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这群富二代的精神极好，已经临近11点，别苑里依旧灯火通明。
    苏桐坐在休息区发呆，整个人比她背后的“松柏树”摆件更像静止物品。
    她旁边的电竞区有人在直播。
    这人苏桐知道，是A大计算机系的学生，小有名气的游戏主播，游戏id似乎叫小白。
    小白连着直播了两场游戏，有粉丝开始注意到他今天的配置和背景很不一般。
    “你们真的很识货哎，今天有朋友过生日，我在他家，一屋子顶级设备啊，那边还有各种体感游戏机……是，看背景你们应该也懂，超级富二代，我平时住的地方，还没他家厕所大……惊喜，倒是可以试试，我去问问……”
    小白说着移开镜头，凑到楚则面前。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直播一局？”
    小白很懂看人脸色，见楚则没有明确拒绝，立刻打蛇随棍上。
    “看你今天心情不错。”
    小白说话时目光还朝着章若彤所在的露台挑了挑眉。
    这两人从桑拿房出来就不对劲，虽然言行举止比平时看着还生分，都没怎么说过话，但有种微妙的氛围，没看楚弈都气得全程守在章若彤身边了，显然是感觉到了危机。
    楚则支着下巴，指尖轻点。
    “行，开吧”
    十分钟后，小白的直播间炸了。
    【草草草，我是不是瞎了，小白和谁双排？我怎么好像见到了某前职业选手？就是最受女生欢迎那个。】
    【天，小白出息了，以前就听说他是A大学生，我还猜过他会不会认识Z，没想到现在直接组队了，粉丝大军正在赶来。】
    这样的盛况，苏桐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她听说过，楚则以前是职业电竞选手，去年甚至进入了某世界级比赛，决赛在A大转播，只是那时候，苏桐还没进校。
    也因此，楚则在A大人气居高不下。
    小白在旁边看得咂舌，有些人生来就是碾压普通人的，人家随手一个爱好，就直接干成了职业级别，又一句“玩过了，没意思”，说退就退了，只留下一段传说。
    怪不得楚弈常常吐槽楚则装逼，他的这些个爱好，怎么看都是“把妹专用”，小白一边在心中羡慕妒忌，一边将镜头对准楚则的手，直播间粉丝数立刻再度疯涨。
    楚则在电竞圈最有名的就是他这双手。
    通常情况下，电竞选手的手速不必说，但手好不好看就不一定了，毕竟键盘长度固定，有些游戏五指修长漂亮的反倒影响速度。但楚则当初出道时，曾因为手太漂亮，反复被对手diss绣花枕头，当然最后这些diss的人被打脸的很惨。
    此时此刻，看着直播屏幕上的特写，连苏桐都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好看，还很诱人。
    指节修长有力，指甲干净，月牙饱满，敲击迅速灵活，白皙又漂亮，用力的时候可见皮下青筋，连手腕上微微泛青的骨头，都似乎带着撩人的魅力，对手控党来说，简直就是卡在灵魂里的福音。
    怪不得常年位列手控排行榜第一。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开始朝着不可言说的角度发展，尤其是当楚则1秒内完成“Q+W摸眼+闪现+R四人+Q+A+E+W+E+惩戒抢龙”这样的复杂操作时，弹幕里，专业的人在喊【有种最强盲僧重现既视感，去年决赛也是这个吧，泪目，Z封神之作】、【这手速应该有300多了吧，虽然去年更牛，不过退了一年还能这样，Z是真的牛逼】……
    然而大部分的弹幕都是【哥哥好快我不行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屏住了呼吸，反正就是突然喉咙好干】、【手控党要疯了，我爱死Z的手了，湿了】……
    还有知情人士将楚则飙车的视频也遮了脸放出来，这下简直热度爆表。
    ……
    楚则越是牛逼，苏桐就越是坐立难安。
    尤其是看到渣渣值，那鲜明对比的0/98简直能刺痛人双眼，她以为经历了桑拿房的事情，好歹能有个几分呢，她都甘愿当他手里的棋子了，同情分都不给一点吗？
