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们俩……”
秧秧认真说道:“我有帆船大赛的亚军,曾独自驾船横渡过印度洋,要比我旁边这位庆尘好一些。我知道去巴伦支海会遇到什么,所以你放心。”
庆尘诧异的转头看向女孩,这怎么开始拉踩了。
只不过,女孩心情似乎非常不错,长时间的穿越之后她正好想来一场旅行,接到庆尘电话后便一口答应了。
张俭默默打量着面前这一对少年男女,只感觉自己今年的捕蟹季充满了荒诞感。
他思索了很久,最终说道:“好,第一趟出海大概会有7天时间,如果你们两个受不了船上的苦,可以在第一次返港的时候离开。”
一般情况下捕蟹季为期15天,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捕蟹船将会出海好几趟,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将货仓装满,什么时候返航。
北极号的配额是30万磅,而北极号的货仓承载量是15万磅,所以先回港口卸一次货,补充燃料和淡水,然后再次出海。
不过,去年的时候北极号收获极少,两趟才捕捞了七万磅帝王蟹,刚刚够一个油钱。
今年张俭又花了四十万欧元修船,他父亲离世后,还有一大笔遗产税需要交,连180个蟹笼都是他租的,租了15天,到期必须归还。
所以张俭没有退路了。
他这次必须赌一下。
这也是其他船长挤压他,想要抢夺他手里配额的起因。
庆尘看向张俭:“对了,其他船员呢?”
接下来等待开海的两天里,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北极号这次出海找了一个高中辍学生,还找了一个女船员。
一时间港口的水手们都笑开了花,谁去捕帝王蟹会用女船员啊?
捕蟹船的工作强度太高了,也太残酷了,没有几个女性能抗住这种工作。
酒吧里,很多人都开始打赌,押注北极号今年能收获多少帝王蟹。
有人说还是跟去年一样,七万磅。
也有人说,可能还不到五万磅。
所有人都认为,张俭今年搞不好连油钱都捞不回来,捕蟹笼的租金也交不起。
敢拉一对17岁的少年男女当船员,这也说明张俭确实走投无路了。
看样子这个捕蟹季结束的时候,张俭只能申请个人破产。
从始至终,没人觉得庆尘和秧秧能在船上帮到什么忙。
……
……
就在即将开海的前一天,一架土耳其航空的波音飞机落在了史基浦机场。
头等舱的何今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空姐热情的说道:“何先生您好,请乘坐机场为头等舱乘客准备的摆渡车离开。”
何今秋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笑眯眯的对空姐说道:“对了,我还有一位朋友在经济舱,他跟我一起乘坐摆渡车。”
正说话间,机舱后面的郑远东身穿中山服走了出来,他的手上带着手套,将机械肢体遮掩的严严实实。
作为昆仑领袖,他自然不用担心出国安检的事情。
阿姆斯特丹这边也没有对时间行者出入境颁布什么特殊规则,大家都是来去自由,连何今秋这位热爱在海外搞事情的九州领袖,也没有被限制入境……
这里算是少数没有对何今秋限制入境的欧洲国家了……
何今秋一边走下飞机,一边热情似火的说道:“老班长,我还真没想到会在这架飞机上和你偶遇啊。你放心,我不会介意你插手海外事务的,如果九州与昆仑能够合并,你想怎么插手都无所谓。”
郑远东冷冷的看了何今秋一眼:“晦气。”
何今秋也不生气,他继续笑眯眯的说道:“老班长也是为庆尘来的吧,你应该听说了,神代鹿岛那边都有人员突然入境荷兰阿姆斯特丹,所以知道他有危险。不过,咱俩一起来到这里活该他们倒霉,咱们这次就把北美的‘未来’,还有神代鹿岛好好教训一遍,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扬我国威。”
郑远东看了何今秋一眼说道:“我对挑起争端的事情没有太大兴趣,只是有一个要杀的人而已。”
何今秋笑道:“是那个擅长制造幻象的吧,找到他了?所以,他在国内搞过事情,郑老板哪怕追杀到国外也要弄死他,这听起来就很顶啊。放心,咱俩联手他必死无疑,你姓郑,我姓何,咱俩加在一起就叫郑何下西洋。当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可是把那些……”
郑远东看了何今秋一眼:“你能不能有点文化,郑和下西洋走的是印度洋,没到过这里。”
何今秋笑道:“我说的是大西洋嘛,没毛病啊。”
郑远东看向何今秋:“庆尘现在在哪?”
“不知道。”
“不知道?!”
何今秋坐上摆渡车有点不乐意了:“我九州在欧洲也就三个办事处,整个欧洲那么多人口,我哪看得住他?别说我找不到了,神代和鹿岛也找不到。你是不知道,这些天好多人在找他,但是他没有入住任何一个酒店,也没有过任何信用卡消费。”
“所有他可能去的公开场合大家都找过了,景区有人盯着,著名的餐馆也有人盯着,但这小子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找一个人有时候很容易,但也很难。
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先找踪迹,例如银联卡消费地点,例如对方可能去的地方。
但这个节骨眼上,庆尘没有去大家猜测的任何地方。
简直让人忍不住质疑,这货到底干嘛来了?!
