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晶晶默默擦了一阵儿,心里什么都没想,人像陷了回去,等她回过神时连忙朝高垣望去,他神色宁静,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方晶晶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叫醒了他,她可不是来给他做头皮按摩的。
“高垣?高垣?”
“嗯?”高垣睁开了眼,回头看她,“擦干了吗?”
方晶晶放下毛巾:“我有事要跟你说。”
“你说吧。”高垣摸了摸头发,“边擦边说。”
他还靠着她,方晶晶感觉自己的腿快被他压麻了,她推了推他一下,说:“你去沙发上坐吧。”
高垣没理他,他还往下滑了点,方便把头枕在她膝上。
高垣湿漉漉的脑袋格外的重,方晶晶的膝盖也湿了,加上冷风一吹,她起了鸡皮疙瘩。
“你带伞来干嘛?外面下雨了?”高垣问。
“···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
“家里有伞。”
方晶晶愣了下:“我们聊聊吧。”
“这不是在聊吗?”高垣在她的膝盖上蹭了蹭。
方晶晶忍了忍,还是把他推起来了。
高垣又回过头来,脸上带着点不满。
方晶晶看着他的眼睛,一鼓作气地说:“我们分手吧。”
高垣的定在原处,他盯紧她,两眼的光变暗,凝聚。
方晶晶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一种“咻咻”的风声,仿佛一段失败的口哨。
“你说什么?”高垣问。
方晶晶只好又说了一遍:“我们分手吧。”
高垣猛然从下方凑近,方晶晶不得不仰起脸,这姿势高垣可以扑上来咬她喉管。
“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高垣问,脸上还真带着一点笑。
方晶晶摇头:“我很认真。”
“你很认真。”高垣重复,微微点头,“你很认真地来再甩我一回,你是这意思吗?”
方晶晶弄不懂了,她当然看出来高垣生气了,但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来···我是来把事情说清楚的,上次我那样不告而别你不是很生气吗?我知道我那样做不对,你是个需要仪式感的人,无论什么事情你都希望弄得清清楚楚,所以我才来和你说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晶晶的声音越来越轻,高垣一直望着她,胸口起伏地越来越厉害,但脸色却越来越静。
方晶晶觉得自己该走了,她刚动了一下,高垣就“腾”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把她撞翻。
方晶晶吓了一跳,她稳住身形,仰头望着高垣。
“滚出去。”高垣指着门口,声音镇定,手却在抖。
方晶晶站了起来,但她没有走,仍然看着高垣。
“滚!”高垣大吼,他声嘶力竭,面孔扭曲。
方晶晶深深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透,看清,而后她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高垣的怒火在她的目光中慢慢地化作了茫然,他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而方晶晶显然明白,她比他想得多,想得早。
她语气平和地对他说:“高垣,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明白,和你分手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
第九章
“和你分手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这当然只是是句气话,方晶晶很清楚。毕竟她这辈子还没过完呢,现在做这种论断还为时过早。说不定呢?说不定她将来要犯更大的错呢,人不能太相信自己。
不过这回总体而言还是得不偿失了,方晶晶回来后很懊恼,懊恼地不仅是她放了一句轻浮的狠话,还丢了一把伞。她走的时候太匆忙,把带去的伞落在高垣家了
高垣不会善待那把伞的,方晶晶肯定,他会把它扔进垃圾桶里,就像处理她一样。
高垣的确是这么干的。
他把伞丢进垃圾桶,但伞直撅撅地挺在那里,像根旗,碍眼至极,他又把它抽出来扔到地上,在地上它横躺着,黑乌乌,很不吉利,他气不过飞踢一脚,但它飞不远,仍然是在他的家里,在他的眼前。高垣恨极了,想放火烧了它,想把它从楼上抛下去,但是他不能那么干,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就像沸水里泡着一团头发,他不能多看那把伞,只好连夜逃走了。
高垣逃去了胡覆辙家里,胡覆辙被他的脸色吓得不轻,连声问他怎么了。
“家里闹鬼。”高垣回答,他想起方晶晶,她脸白白的,眼珠子黑漆漆,嘴唇擦得血红,可不就是女鬼吗,专门来索他的命,可他害她了吗?他害了她什么?高垣呆站在原地,脸色难看,恨得头疼。
胡覆辙被高垣的话和脸色吓得立刻往后退了小步,他看高垣脸上的确有点儿黑气,心里打鼓,他强笑问:“你别开玩笑了,到底怎么了?”
高垣没说话,他死气沉沉地眨着眼,目光平滑地从他脸上扫过,转身就走了,胡覆辙也不想再问,他跟在后头看着高垣的背影,越看越觉得他确实是一幅倒霉衰样儿。
不会是真撞鬼了吧?
高垣去了客房,这客房他从没住过,便有些犹豫,胡覆辙跟他保证没人住过,他拍着床说:“你看,这上头的塑料膜都没撕。”
高垣听完就把胡覆辙赶了出去,而后往床上一躺。起先他还以为今晚会很漫长,他盯着天花板,上头干干净净,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他的腰贴着床,舒服得忍不住叹气,不久后他接二连三地打起了哈欠,脑子里的乱相全都消失了,眼皮也越来越重。高垣没想到,在没有一点熟悉气息的地方他反而睡了个好觉。
只是苦了胡覆辙,他被高垣一番鬼话吓得睡不着,干脆就在客厅开着电视熬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高垣醒得很早,照镜子时他很满意,感觉特别脚踏实地,他一秒也没没想起方晶晶来,那把伞沉进了他脚底,再不能在他脑子里兴风作浪。高垣穿好衣服,出来和顶着青眼圈胡覆辙打了个招呼,胡覆辙裹着个毯子躺在沙发上,只有气无力地哼唧了一声。
高垣望着他笑得很惬意,他说:“我昨晚突然想起你跟我说过一句话,挺有意思的。”
胡覆辙关了电视,勉强打起精神问:“什么话?”
