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会,大皇女来了,驸马落后她半步一手前端一手背后,步伐四平八稳,自成一股风流。
他们两人成婚近三十载,是众所皆知的恩爱,连建兴帝都夸过二人十分般配。
大皇女目光一扫,不知在谁身上停了一瞬后移开,转而跟八皇子一行站在一块。
待到皇太子出现时,周遭霎时空气凝住,大家屏气凝神,生怕不小心惹了这凶神不快。
好在此时殿门打开,程太监揣着拂尘出来,笑道,“太子殿下,诸位殿下,陛下有请。”
大皇女笑得一脸谦和,“有劳程太监。”
皇太子以眼角睨她,发出冷哼,一甩袖首先跨了进去,大伙陆陆续续跟着进,司徒佩与崔欣宜缀在后头。
建兴帝脸色比以往苍白,他靠在龙榻上,牵着小十二的手,幽幽道,“不过小疾,何须如此兴事动众。”
小十二刚想开口,大皇女立马一脸担忧,“父皇勤政爱民日理万机,但您龙体贵重,哪怕一丝一毫也牵动着天下人的心,万望父皇保重才是。”
建兴帝似笑非笑,“你倒教训起朕来了。”
大皇女及驸马赶忙垂首,“儿臣不敢。”
建兴帝眼神在他俩身上一转,不咸不淡道,“朕知道了。”
后面基本不过一些场面话罢了,倒是小十二领着小十三、小十五围在建兴帝身旁,逗得他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司徒佩眼中透着艳羡,在与建兴帝眼神接触的瞬间赶忙低头,她默默抿嘴,将露出一角的东西塞回袖口。
建兴帝清了清嗓子,问,“十一,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还不舍得拿出来?”
众人目光齐聚,司徒佩低眉行礼,“儿臣不敢。”说着素手一抽,是一卷洁白的白鹿纸。
崔欣宜适时接道,“禀父皇,这是殿下彻夜抄写的佛经,为了祈佑您龙体康健。”
“宜儿!”司徒佩作嗔怪状。
建兴帝:“拿上来。”
程太监就要上前,被帝阻止,“她自己不会拿吗?”
程太监赶忙赔笑,“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司徒佩上前递呈。
建兴帝看她一眼后徐徐展开了纸卷,这是一篇金刚经,他逐字看去,片刻后道,“这是你写的?”
司徒佩回,“是儿臣手书,怕不能入父皇的眼,这才……”
建兴帝打断她,“畏畏缩缩,半点做公主的样都没有!你合该跟你的兄姐们学一学做皇子皇女的派头。”
一言出,众人脸色各异,一时间不知建兴帝在骂谁。
尤其一直被冷落的皇太子,脸色更是黑得如墨汁一般。
司徒佩面不改色,只不急不缓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建兴帝脸色稍霁,“不过字有些长进,确有将朕的话记在心上,不错。”
司徒佩面色一喜,“都是宜妃教得好。”
建兴帝目光在她俩身上一转,“你快将身子养好才是,堂堂公主成日躲在后宅,不成体统。”
司徒佩心猛地一跳,“儿臣遵旨。”
众人告退后,建兴帝问,“你观我这一众子女,何如?”
程太监满脸堆笑,“龙子龙女们自然超群绝伦。”
建兴帝冷哼,“老货!你也来敷衍我?”
程太监尾指一动,斟酌道,“老奴斗胆,我瞧着静安王(六皇子)、德平王(八皇子)、宁国公主、襄城公主(十二皇女)、十三皇子与十五皇女至诚至孝。”
其余的就是心思不纯呗。
“十一……怎么说?”
程太监语气中有几分向往,“老奴从公主殿下身上看到了她对君父的孺慕之情。”
建兴帝沉吟,孺慕吗……
回到府上,摒退众人,崔欣宜轻语,“殿下,陛下是让你早日上朝呢。”
“不急的。”
崔欣宜黏过来,“可巧六嫂最近也要生了,届时我们去请教请教祖父?”
