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一脸烦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罗珊医师笑了起来：“好啦，不逗你了。跟你开玩笑的，看把你紧张的。你的身体和心理都没有问题，可以接受媒介注射，在这等我。”
    医师起身，放好电子板，离开房间。
    片刻后，提着一个银灰色的手提箱回来。输入密码后，将之开启，立时有带着寒气的烟，从里面飘了出来。
    罗珊从中取出了一支注射器，注射器里，是黑色的液体。
    那是一种深邃的、尊贵的黑。
    其中，有星星点点的微光在闪烁。
    “听好了，接下来的话，你不能视之为玩笑。”
    罗珊脸色沉凝地说道：“当你注射了媒介后，你应该会出现幻觉和幻听，这些都是很正常的，相信你在之前晋级时，就已经有类似的体验。”
    “但随着职级的晋升，这些东西会越来越严重，且会影响到你的心神，这也是我在注射前，对你进行心理评估的原因。”
    “我要保持平常的心态，不恐惧、不焦急、不慌张。任由那些幻觉如同流水般，淌过你的心田。不要去深究，不要去探寻，不要去窥视。”
    “明白了吗？”
    天阳点点头：“我知道了。”
    “很好。”
    罗珊示意让天阳卷起袖子，医师对其进行消毒后，便将注射器刺进天阳的手臂里，把里面的媒介压进少年身体中。
    天阳只觉得手臂处一阵冰凉，随后这股冰凉迅速地扩散到全身，他迅速出现异样的感觉。
    仿佛有千万只冰凉，细小的虫子正钻进自己的身体，钻进血管、内脏、骨骼甚至每个细胞里。
    思绪渐渐变得缓慢起来，仿佛是喝了一杯高浓度酒精的烈酒般，天阳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正往上飘。
    他听到了悠扬的歌声，声音如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某种引诱，想要人寻着声音去探寻。
    幸好，天阳仍然记得罗珊的话，他保持着平常的心态，不加探寻，没有在意。
    很快，他眼前又浮现起璀璨的星空，浮现起广阔的宇宙，他看到无数的流星从眼前滑过，看到无数的星辰在宇宙间旦夕生灭。
    隐约中，有奇异的话语在耳畔飘荡，那些是天阳不曾学过的语言，可少年却能够明显其中的含义。
    ‘……羔羊……成长吧……’
    恍惚之中，少年突然浮现巨大的恐怖感，他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他可以感觉到身体正在颤抖。
    他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视线来自于后方。
    便如同，有什么东西，洞悉了宇宙、穿越了时空，拉开空间的帷幕，瞥了他一眼。
    天阳克制住了回头看的冲动，努力调整着呼吸，渐渐的，心神放松下来，并察觉到有光芒在自己眼前闪动。
    以及，罗珊的声音响起。
    “天阳，听得到我说话吗？”
    “集中精神，回答我的话。”
    天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嘴巴，让它发出声音：“听到了。”
    然后，那些幻觉不见了，也没有声音回荡，他重新看到了罗珊。
    罗珊微微松了口气，退后两步，微笑道：“感觉如何？”
    天阳还没回答，脑海里就涌出了非常多的信息，有别于其它职级。这次晋升之后，天阳直接获取到了这个职级的特性，以及能力方面的知识。
    “我已经是职级5，这个职级，名为黑骑士。”
    “职级特性与速度有关，我的速度进一步得到提升，并且在奔行的时候，速度将持续上升。速度越快，那么接下来的一击，威力也会得到增幅。”
    “增幅的幅度最高不超过50%。”
    “我还获得了两个全新的能力。”
    “一者为黑色呼吸，开启的时候，我的全身将冒出黑色的雾气，它会降低我的存在感，让我化为行走的阴影。这个效果，在黑夜会更加明显。”
    “另外，这个能力还能够干扰侦察和定位的仪器，或者能力。不过如果是侦察定位能力的话，如果对方的职级比我高，那么效果就会削弱。”
    “第二个能力是‘黑色荣光’，开启的时候，能力范围之内的漆黑之物，将受到我的支配。它们会成为我的刀剑，会变成我的傀儡，会无条件地献上忠诚。”
    “这个能力拥有‘终结’指令，发动指令，能力结束。但荣光所至，凡我之敌，皆会受到暗炎的冲击。”
    “除此之外……”
    第628章 群星年代
    “除此之外，其它职级能力都得到了强化，威力上升20%左右，某些能力则发生了改变。”
    天阳继续讲述着：“例如职级2的能力‘幻影’，它从原来的一个，变为现在的两个，且能够使用部分能力。”
    “最后，我下一个职级是‘灾厄’，并且，我知道6级升华媒介的主材料。”
    “是什么？”罗珊认真地做着记录。
    天阳微微皱起眉头：“一对六翅的饥饿蠕虫，我甚至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饥饿蠕虫，我在哪里听过，等等，我查下。”罗珊在电子板上一番操作，然后道，“有了。”
    “饥饿蠕虫是47号逆界的‘特产’，那座逆界，有另一个名字。”
