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言吃不下了,他把筷子放到一边,突然问:“如果对方拍到了很实锤的照片,陈姐是不是就放弃我了?”
阿索的唇微微抿了一下,摇摇头:“不会。”
展言看着他,很笃定地说:“你不用安慰我。”
阿索也看着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拉开了桌边的椅子,在展言对面坐下了。
“他们没有主动来找立欣,说明他们根本不准备被公关。”阿索跟他分析,展言没有质疑他说的话,虽然他只是一个助理,但阿索早就证明了他知道的比一个助理该知道的多得多。
“但是他们又提前告诉了袁新娟,说明还是不想得罪飞檬。应该是袁新娟那边给了绿灯,他们才准备曝。”
“袁新娟给了绿灯?”展言乍一听还没捋明白这个,反应了一会儿,手肘撑住下巴,恍然道,“飞檬放弃《烟云十四州》了。”
阿索简单地说:“但现在不一样了。”
厨房里安静下来,展言定定地看着封面上规整的正楷字标题,好一阵儿才重新开口,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看阿索。
“为什么突然要我去补拍沈雁臣?”
阿索:“听说是严总接盘了这个项目,改沈雁臣男主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今晚刚做的决定。”
展言愣了一会儿,许久,迟缓地把脸埋进了自己的手心,颤抖着,释出了一声叹息。
他明白了。严茹肯接盘,袁新娟就不会再坐视不理。所以对方愿意给一部分照片跟立欣谈判。展言不知道公司会不会愿意在他身上花费这么多,但阿索认为立欣一定会。现在迟也和程修翰双双让出了位置,圈里年轻一代的男艺人都在虎视眈眈,立欣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可是损失了迟也,立欣在艺人资源上捉襟见肘,像东苔那样解约的人不在少数,跟展言同一批签进公司的艺人已经只剩下他了,他现在是最有希望的那个。
所以,不管用什么办法,花多少钱,立欣一定会把这件事公关下来。
展言安全了。
在一个人躺在床上生闷气的时候,展言其实把很多事都想了一遍。愤怒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他还记得迟也被曝光的时候他在网上看消息,一句一句的“同性恋恶心”和“同性恋该死”给他带来过多大的恐惧。如果换成他呢?如果他的妈妈也看到这些照片呢?如果他失去了作为艺人的事业,他还能干什么?回到家乡去吗?在那个闭塞的小城市里,所有人都会知道的,他和妈妈要怎么生活呢?作为寡妇的儿子,展言深知什么叫人言可畏。真到了那个时候,妈妈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展言感到如释重负,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另一种负罪感就追上了他。
阿索没说怎么“改沈雁臣做男主”,这几乎是不可操作的。展言能够想到的就只有一种办法——他们把江少珩全删了。展言为此感到一种被灼烧般的痛楚和羞愧,那几个月共处的时光和他们的相爱一样被否定,被剥夺,被轻而易举地丢到了一边。而展言还要利用这不幸,踩在恋人的骨头上,给自己镀一层金光。
展言的手肘撑着桌子,脸埋在掌心,肩膀轻轻地颤了两下。
“我现在……变成男一了?”他抬起脸,看着阿索,竟然还笑了出来,“你知道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让我演什么?”
纪慕云的侍卫阿澈。一个在演员表上要排到后三分之一位置的角色。
阿索看着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展言闭上眼睛,手握成拳抵在腿上,低着头深呼吸了两下。
“我去给你拿毯子,”他突兀地站起来,单方面结束了这场对话,“早点睡吧。”
陈芳芝信守诺言,两天以后就把手机还给了展言。展言扫了一眼来电,有一个妈妈的,显示是接起来过的。他抬头看着陈芳芝,还没问出来,陈芳芝便道:“我跟阿姨说等你忙完会给她回电话。”
展言就没再说什么。这总比让妈妈找不到他来得好。其余人的电话陈芳芝一律没接,展言扫了一遍,没看到江少珩的。他摁灭了手机,勉强维持着不要在陈芳芝面前有任何的失落。
陈芳芝又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扣在了桌上。展言伸手接过来,一沓照片从信封里滑出来,还有一片小小的相机存储卡。照片很暗,都是晚上拍的。展言看到自己的脸在镜头下大笑,江少珩凑在他耳边,只有一个侧脸,明显也在笑,背后是常去的那家夜店门口,两个人前面有一辆颜色招摇的迈凯伦,挡住了他们半具身体,但是从江少珩的手臂走势来看,明显是揽着展言的腰。展言翻下去,都是类似的照片,场景、衣服都不一样,拍照的人可能已经跟了他们很久。甚至还有一张江少珩侧过脸去亲展言脸颊的照片。
展言安静地把每一张看完,几乎没有看到一张江少珩的正脸。他永远看着自己。展言捏着最后那张江少珩亲他侧脸的照片,用力到指节发白。
“这些……”展言感到喘不过气来,照片太多了,存储卡里应该还有视频,他难以想象到底立欣到底花了多少钱。
陈芳芝嗤笑了一声:“钱哪里买得断?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展言茫然地看着她,但她看起来不像是准备告诉展言到底是什么“办法”的样子。
展言只好,低下头,把照片重新塞回了信封里。“对不起。”他低声道,“我们以后不会这么不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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