司徒佩拉过她的手,展颜笑,“听你的。”
之后几日,司徒佩延医问药,得了好方子便往宫里送,但她也不进门,只教给程太监便离开。
建兴帝原本有些着恼,但一想到老程曾说的“诚惶诚恐”,便也不去计较她的小节。
程太监呵呵笑,“若公主殿下为了取悦圣心,那她会做得更加周全才是。”
建兴帝无奈,“她这孝敬的我心中不是滋味。”
程太监回他,“陛下,来日方长嘛。”
建兴帝轻嗤,“愣头青。”
崔欣宜评价司徒佩的做法,笑她,“愣头青。”
司徒佩一扬眉,逼近她,声音低沉,“说谁呢。”
崔欣宜窃笑躲开,“说你呢。”
司徒佩将人困在床角,挠她痒痒,“好无理的小女子,孤要重重罚你。”
“殿下饶命,咯咯~”
两人娇笑连连,她们玩闹着,脸上俱染上些薄红。也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的嘴唇贴在一块炙热地亲吻起来,温香的气息近在咫尺,足以让人忘情。
司徒佩将人带起来,一边吻一边将少女压回枕上。少女满脸情动,将女人环得紧紧的,身子下意识地蹭动。
两人换气之际,司徒佩呢喃,“宜儿,你真的越来越美了。”
崔欣宜抚她的脸,“那你可要疼我一辈子。”
“好。”
司徒佩再度吻她,衣物翻飞间,她进入了她。
“呃,殿下。”崔欣宜抬腿勾住女人的腰,深深地看着她,白到发亮的娇躯上下晃动。
少女已经渐渐褪去了青涩,小脸越发清冷倾城,司徒佩作为见证人,更是心醉到无以复加。
她忽然有种危机感,于是动作越快,吻得也越深,少女没多会便去了。
司徒佩却趁着少女登顶之际再度猛冲。
少女如泣如诉,“不要,殿下,啊唔。”
司徒佩吻她耳后和颈脖,娇喘着问,“宜儿爱谁?”
崔欣宜抖着身子颤声,“爱殿下,最爱殿下,要亲亲。”
司徒佩将其吻住,动作不停,很快的,少女又要迎来一波顶峰。
伴随着屋外的电闪雷鸣,崔欣宜舒爽到抽泣,她自喉间发出呻吟,又娇又媚。
就在登顶的那一刹那,望春冲到榻前,高声禀报,“崔府六少奶奶生了!”
“呃啊!”崔欣宜腰部一挺,美目一翻,抖着身子洒出热液。
夜半,穿戴齐整的两人匆匆上了马车,只崔欣宜脚步有些虚浮。
而望春,独自一人在前殿跪着,欲哭无泪。
马车里,崔欣宜总感觉坐得不自在,她动了又动。
司徒佩柔声问,“怎么了?”
崔欣宜说了句什么,奈何外头雨势大,司徒佩没有听清,于是倾身。
崔欣宜咬咬唇,眼一闭,“那里,痒……还,还有黏黏的,流出来……”
司徒佩眼神变得复杂,她在昏黄火光中红了脸,“那,这,这该如何是好。”
少女捶她肩,娇嗔,“都怪你。”
司徒佩抿抿嘴,她俩就像疾驰的马儿忽然硬生生地停下,她也不好受的。
崔欣宜目光如水,气息湿软,“姐姐帮帮宜儿。”
司徒佩轻咳,目光游移,“这如何使得。”
少女清丽的脸上泫然欲泣,“坏蛋!你不爱我!”
深夜,暴雨,封闭的马车。
司徒佩心一横,将少女揽入怀中,在她耳边气音,“断不可叫出声。”
崔欣宜急喘一口气,眼中有电芒闪过,她回以气音,“嗯。”
于是女人搂紧少女,闻着她身上的温香,吸吮着她耳后的软肉,素手探入她的裙底,有节奏的按揉起来。
少女滚烫着脸埋入女人脖子,急促的呼吸一阵接着一阵。
“小妖精。”
“是殿下的小妖精。”
外头响起一阵雷鸣,崔欣宜捂紧嘴唇颤着身子倒在女人怀里,细长的手臂无力地滑落。
司徒佩将人揽紧,有些难耐地咬住少女耳垂,她忽然有种打道回府的冲动。
马车直接停在了崔欣越的院子外,司徒佩执着崔欣宜的手下了马车,此时这里灯火通明。
崔让崔欣越来迎,得知六嫂生了个大胖小子,崔欣宜又惊又喜,“怎么这样快就生了?让人没个准备。”
崔欣越笑得见牙不见眼,“可不是嘛,说生就生了,都没来得及告知亲友。”
几人沿着檐廊来到堂屋,这里已经坐满了人,崔老太太见到二人,眉心微蹙,“这么大的雨怎好过来?”
