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错的又不是我,我至于净身出户?”她没好气地道。
计迦楠:“那你这是干嘛?”
计晚茵:“去加州。”
计迦楠挑眉,倚着门槛歪头,懒洋洋问:“找我爸谈离婚?”
“嗯。”
“要我一起去?”
“嗯。”
计迦楠是不想去了,真不想去……“您为什么要自己去呢?我爸惹着您了把他喊回来啊。”
计晚茵语气不忿:“我才不喊他,自觉点就该自己滚回来,不回我就自己去,反正这婚我必须离。”
计迦楠深吸口气又吁出来:“我打电话喊他回来,您别折腾自己了,也别折腾我了,我要上班呢,年尾很忙。每次你俩吵架都烦我。”
“你不是我女儿我烦你干什么?”计晚茵转过身面对面训斥她,“我上马路上捡一个也能说说话。”
计迦楠:“我不就你马路上捡的?”
“……”
计晚茵提了口气,再次训斥:“你是我女儿,你父母要离婚了你事不关己吗?你不应该参与其中好好的劝说劝说吗?”
计迦楠云淡风轻:“你们两个要是听劝,至于我都老大不小了还要离吗?”
计晚茵又转身不搭理她了。
计迦楠懒洋洋出去了,回自己房间和爸爸打电话。
谈慎履也没有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说她妈妈又要去加州了,他是比较担心计迦楠忙的,所以说他回来一趟,让她们别去了。
他们两个爱女儿的方式不一样,爸爸总是担心她忙,不想要她参与其中,不想要她为父母烦恼。
妈妈就不一样,她什么事都要把计迦楠拉进去一起参与。
倒是都把她当亲生的。
计迦楠也没有去问他们,是不是真的要离婚,懒得问了,她无所谓,这些年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她也早就累了。
十几岁的时候可能会因此有点伤感,但是现在毕竟已经六七年过去了,她早就已经长大了。
事情一忙完,计迦楠就忍不住想起了昨晚的事。
她抬起腕表看一下时间,才早上九点多,喝醉的人应该没有那么早醒来,宁硕应该还在睡着。
但是他醒来了怎么办?
计迦楠往后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想了想,想了想也没有想通。
他昨晚在外面喝了很多酒,所以他可能早上醒来的时候,脑子断片了,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了。
如果那样就最好了,以后还可以多灌醉他几次。
不过计迦楠感觉他昨晚并不是因为心情好而喝酒,因为昨天确实没有什么事值得那么高兴,反倒她觉得他是因为心情不太好。
但是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她也一筹莫展,不知晓。
谈慎履又给计迦楠来了电话,说他大概是明天晚上的飞机到,他现在在旧金山。
计迦楠问爸爸去旧金山干什么,自从她不在那边读书了,父亲就也基本没去那边,除了上次去找她们母女俩。
谈慎履说:“你宁伯父,就你宁硕哥的爸爸,人不舒服,我去探望探望。”
计迦楠眯了眯眼:“宁伯父,生病了?”
谈慎履应了声。
计迦楠迟疑地问:“那,宁硕哥,他知道了?”
“他应该不知道,他母亲应该不会跟他说,也没听他们俩提起过跟他说了。”
哦,她还以为他是知道了,才心情不好。
不过,“宁伯父,现在在加州呢?”
她好像记得前一阵,就她新房乔迁那日,宁硕是说他爸爸有事要出国,所以他回家吃了顿饭顺便把他送去机场了。
谈慎履说:“对,他出国挺久了。人现在退休了,闲着没事一年中大半的日子都在国外,前一阵还去了南加,和我叙叙旧。”
“他是住在北加?那他是去看,宁硕哥的母亲?”
“那肯定,不然他出国干嘛?”
计迦楠失笑:“也是。那宁伯父怎么样?严重吗?”
“还行,不算严重,严重宁硕母亲就跟他说了。”
“那他是出院就回国吗?不然还是跟他说一声吧,他们父子俩关系还挺好的,我前一阵跟着宁硕哥去他们家蹭饭了。”
“我听你伯父说起了,不过也不清楚他回不回,估计是没那么快。昨儿据说是,当年他见到老婆孩子的日子,他每年这一段时间都会来加州,待到过年,陪着过个年。所以应该没那么快回去。”
计迦楠的思绪被拦截在前半段:“昨天,他,他之前就是在昨天那个日子,见到他们的。”
“好像是。”
计迦楠想起昨晚宁硕喝了很多酒,说心情好,她却感觉他是心情不好。
而现在不知为何,她依然觉得这个日子,对他来说可能也不意味着心情好,他可能不至于心情不好,可是难免也愁绪万千。
昨晚他说,哥哥也就是,觉得无所谓,人生嘛,那么认真做什么。
人生对他来说充斥着很大的变数,认认真真也阻挡不了既定的、命运里的安排的新鲜轨道,所以他现在活得格外云淡风轻,万事不入心,像一阵风,什么都无所谓。
加上她的事,他似乎也挺愁的。
所以他昨晚在外面一杯接一杯地喝,喝了很多高度的酒,难得在她面前醉得不省人事。
“迦楠?”爸爸的声音在听筒里飘来。
“哦哦,在呢。”
“想什么呢?”