高垣转着手腕答:“你说人和牛一样,会反刍,牛反刍草,人反刍坏情绪,糟心事儿,一遍一遍地想,这很正常,反刍得好的人呢,可以演戏,反刍得特别好的就会生病。”
那会儿高垣刚入行,正是青涩时,因为一些评价很苦恼,胡覆辙就这么劝他。胡覆辙走歪门邪道,叫他别听,别想,别感受。
胡覆辙回忆了一下承认:“这种金玉良言像是我说的。”
高垣敷衍地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胡覆辙看出来,高垣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他把这句话听进去了。
高垣走后胡覆辙连忙给许玉银打去电话,他把昨晚的高垣的反常都说了,谁知许玉银听完却不当回事儿。胡覆辙不放心:“但我觉得高垣状态不对,你有没有再和他聊聊?”
许玉银回道:“当然聊了,但是没用。”
胡覆辙着急:“他最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许玉银反问:“他出了什么事你不知道?他不是什么都和你说吗?”
胡覆辙理直气壮道:“说是说,但我又不是女的,我听了就忘了。”
许玉银说:“你不光不是女的,你更不是人。”
胡覆辙抗议:“你别迁怒于人啊。”
许玉银在那边笑了一声:“我这是夸你,我夸你不是普通人,你想得开,凡事都雁过不留痕,豁达,乐观,高垣要有你一半,我的事儿就少多了。”
胡覆辙被她夸得只会吭哧吭哧喘气,他还没想好要回夸点啥,许玉银就把电话挂了。
甩开胡覆辙之后许玉银又给高垣打电话,他人已经到了录节目的地方,正在化妆。
今天是个棚内综艺,要录十几个小时,高垣和许玉银抱怨空调开得太大,冻得他直起鸡皮疙瘩。许玉银安抚了几句,她听着高垣的语气挺正常,便也稍稍放了心,只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之后她又打给助理,叫他多留心,时刻把眼睛放在高垣身上,千万别让他不高兴。
助理说:“我看垣哥今天心情不错,好像天空放晴,特别和蔼可亲。”
许玉银笑道:“你少作诗,多看人。”
高垣最近其实很忙,他新剧刚上,连着几天都在跑综艺宣传,又要拍杂志,过两天还有个和女主角的合体直播,行程满满,所以许玉银很怕他在这种时候闹脾气,他状态一不对,所有人都要跟着战战兢兢。
但幸好,高垣发了一次大神经之后就安分下来了。后面许玉银陆续收到反馈,说高垣最近状态奇佳,不仅工作敬业负责,就连帅度也更上一层,就像开了光的美玉,叫人挪不开眼,更喜人的是新剧也节节高升,各种邀约纷至沓来,许玉银忙得脚不沾地,只能感叹大家对帅哥总是宠爱。
“错!高垣不是帅哥,他是大帅哥。”胡覆辙乐呵呵地说。
许玉银很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
胡覆辙当没看见,他说:“欸,你说我眼光怎么那么好?当初那么多人,我慧眼识珠,一眼就相中了他···”
“stop!”许玉银举起手,制止胡覆辙接下来的自吹自擂,“好汉不提当年勇,要吹牛你就另找听众,我只是来喝酒的。”
胡覆辙只得悻悻闭嘴,许玉银也不管他,仰起脖子就先干了一杯。
胡覆辙唬了一跳,嚷道:“你慢点喝!跟谁学的···真是。”
许玉银根本不理会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别又一口气干了。”胡覆辙忙按住她的杯子。
许玉银却不领情,她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嘲笑道:“我看你是真老了,又忆当年,又劝人别喝酒。”
胡覆辙叫屈:“我那是关心你!”
许玉银晃荡着酒杯道:“我真谢谢你。”
胡覆辙无可奈何,许玉银看都不看他,自己喝得挺美。胡覆辙还记得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许玉银几乎是滴酒不沾的,现在却成了个千杯不倒。
胡覆辙看着许玉银这个样子实在是不舒服,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只好和她聊起公司的事,现在她就只关心这个而已。
“你以后对高垣有什么规划?”胡覆辙问。
许玉银闻言立刻放下了酒杯,她终于正正经经地看着他了,她拧着精致的眉毛说:“规划赶不上变化,现在他明显势头越来越好,我觉得我们就维持他目前这个路线就行。”
胡覆辙点头:“说得对,目前这个路线最适合,等再过几年再考虑转型也来得及,反正男演员的演艺生命长得很···”
“呵···”胡覆辙正一本正经地分析着许玉银却突然笑了起来,她一脸戏谑得地看着他道:“你觉得他能转到哪儿去?你不会还指望他拿个戛纳影帝吧?”
“我可没这么想过。”胡覆辙有些尴尬。
许玉银笑道:“你要是这么想就趁早把公司卖了,我也好另寻去处。”
胡覆辙脸色有点为难,他说:“可他也不能一辈子演偶像剧吧?”
许玉银却根本不在意。她说:“怎么不能?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分手预告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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