崔欣宜上前牵住老太太的手,笑道,“恭喜老太太做新曾祖母了。”
老太太嗔她一眼,眼睛都笑弯了,“都是老天垂怜,让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享这天伦之乐。”
崔欣宜不依,“祖母~”
闲聊过后,司徒佩与崔欣宜去看了小外甥,两人将准备的长命锁送出。
至于产妇现下正在歇息养神,不好去打扰。
为免奔波,两人崔府歇下。
上床之前,崔欣宜让人带话回去,“叫望春起来吧。再告诉她,下回还这样鲁莽无状,定不轻饶。”
“喏。”
一转头,看司徒佩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崔欣宜立时通红了脸,她啊呜一口咬住女人下巴,怒瞪,“你还笑!”
司徒佩摇头,“不笑了。”
“哼。”崔欣宜枕着她的手臂,手脚往她身上一架,“睡觉啦。”
司徒佩掖了被子,柔声道,“睡觉。”
次日起身,天依旧未放晴。
崔府来了不少宾客,尤其六嫂娘家人一溜的虎背熊腰,往那一站像一座小山。
他们见司徒佩在此赶忙行礼,“问宁国公主殿下、公主妃安。”
司徒佩面含笑意,“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六嫂云柳,其父乃归德将军云锡。
云将军膝下三子三女,除了小女儿云柳,其他全随了他这个大老粗长像,可把老两口愁得不行。
不想祖坟冒青烟,小柳竟与崔氏小六爷看对了眼,如今这孩子一生,也算是在崔家站稳脚跟了。
崔氏如今人多嘈杂,司徒佩与崔欣宜商量着,去看过六嫂后再用了午膳便打道回府。
下午,两人辞行,崔旻与老太太虽然想留但也怕人多冲撞了,只得令崔让与崔欣越一路送到大门口。
临行前,崔让悄悄递出个条子给女儿,崔欣宜不露痕迹地收下。
回到公主府,两人一齐看字条,上面写着,:不露其长,恐见其弃;过露其长,恐见其疑。
司徒佩眉心微动,显然有些困惑。
她与崔欣宜对视一眼,心中不免猜测,“或许是崔公得了什么消息。”
崔欣宜也有此猜想,她提议,“我找机会再回去问问吧。”
司徒佩不赞同,“还是静观其变。”
她现在只是一个空有虚衔的公主,除了有微薄贤名外,半点才名未显。
崔氏百年大族不可能将鸡蛋全放到一个篮子里,光是她知道的,崔谨与三皇子交往甚密,崔诚在八皇子身旁效力。
这次与她而言何尝不是一个考验呢?
崔欣宜握紧她的手,一脸坚定,“无论怎样,我都会一直一直陪着殿下的。”
司徒佩回握,温柔地看她。
说静观其变,司徒佩便真的恢复了闲云野鹤的做派,每日只顾练字下棋,参禅礼佛。自打建兴帝身体好了后,她便连宫门也少进了。
这日,司徒佩搁下笔,瞧着这雨连日连日地下,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果然次日,一道谕旨将她诏进了宫。
临走前,崔欣宜一脸担忧,司徒佩轻抚她的脸,温声道,“等我回来。”
司徒佩走后,崔欣宜捏紧了帕子,她想了想,吩咐说,“备车,去崔府。”然而片刻后又道,“算了,不去了。”
她要相信殿下。
司徒佩被领到泰和殿偏厅,程太监见她来,脸上堆笑,“殿下稍候,陛下正与各省各部的几位大人议事。”
司徒佩眸光微动,温声回,“有劳大监。”
不多会,建兴帝宣见。
司徒佩端手入内,里面仅有帝一人。
“儿臣问父皇安。”
“免了。下这么大雨叫你来,是有事让你去做。”
司徒佩面露一丝惊讶,接着道,“儿臣遵旨。”
建兴帝哼笑,“连什么事都不知就敢答应?”
司徒佩低眉垂首,“食君之禄,父皇交代的事作为子女断没有推辞的道理。”
建兴帝指尖点了点,又问,“不怕办砸了?”
司徒佩声线微扬,“儿臣只知遵父命,不怕办砸。”
出得泰和殿,司徒佩抬头,见雨铃在风雨中飘摇作响,她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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