他们根本想不到,庆尘辛辛苦苦坐着两万七千块钱的头等舱来到这里,竟然是为了打工!
还是在全世界最危险的捕蟹船上!
正经时间行者谁去打工啊?!
何今秋说道:“如今,只能等他出现,他不出现,就不会有人出手。”
……
……
此时,全世界都在寻找的庆尘,刚刚来到北极号停靠的港口,他抬头看着北极号新刷的油漆,感觉蓝白相间的船还挺好看呢。
北极号船身上半部分是白色,下半部分是深蓝色,看起来就是想披了一件海军制服。
只不过,庆尘登船的时候就发现,这船身的扶手都有点糟了。
只有看北极号上的细节时,才能意识到这其实是一艘在苟延残喘的捕蟹船。
张俭看到两人时,面色复杂:“你们真的要出海?”
庆尘笑道:“我们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对了,其他船员呢?”
张俭面色更难看了:“尼德普在船上捆蟹笼,老约翰在船舱里刚喝完酒睡着了,乔治……临时打电话说不来了。我听说,他现在就在克雷格的阿尔卑斯号上。”
“啊?还可以临时不来的吗,今天就要开海捕蟹了,突然少个人怎么办?”庆尘问道。
实际上,庆尘更担心的是如果船只无法顺利出海的话,那他还怎么去巴伦支海?
某一刻,少年甚至想直接给何今秋何老板打电话摇人了,他知道九州一定有高手在这里,他之前在洛城与神代、鹿岛战斗时,好歹也算是帮过忙的,现在拉过来凑个数不过分吧?
只不过,万一直接拉来何老板的话,他们北极号出海就不像是捕蟹了,而是像去捕鲸或者是去杀人的……
张俭犹豫再三,终于给阿尔卑斯号的克雷格打去电话:“我想卖掉配额。”
却听克雷格嚣张的笑了起来:“现在要卖的话,五折我就收了……”
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张俭便铁青着脸挂掉电话。
张俭看向庆尘说道:“现在已经没办法了,就算乔治不来的话,我们也要出海试一试了,当然,你们要觉得缺人,现在退出也来得及……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来的话,我愿意毁掉之前的合约,给你们一些分成!”
“没事的,”庆尘笑道:“中国有句老话,既来之则安之,出发吧!”
只要能顺利的抵达巴伦支海,庆尘并不在意到底能捕捞上来多少帝王蟹。
庆尘背着一个长条状的背包登上甲板,他看到船首挂着一串银质十字架问道:“那是什么?”
张俭解释道:“吉祥物,每个船长都会准备很多吉祥物,保佑我们在巴伦支海上一切平安……你背后背着的包里是什么?”
庆尘咧嘴笑道:“这个吗?这是我的吉祥物。”
张俭:“……”
水手的吉祥物都千奇百怪,有人是带着家人给的项链,有人是带着一个玩偶,但庆尘的吉祥物,分明是所有水手里最大的。
这包里分明是一块冲浪板吧大哥!
张俭感觉很奇怪,这少年该不会是想去巴伦支海冲浪吧!?
上了船,老约翰晃晃悠悠的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对张俭说道:“这次出海是因为你父亲当年救过我一命,记住,明年可别找我了,连正经的船员都找不来,为什么还执着的想要去征服巴伦支海?那里是属于强者的。”
张俭有些尴尬,他什么也没说走到驾驶室里,将北极号缓缓驶离港口。
就在即将出港的时候,阿尔卑斯号快速从北极号旁边驶过,七名水手笑嘻嘻的将胳膊搭在甲板护栏上,冲着北极号哄笑着,还对庆尘与秧秧两人指指点点。
庆尘站在甲板上看向秧秧:“太惨了。”
秧秧笑着说道:“确实挺惨的。”
这时,秧秧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喂,我现在回不去啊,在国外呢。”
电话对面有个大嗓门奇怪道:“等等,你什么时候跑过去的,怎么没有跟我这个闺蜜说一声。”
“我在阿姆斯特丹了,等回去再说啊,”秧秧说道。
“你去阿姆斯特丹干什么?”秧秧的闺蜜问道。
秧秧想了想笑着说道:“度蜜月啊。”
秧秧的闺蜜:“???”
庆尘:“???”
果然,秧秧还是那个随手就能开车的秧秧……
北极号驶入大海,他们将经历20个小时的行程,最终抵达巴伦支海的捕蟹区域。
路上,老约翰的手里就没有离过烟,尼古丁是高强度工作的船员们最需要的东西。
据说很多船员不是死于海难,而是肺癌。
船只开动后,老约翰就没再喝过一滴酒,他此时清醒的看着庆尘、秧秧、年轻的尼德普:“按照老规矩,开船后要咬鳕鱼头,庆,你来咬。”
鳕鱼是捕蟹的诱饵,那些死鱼腥气无比,闻一闻都感觉人生艰难。
夜的命名术 第4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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