    苏桐觉得不能这么继续，她可以按照楚则的要求做，毕竟不管是楚弈还是楚律维，原本也都是她需要接近的对象。
    但是，她不能做无效的棋子。
    别看苏桐实操不行，但她制定过的海王计划数不胜数，很清楚，棋子最能谈条件的时候，就是计划开始之前，她必须试一试，楚则的底线在哪里。
    直播中途，小白去厕所了，楚则已经玩腻了普通游戏，从旁边取过传感器戴在手指上，最新款，不用鼠标和键盘，依旧能将操作完美呈现在游戏里。
    苏桐磨磨蹭蹭走到楚则跟前，递过去一张纸条。
    【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照你说的做，还会做得更好。】
    眼见男人目露不耐，苏桐也不拿乔，立刻将写好的第二张也递过去。
    【我知道我没有谈条件的资格，你可以随时曝光我，但这对你毫无益处，毕竟，楚弈做梦都想甩了我，你想帮情敌解决累赘？】
    楚则目光冷沉，五指翻飞，再度一个杀招，将对手送上了祭台。随后看了苏桐一眼，示意她继续。
    苏桐松了口气。
    【第一，我要五十万】、【第二，事后你保证删掉所有视频】……
    苏桐一边递纸条，一边观察楚则的表情，这几个条件都是她仔细思量过的，先前喊错了人，原本苏桐还有些懊恼，现在想想，与其扮演一个“傻乎乎楚弈女朋友”的身份，倒不如立个处心积虑的人设，她现在表现的越贪婪，楚则对她的戒心反而会越低。
    果然，楚则对她的前两个条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游戏间隙，当场给她转了账，他不怕她赖账，想必她也不敢。
    然而这还不够，她还需要第三个条件，这个条件最好能让楚则如鲠在喉，给他能直接羞辱她的机会，以此让渣渣值强行增加。就跟先前她在桑拿房想勾起楚则的愤怒一样，最好还能留下无尽的遐想，能在未来有更多的解读方式。
    先前的计划其实没问题，可谁知道阴差阳错还推了章若彤和楚则一把，现在不得不寻求更直白的方式了。
    苏桐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张纸条递过去：
    【第三，我要你，用手给我一次。】
    看清她纸条的一瞬，男人喉间溢出一声嗤笑，带着讥讽。
    楚则甚至懒得看她，指尖点了点转账记录，意思是让她自己退回来。他今天心情好，可以不追究，至于楚弈那边，她就等吧，等着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楚弈现在之所以温顺，其实都是因为对她有愧，一旦这层遮羞布没了，楚家人的手段，可够她吃一壶了。
    楚则是真的没了耐心，在他看来，苏桐连做他棋子的资格都不够，他先前打算让她试试，但其实没报多大期待，没人比他了解楚律维是什么人，苏桐这些伎俩，也就是骗骗楚弈，让她去试，算是随便碰运气。
    然而，苏桐比他想的还要贪婪，关键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这个游戏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苏桐反倒镇定下来，楚则不愿，才正说明方向是对的，她翻出手机，也点开一段录音，是章若彤的声音。
    “楚律维，我看到走廊里挂的那副《风中的新娘》了，我可以拍照吗？我的艺术鉴赏报告，打算用你的画为题，唔，分析分析画里的……爱情……”
    女孩的声音清隽好听，压低的笑意里有着无尽的暧昧，尤其是“你的画”还有那句“爱情”，撩动的意味十足，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章若彤低低的笑起来：
    “不，我就要喊楚律维，楚律维，楚律维……有本事你就亲自回来和我讲规矩。”
    录音戛然而止，苏桐直勾勾盯着楚则，他那双桃花眼里已经开始蓄积戾气。
    苏桐关掉直播的耳麦，压低声音：
    “楚则，她和你暧昧的时候，可一点不耽误和别人调情，你要不也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