,只一点一点将她的手掰开。
被冷漠拒绝实在令人窘迫,最后到底是她不愿自欺欺人地先放开手。
她又落入了那群山匪手中,像是站在云端一刻却又跌落,掉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
苏苑音回到了昨日被关的柴房,眼睛酸涩的厉害,她忍了忍,不想做被抛弃的可怜鬼,不想掉眼泪,也不愿认命服输。
门外突然发出些声响,她静了静,纵是心里害怕得紧,也不想表现出来。
紧闭的门一开,走来的是老三和一个眼生的山匪。
“把这软骨散喂给她。”老三吩咐。
看着人慢慢走进,苏苑音伸手接过:“我自己来。”
这里的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难得见她这般识趣,那人便就也未为难她,只将药递进她手里,好生瞧着人咽下才回去。
那人往回走,一边道:“三哥,这二当家何时要成亲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老三瞧着那个今日害得老四没了一只手的冒牌货,没什么好脸,只朝着人点了点:“这不就有个现成的么。”
那人似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啊,是她啊,那照着着这般,会不会第二天就是三老婆,第四天就是四老婆,这月还能轮得上我...”
看着又关合起来的门,声音渐行渐远,苏苑音吐出压在舌下的药丸,沉寂着眼,等着身上的力气慢慢恢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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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言二跟萧阙回到山下,虽也担心苏姑娘安危,可是七盘岭易守难攻,尤飞白此人又疑心极重,他们上山下山皆是用白绸遮眼,乘马车代行,此前的计划本是留人在附近探路,若是他们还是不愿降,谈不拢,那么只能先礼后兵,待绘制好地形图之后,就一举攻上山去。
可他见萧阙面色沉沉又一言不发,约莫是还在为了方才的事烦心。
他走近劝道:“世子莫急,眼下也不必派人去探路了,正好明日那尤飞白主动相邀,届时弟兄们一道进山,直接将这匪窝捅了,看他们还如何垂死挣扎,定会救回苏姑娘的。”
萧阙没答话,只脚步不停进了自己的营帐,见他提笔,言二便也主动上前为其磨墨。
半柱香后他抚了抚疲惫的眉心,给言二递过一张地形图。
“明日他们必定会事先做好准备,未避免陷于被动,今晚上山。”他出声吩咐
言二拿着地形图,有些不安的看了眼萧阙,今日他就一直同世子在一处,世子在哪,他就在哪,一路上根本分身乏术。
这图只可能是主子在上山和下山的过程中凭在马车中所感觉到的印象记了一路而画出来的,并未亲眼见过。
这种做法太冒险。
实力本来悬殊,他们却在此事上耗费这么多时间,就是因为七盘岭的特殊地势,进山入口都错综复杂,守备也是异常森严,且不论他们每年购置那么多的炸药以作防守之用。
若是走不对路又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见人迟迟不走,萧阙抬眼,知晓他心中的顾虑是什么。
他不以为意笑笑,随口道:“区区一个七盘岭,你怕了?”
言二一愣,一时有些惭愧。
按照主子的部署,赵乾在正面抗敌,陆起同洛蔓苼在巴郡镇守,他跟着主子率一路玄甲轻骑总是能出其不备的策应,且队伍越来越壮大,其背后打的仗没有不凶险的,以少敌多更是稀松平常。
不战而屈人之兵大忌,他不该也不能有。
嫁乱臣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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