    “虫界！”
    “饥饿蠕虫是那个世界里的‘居民’之一，通常是两翅的。只有王级才是六翅的，这种东西的危险度中等，但王级的危险度还是挺高的。”
    “重要的是，我们没有，跟我们建交的堡垒也没有。要弄到一对王级的蠕虫，需要通过黄金议庭进行协调才行。”
    “还好我们现在和议庭的关系不错，现在提前沟通准备的话，等到你能够晋级时，应该可以准备好材料。”
    天阳不解地问道：“之前晋升，都没有获得这么详细的信息，职级特性需要我自己去摸索，职级能力还需要在升华的过程中才会出现。”
    “可这次晋升，为什么会收获到相关的信息，并且直接就出现了能力。甚至，连下个职级需要的升华材料都知道了。”
    罗珊微笑解释：“因为晋阶越是提升，我们就越是接近‘根源’，因此收获到的信息也就越多，越详细。”
    天阳一怔：“根源？这是？”
    罗珊操作电子板，智能系统降下了窗帘，让室内光线昏暗。
    这样一来，墙壁上亮起的图形，就变得更加清晰。
    墙上出现的图形是星髓之柱，它树干雄壮，树枝繁密。
    罗珊看向那个图形说：“我们升华者，是通过接触星髓之柱，在各种心性的作用下，得以诱发升华。”
    “从某个角度来看，初生的升华者，可以视为星柱的果实。”
    “然后，我们在升华的过程中，在职级不断晋升的时候，我们会获得与职阶相关的信息。这些信息，职级越高，越是清晰和详细。”
    “研究这种现象的学者认为，升华者其实跟星柱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确切地说，是跟星柱的本质、根源，有着深刻的联系。”
    “尽管，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无从得知，星柱是如何出现的。不过有很多现象表现，分布在各座逆界里的星柱，都有共同的特性。”
    “有学者提出某种空想，所有的星髓之柱，说不定它们的‘树根’，能够跨越空间，最终集合于一点，形成‘个体’。”
    “也就是所谓的‘集群意识’。”
    “这个说法，之后又给加以扩展，认同这个观点的学者们，丰富了这个理论。他们觉得，或许所有星髓之柱都有不同的起源。”
    “所以，才会出现不同的职阶。升华者在晋级的时候，跟他们的起源、根源，联系会不断地加深。因此，才会获得相关的信息。”
    “这些信息，正是从各自的根源而生。但是很可惜，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实这种理论。”
    天阳感叹道：“我们对宇宙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啊，哪怕我们身在其中，也无法窥视其深处的秘密。”
    罗珊笑了一声，让智能系统恢复房间的亮度：“这些东西不必去细究，你只要知道大概有这么一回事就行。”
    天阳点点头，内心却有自己的想法。
    起源这个理论，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例如逆界，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些世界是因为宇宙黄昏降临，万物走向终将，最终滑入永夜后的结果。
    这就是逆界的起源。
    既然逆界都有起源，星髓之柱何能例外？
    只是他难以理解，连世界都堕入永夜了，为何还能出现星髓之柱，这种明显属于光明侧的产物？
    每一个职阶，均有一种根源的话。那么现在，至少会有十种根源，这些光明根源，又是从何而来，如何诞生的？
    “你虽然知道自己的职级特性，职级能力。不过这些东西，需要在实战里，才会有更深刻的体会。”
    罗珊的声音让天阳回过神来。
    “所以你记住，最近如果有前往逆界，回来后都要到我这来报道。我要知道你的想法，还有采集详细的数据。”
    天阳点头并问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罗珊故意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有那么吓人吗，让你急着离开。”
    天阳很聪明地选择不作回应。
    离开了医疗中心，天阳独自驾车，抵达战争之主教会。
    那座朴素的教堂前面，小广场上，几个孩子正在喂着白鸽。一有人群走过，鸽子就会哗啦啦地飞起来，在天空和阳光下舞蹈。
    天阳进入教堂，在靠近过道的位置坐下，埋低脑袋，交握双手，表现了自己的虔诚后，才走出了教堂。
    在后面教区的花园里，他见到了何文池，这个黑衣司祭正在树荫下看书。
    听到脚步书，他抬起头，见是天阳，笑意温和：“来啦？”
    他指着旁边的位置：“坐吧。”
    天阳不客气地坐下，并且开门见山地说：“司祭，我已经晋升职级5了。”
    “哦？”
    何文池脸上满是惊喜，但这种情绪，很快得到了控制：“这真是一个好消息，不久前，无痕也刚告诉我，他同样获得晋级。”
    “既然这样，我会把你们两位的情况汇报上去。相信不久之后，我们这个教区，应该会诞生一名大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