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二次上线了。
    头发上的那圈金叶安静地垂在赤色短发上, 被火烧得稀烂的衣服，已经重新变了模样，是极为轻薄的纱衣，和剑阵里一模一样的松松垮垮。
    他唇极红, 皮肤也是极尽苍白, 如果说从前的龙渊是少年感的俊美, 那么现在的他属于好看的雌雄莫辨。
    暗红色瞳孔阴沉沉地瞧着众人。
    怎么说呢, 就一混世魔王。
    阴柔又狠厉的模样，辛瑶第一印象就想到了电视剧里的东厂公公那一挂。
    结合刚才听到的葵花宝典，她下意识地视线往下移。
    龙渊，他的小兄弟还好吗？
    辛瑶记得宝典的第一句就是, 欲练神功, 必先自宫哇。
    虞温暖挠头, “不是, 这人怎么还带满血复活的，难道这就是他成为邪神的过程？”
    不是吧阿sir。
    放在大火里烧半柱香, 就这样浴火重生了？
    人家齐天大圣孙悟空还要在炼丹炉烧个七七四十九天呢。
    辛瑶轻笑了下，“所以说龙渊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大概从前还收获了掉落悬崖不死定律。
    那道机械音很明显是未来的东西，就这样在危急关头复活了他。
    还给予无上功法，给他邪神的身份。
    他要不是龙傲天，还真说不过去。
    辛瑶整个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对面的龙渊此刻就像真正的恶鬼修罗, 面无表情地朝着萧太后的方向去，嗓音低沉, “我自问从小到大都敬佩你如初, 即便是权力被架空, 也从未有过怨言。”
    女人面露惊恐之色, 慌不择路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放箭啊！”
    “你竟然还想杀我，虎毒尚且不食子。”
    “我从来就没有像你这样的妖怪孩子。”萧太后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余光瞥见弓箭手已经准备好。
    她索性摊开了，继续增加虐点，让龙渊体验到真正的哀莫大于心死，萧太后以一个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你应该早就知道的，我不过是看你听话顺手才做棋子，这么些年拿你做挡箭牌，也是辛苦了。”
    男人眼中杀意沸腾，手臂青筋暴起，“我不是怪物。”
    萧太后指了指身后的众人，“他们所有人都能证明你是怪物。”
    底下的人从瞬间的愣怔中惊醒过来，瞧见这么大一个人死而复生都恐怖不已，也更加实锤世子殿下是妖物。
    “怪不得今年天灾人祸连绵，原来是恶鬼缠上了王室。”
    “这人现在恐怕就是个妖怪，实在恐怖，这简直就是要亡我西州啊。”
    “我们要齐心协力杀了这个怪物，否则定会厄运不止！”
    “杀了他！”
    高处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好，所有的重甲护卫军也已经将龙渊包围起来，刀刃相向。
    但是直到真正打起来的时候，所有人才清楚地意识到实力差距。
    完完全全是龙渊在吊打所有人。
    他速度极快，手中的剑影也所向披靡，高空中的数万把羽箭都在距离他一寸的位置停下，而后化成稀碎。
    众人的反抗不过是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刹时间跑得跑死得死，主要是剑影所及之处，皆是血流成河。
    萧太后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只能惊恐地看着他，“你绝对不是龙渊。”
    谁能想到散发的谣言，竟然会在这一刻成了真。
    辛瑶瞧着这两人，只是又上演了一遍互撕情节。
    但眼下龙渊的实力更强一些，他从火光里走出来的那一刹那，周身气息便已经十分恐怖，远胜于萧太后。
    一把剑直接搁在她脖颈上。
    “你这么喜欢西州，那我就毁了它好不好？”龙渊嗤笑一声，“而你就跟着那些子民一起下地狱。”
    “你冷静一点，听我解释。”女人脸色苍白，恳求道，“我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啊！”
    她后面的半句话还没说完，龙渊的剑已经先一步捅进了女人的心脏，毫不留情。
    龙渊眼眸低垂，将萧太后一把推倒在地上，手中的剑也一并丢了，他嫌脏。
    “火焰燃烧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一定要你死。”
    绝对不会再因为什么狗屁理由心慈手软。
    受蒙蔽的几十年人生，原来全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就连临了，还要被算计至死。
    也几乎是在萧太后死亡的瞬间，凭空出现一把镜子。
    镜子里突然出现一道男人的嗓音，“龙渊，恭喜你成功晋升上界通缉犯之一。”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
    “从现在起，你将被送往剑阵执行任务，诛杀我们给你的名单。”
    “你们又算什么东西。”龙渊压根不将他们的话放在眼里，正打算彻底毁了那把镜子，冷不丁就发觉自己的头越来越痛。
    那圈金叶像紧箍咒一样死死地带给他无尽痛苦。
    镜子，“这是惩罚，功德圆满之时，我们会放你出剑阵。”
    也就是说，萧太后其实是必死无疑的通缉犯，她死后，龙渊直接继承她的位置成为了新一届人选。
    这绝对是套娃。
    眼看着那把妖异的镜子就要施展威力，将龙渊带走，辛瑶立刻现身，“啪”地一下将镜子踩在脚下。
    她还及时地换了一张脸。
    然后将镜子踩得稀碎。
    龙渊，“温暖？”
    她怎么还在这里没有逃走，还帮他以身涉险破坏了镜子？
    辛瑶淡定道，“殿下，我帮您清理垃圾。”
    她要是再不及时出现，等到记忆宫殿转化成剑阵，想要逃出去就更难了。
    “你不怕我？”
    “不怕。”甚至觉得傻逼。
    龙渊却少见地沉默了，温暖竟然爱自己到这种地步，连性命都不要了也敢来见他这个怪物。
    难怪前些日子只有她才能用拳头唤醒自己。
    他原本以为最爱的是自己，可是现在，他真的要为这个娇小勇敢的女人动心了。
    龙渊，“我允许你爱我一天。”
    一天，不能再多了。
    辛瑶抽出了珍藏许久的攻击卡牌，这一回随即匹配到的技能是万箭穿心。
    可以说非常应景，只是附加了一行特殊提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往日他欺你杀你，今日你加倍奉还。
    技能触发台词：莫欺少年穷。】
    本来就杀过龙渊一次的辛瑶，被迫再次杀他一次。
    对面的男人看她似乎有些愣怔的模样，越发觉得自己的心肝可爱起来。
    他露出一个笑，“温暖，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啊这是一看就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现在拥有这般恐怖实力，容貌还升了一个等级，想来少女会自卑也情有可原。
    辛瑶试探着对龙渊道，“莫、莫欺少年穷？”
    湛卢：这还要脸不？
    龙渊，“……”
    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就瞧见虞温暖手里有光亮一闪而过。
    下一秒，自己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
    不是，我那颗乌漆麻黑的心呢？？？
    少女把脸上的面具撕下来，露出原来那张脸，辛瑶正义地回答他，“那我也允许你死一下下。”
    就一下，反正都已经灵散了。
    然后就瞧见男人吐血不敢置信的面容，“你竟然骗我。”
    主要是这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实在是歹毒。
    挺秃然的。
    谁能想到套娃之后，还有一层马甲。
    辛瑶神色淡然地看着他慢慢消失。
    她并不想同情龙渊，刽子手屠杀无辜后，纵然有更为可怜可悲的一面，可是却并不能成为救赎他的理由。
    绕了这么久的游戏也终于要结束，辛瑶看见周遭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和从前并不一样。
    结界被撤下后，辛瑶正要转身找虞温暖一起回家。
    抬眸时正对上她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姐妹，我好像……要被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