“给我买车。”
“……”
谈慎履当场撂了电话,比起离婚,更让他惆怅的事情就是这个买车事件。
他脑子里的画面就是,车一买,一上路,女儿没了。
他可就这么一个女儿。
中午计晚茵女士出门吃饭,见计迦楠还在,不由问:“你怎么还没回去?”
计迦楠习以为常地反问:“喊我回来又喊我走?”
计晚茵一阵轻哼,边走边传来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你不用走,你那个亲爹说离婚这房子给你。”
“……”
计迦楠走了过去:“你们真要离啊?”
计晚茵“嗯”了声,倒是很简洁,没再大骂。
计迦楠坐在她对面:“为什么啊?这么多年了,还真来啊?”
“你不舍得?那你跟着妈妈就行了。”说着拿起筷子吃饭,倒是真放下了的感觉。
计迦楠无奈:“我说了我都快成家了我还跟你们,我只是好奇问一下,这次又是什么事?”
“还不是你那个爹,你自己去问他。”计晚茵语气撑不到三秒,开始不好起来了。
计迦楠一听,大抵就知道得差不多了,只是她对计晚茵的态度始终有些不解:“妈妈,你们默认了各过各的,各玩各的。又没感情,你管他和什么人在一起,你不也自己生活挺潇洒的,何苦非得计较我爸那事。”
“是因为这个吗?你要气死我你就别在这坐着了!”计晚茵抬起头瞪她。
计迦楠淡然地叹了口气,懒洋洋问:“那怎么了?那女人他不是早分了吗?又舞到您面前来了?那人在哪儿,我给你教训去。”
十几岁那一次两人闹离婚风波,甚至不惜要断了计家谈家两边大把的合作,不惜分割两人千丝万缕的财产,就是一个原因,谈慎履外面那个小情人某一天在商场偶遇了计晚茵。
那女人脑子一热不知道夹着尾巴赶紧走,还和计晚茵打了照面说了话,没说什么,就是假装刚认识一样打了个招呼,但很多人其实都知道她是谈慎履身边的,所以计晚茵一下子在身边一众圈内贵妇面前失了面子。
就这样她回家和谈慎履闹得天翻地覆,婚非离不可。
后来事情由谈慎履和情人分了手,带着计迦楠出国上加州而告一段落。
曾经计迦楠是以为事情告终了,现在看来就只是告一段落。
计晚茵问不出话,一说就暴躁。计迦楠猜测还是那些事,就说:“你管他和谁在一起,反正你身边的叔叔也不少。”
“……”
计晚茵伸手指着她说没大没小什么的。
计迦楠继续淡定道:“你俩离了也好,各自名正言顺地再婚就更好了,省得我感觉我家里乱七八糟的。不过我感觉你俩离了也不会再婚了,都玩玩的。”
“你这孩子……”
…
刚回到卧室,忽然见环绕大半个房间的落地窗外,下起了潇潇细雨。
倒是很久没见雨了,只是前两天的雪,今天的雨,看起来让人有种季节颠倒了的错觉,不知今夕是何夕。
海边雨声更大,雨珠卷着风,夹着海浪声扑打在玻璃上,宿醉昏沉的男人渐渐被敲醒。
风雨里的整个世界都静得呼吸可闻,房间里的和外面好像是两个空间,却又能把迷迷糊糊的人渐渐浇醒。
宁硕偏头看了看熟悉的房间,脑海里开始回想昨晚怎么回来的。
想起没有送计迦楠回去,宁硕伸手按了按发晕的太阳穴,愧疚之色溢出在眉目上。
本想马上找手机找她,但是脑子里又自动地,在清脆的雨声中似慢慢在苏醒,在由着回家后的画面渐渐延伸……
宁硕一动不动躺着,回想起了昨晚按住人吻的一个画面,眉头一跳。
那酥软的触感和女孩子独有的奶香味好像还仿佛在眼前荡漾,伴随着一声声的,宁硕哥。
后来……
雨声中,那几句朦胧而不太真切的话在宁硕脑海里反复组织,反复验证真假,到最后,男人不可思议地深吁口气,坐了起来。
南加故事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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